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 文 / 边可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努达海恼羞成怒。
“雁姬这是真的吗?是哪家的姑娘?”老夫人大吃一惊,她以前几次想要替努达海纳妾,他总是不要不喜欢,说什么雁姬一个就够了。虽说雁姬生了骥远和珞琳,可是哪家不是求个多子多福呢?这时候猛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也有些吃惊。若说雁姬是吃味,这才跟努达海这样三番五次的闹腾,甚至服侍自己也不那么上心了,这倒也说的过去。哪个女人不拈酸吃醋的,也还算正常。
“这家的姑娘,恐怕我们高攀不上!”雁姬看着惊慌失色的努达海,隐隐有一丝报复的,“我只知道这姑娘把努达海的心彻底俘获了!”
“哪家的姑娘,你说给我,我去替他办。雁姬啊,你已经是正房原配了,你的地位已经无可动摇了,又有骥远和珞琳,也不要太小气了。男人嘛,三妻四妾很平常,你看看这京城里哪家高官显贵不是妻妾成群?努达海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情深意重了。这二十年来,他就只有你一共妻子。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现如今,他看上个把姑娘,你也就忍让一下。再说,多个姐妹帮衬你,何乐而不为呢?想当初,努达海的阿玛也是有几房姨太太的,我还不是跟她们相处的很好吗?”
老夫人这一通长篇大论,没说动雁姬,倒把一旁的努达海急得跳脚,“额娘,是雁姬误会了!”
“我可没误会,你亲口说的,你喜欢她。”雁姬决不再让努达海有机会把责任都推到她头上,成为替罪羊。
“你敢说你不喜欢吗?”雁姬直视着气势汹汹的努达海。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闹什么?不就是努达海想要娶个妾吗?多大的事情,要这样大眼瞪小眼,你说一句我顶一句的,成何体统!”老夫人被雁姬和努达海闹得有些烦了,“你喜欢就喜欢了,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不过是想再娶个姑娘。雁姬是正房夫人,自然有容人的肚量,努达海你喜欢谁尽管开口。有我在这里,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你弄好了,成天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
“端亲王府的!”
努达海闻言往后一退,将手遮住额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往日温柔和顺的雁姬会这样咄咄逼人,一定要把他逼上绝路。先是要赶走新月和克善两姐弟,然后是不准他早早支开骥远和珞琳,现在又毫不留情地在老夫人面前撕开真相。她不是已经知道他的痛苦了吗?她不是想要拆开他和新月吗?她已经达到目的了,他跟新月已经分开了,难道还不够吗?一定要赶尽杀绝吗?!一定要这样穷追不舍吗?
老夫人稍稍思索了一下,“端亲王府的?那就有点难办了……”
努达海已经思维混乱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夫人得知他跟新月的事情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老夫人绝对不会容忍他跟新月之间有男女之情,更不会让他因为跟和硕格格有私情,得罪圣上太后。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拆散他们,一定会立刻送新月和克善入宫。
雁姬看着老夫人思索的样子,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她原本就没打算在老夫人面前彻底说破。说出来努达海喜欢的是新月又如何呢?老夫人倒是一定会反对努达海和新月在一起,也一定更会同意立刻送新月和克善回宫,甚至会同意将骥远立刻送去军营,赶紧把珞琳的婚事办好。但是,老夫人绝对不会同意放走她雁姬,而她雁姬,早就已经不愿再在这个将军府里呆下去了。
守着一个不爱自己,怨恨自己的丈夫,在这样凄清的将军府里老死一生,是她一千个一百个不愿意的。
更何况,万一老夫人逼狠了,努达海心一横,带着新月去太后哪里求情,一个一定要嫁,一个一定要娶。再在御前来一场郎有情妾有意,你情我愿,就是你太后不同意。闹剧一上演,太后震怒,给将军府来个满门抄斩,别说是她这个原配夫人了,就算是嫁出去的珞琳也要受到牵连。
老夫人能拦得住新月去太后面去哭诉她的真情无法控制吗?老夫人拦得住努达海去太后面去表达自己是在是情不自禁吗?老夫人拦得住这两个糊涂的给无辜的人带来泼天大祸吗?老夫人会去拦努达海在她雁姬面前的暴跳如雷迁怒埋怨吗?
就算太后能够从了新月和努达海的心愿,同意他们成亲。皇家能容忍得了一个给臣子当妾的和硕格格吗?努达海就算有爵位,是内大臣,他也是皇家的臣子,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新月就算父母双亡,她也是端亲王府正正经经的格格,太后下旨册封的“和硕格格”,是君是主子。
妾是什么?妾连“娶”都谈不上,大红花轿明媒正娶的那是妻,青布小轿从后门抬进来的才是妾。天地高堂都不拜,拜的是丈夫和正房太太。给你面子叫一声“新姑娘”,不给面子直呼其名都可以。妾是奴才,不是主子,更加不可能跟丈夫和夫人平起平坐。
这样的侮辱,是皇家能够忍受的了的吗?太后再宽容、再大度,也不会让一个她眼中的奴才把格格当奴才使唤来使唤去。
万一太后拗不过新月,一定要把新月赐给努达海。最好的办法,就是赐死雁姬,对外宣称“暴毙而亡”,新月等段时间,再嫁过去当填房。虽说不光彩,面子上也还过得去。
说来说去,不论太后是愿意成全新月和努达海,还是不愿意成全新月和努达海,她雁姬都逃不了,一定得倒霉。
唯一不受牵连的办法,就是彻彻底底离开这即将大祸临头的将军府。下堂和离,这种看起来女子最可怜最无奈的处理,才是唯一能够使得她脱离这个泥潭的救命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