出走 文 / 边可
努达海被几个年轻力壮的侍卫强行拖了出去,口中大喊,“你这个悍妇!泼妇!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塞雅听得火冒三丈,拿了贴身软鞭就要往前冲,被嬷嬷给拼命拦住,这才没上演儿媳怒打公公的戏码。
怒气冲天的努达海被侍卫给推了出去,愤怒之余觉得这个家再也没有呆下去的意思了。回头找到新月,揽住她的肩头,看到她脸上在地上蹭青的地方,眼中闪现望月小筑的破败景象,深深吸了口气,从齿缝中迸出几句话来:“当初在巫山,真该一刀了断了你!免得让你今天来受这种身心摧残,而我来受这种椎心之痛!”
“当初是我错了,不该贪求这种不属于我的幸福……”新月觉得自己一败涂地了,“我这么失败,弄得一塌糊涂,你干脆给我一刀,把我结束了吧!我……认输了!”
“是吗?”努达海咬牙问:“当初是谁说;自杀是一种怯懦,一种罪孽呢?是谁说那是逃避,是没勇气呢?”
“我……”新月嗫嚅的说:“我说错了!”
“不!”努达海一下子推开了她,站起身来。“你没说错!我现在已尽认清楚了,我再也丢不开和你共有的这种幸福!我要你!我也要活着!”他抬头对丫头果断的交代:“收拾一些必要的东西,我们连夜搬出去!在找到房子之前,先去住客栈!这个家,我是一刻也不要留了!我马上去跟全家做一个了结!”
这次,新月没有阻拦,她已无力再奋斗下去,也无力抗拒这样的安排了。
努达海赶到老夫人房里时候,老夫人已经醒过来了,迷迷糊糊地看到努达海走进房间。丫头们不敢跟老夫人说起家里发生的事情,因而屋内的气氛还算平和。
努达海大步上前,走到老夫人的床前,直挺挺地跪下了。
“请恕孩儿不孝,就此别过额娘,待会儿我就带新月他们离开,暂时住到客栈中去!”努达海说着,就站起身来。
“住客栈?”老夫人大惊失色,喘了几口气,“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严重呢?”
“我的意思就是,这个家既然闹得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为了避免发生更可怕的事,我别无选择,只有出去购屋置宅,给新月他们另外一个家!其实,这也不是今天才有的提议,是从头就有的构想,只是额娘不能接受,新月又急于赎罪,这才拖延至今,现在,望月小筑都被烧毁了,新月被伤害的遍体凌伤,这个债,她还完了!”
老夫人急忙撑起身子,说道,“努达海,你怎么忍心让我在垂暮之年,来忍受骨肉分离之痛吗?如果你们还住在家里筑,我好歹可以随时来看望你们,如果你们搬走了,我要怎么办呢?努达海,你是我的独子啊!”
努达海神情一痛,也冷然的说:“等我安顿好新月,就来接额娘过去住!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老夫人听到这里,悲从中来,不禁老泪纵横,“你当真不顾母子之情,一定要让我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府弄得分家吗?父子反目,啊?”
努达海憋着气说,“弄成这样,我也没办法了,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了!”
老夫人凄厉地喊道,“你不能一句‘无能为力’就把一切都摔下不管,我要弄个明白,我不管你多爱新月,爱到死去活来也是你的事,可是我要问你,我生了你,养了你,这么多年对你的爱和维护,难道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努达海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额娘,我一定会回来接您!您对儿子的养育之恩,我片刻不敢忘怀!”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相较于老夫人的恳切挽留,骥远的反应就平淡得多,“既然阿玛心意已决,我就不挽留了。”
努达海有些意外,他是铁了心要离开这个给新月带来太多伤害的家的,多少人挽留也没有用。只是,骥远的反应让他又有些失落。这个儿子,甚至没有替蛮横的塞雅道歉,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离开了。
失落沮丧的努达海回到新月的住处,新月已经整装待发了。望月小筑一把火,新月的东西给烧了个精光,此刻匆忙要赚只能简单收拾几件衣裳。几个家丁推着一辆手推车,上面堆着简单的行囊和箱笼,这便是新月打算带走的东西了。
“我们走吧!”努达海说,扶住新月半抱着带她离开。
努达海和新月的出走比雁姬的离开要凄惨得多。当初雁姬和离,好歹还算收拾了她带过来的嫁妆、仆从还有攒的私房,坐着马车离开的。这次他们两个离开,却是一男一女带着三五个仆从,用手推车带着行李就这样步行出门。
努达海搂住新月,心中又是一阵轻松又是一阵愁苦。轻松的是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处处敌视他和新月的将军府,愁苦的是不得已要离开老夫人,不能侍奉她老人家,很数意不去。
新月半靠在努达海身上,一双眼紧紧粘在他的脸上,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事到如今,她再也没有了抗争的勇气,能够跟在努达海身爆去哪里都无所谓了!虽然她也希望能够跟塞雅和平相处,只是……想起塞雅的冲天怒火,她有些瑟瑟地往努达海怀里拱去,希望得到更多的温暖。
将军府里的下人都缩在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出来给他们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