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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时间结束荒谬(二) 文 / 秦箐

    第七章时间结束荒谬(二)

    第三节那些残存的青春印记

    苏易的家乡在遥远的东北,靠近长白山的小镇。那里冬天的雪总是厚到没过脚腕。他习惯了呼吸那里寒冷湿润的空气。不似这里,戈壁上长不出一棵像样的草,人工培育的树木上叶片因为缺水干瘪脆弱,更别说人了。他一直有种错觉,自己肌肉里,血管里,心里的水份已经被抽的干干净净。终有一日,自己也会变成薄薄脆脆的一片,落在地上,即为尘土。苏易不知道这种可怕的幻象从何而来,他想自己本应该觉得满足,而幻想里也应该是一些繁花似锦的景象。

    他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他很努力的上学,考大学,幸运的找到工作,一切都是圆满的。他每月工资不菲,远远超出自己预想,也超出了许多在外飘荡的同学。等实习期一过,他会有更好的待遇,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只需要安分守己,就已经完成了“立业”这人生大项,即使到了30岁,35岁,他的某些同学也无法到达他的高度。是的,他是幸运的,他看着自己工资卡上的数字便能做一夜好梦。可是为什么?他的兴奋维持到第三个月领工资时,就悄然消失了。他在想:“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吧”。他是快乐的,当他一遍又一遍的拿自己和别人比较时,心里的满足感膨胀到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可他的快乐却仅限于这些短暂时刻,仅限于点滴比较之中。

    他厌倦于这样的比较,最后,除了觉得自己肤浅,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觉得这是真正的堕落。

    苏易今年不过23岁。

    他曾有无数的梦想,哪一个年轻人又不曾有过对生活深切的希望。

    他上学喜欢数学,想上和财会金融有关的专业,但电视上铺天盖地的失业新闻让他选择了更保险的“技术”专业。

    他填志愿时很想上离家很远且有初恋女友在的s大,但为了节约开支和方便找工作,还是上了离家很近的c大。

    他毕业前曾兴冲冲和几个朋友搞创业,最后以失败收场,家里的状况也不允许他二次东山再起。

    他找工作时一心想去发展前景很好的A企,但人山人海的招聘现场里,他被挤得人都走了形,更别提其他。

    他退而求其次之,但总要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找事,他在大学里自己修了金融方面的科目,简历投出去,也偶尔有些回应,但都是些很尴尬的位置,更多的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她在大学时恋爱的女友和他一样是东北人,情况却大不相同。她来自城市,父母早早给他安排好了一切。在苏易坐上火车,来到遥远的西部地区。她则阴差阳错去了苏易的家乡,在镇上的某个机关里谋到差事。离苏易家不过一小时车程。后来,她甚至自己跑到苏易家里去,以他朋友的身份拜会了他父母。现在和苏易姐姐关系好的不得了,每个星期有一两天都是在他家度过,苏易的父母先是乐呵呵把她当做未来的儿媳,久而久之也断了念头,把她认了干闺女,女朋友转型为妹妹,其实也是蛮喜气的一种结局,至于苏易,还能接受!

    在屡次求职碰壁后苏易并没有死心,事实上,他是一个很有耐性的男孩子。对人生也颇有些见地和想法。他希望能回到家乡,他以为家乡的寒冷会吓坏一些人,但很快,他知道自己有多天真,因为家乡也早已人满为患。人人怀里都揣着个大学毕业证,仿佛是一件见不得人的物件,问起来都是神神秘秘的,比如路上偶遇一高中同学,两人都挺高兴的。

    苏易问:“最近怎样,在哪上班呢?”

    对方说:“找呢,哎……”

    苏易问:“你上的啥学来着?”

    对方一脸愧色:“哎……那个xx大学,你呢?”

    苏易也一脸愧色:“噢,我读的xx大”。

    两个人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办了假证。

    要是去找工作,这证更是拿不出手。招聘的人无论公司有2000人还是2人,无论是开发高科技芯片的大企业还是卖肉的小作坊一概的趾高气昂。见人就是:“填个表吧”。填到学历“本科”那一栏时,苏易手都有些哆嗦,也说不出什么原因。

    再说苏易的父母,他们原本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后来政府占了地,才搬到镇上。对这些安排,苏易父母有着说不出的难受。没了土地,他们一下子被推进了城市快节奏的紧张生活之中。手里的钱花一分少一分,只得打工的打工,开店的开店,拿到手里的钱明显比以前厚许多,但花出去的更多,最主要是心理上空荡荡的无从落脚,尤其是苏易的父母这一辈人,因为年龄比较尴尬,愈发显得无所适从。

    一家人从早到晚为生计奔波,无法顾及苏易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又岂是他们所能解决的?他们唯有远远躲开,去关注一个更重要的事,既他的婚姻,只盼他早早回家找份事结婚生子,但找来找去去不能如愿。苏易也想过求女友帮忙,但从女友躲闪的语气和无奈的表情看,为她的工作,她父母已尽了全力。

    离毕业很近的时候,陆续有一些和学校专业对口的大企业或者传说中的国企来学校招聘。这些企业有的是每个人耳熟能详,有的却连网上的简介也只寥寥几笔。那时候的学校变成了战场,如果用武侠小说的场面来表述。基本上就是有人吆五喝六提刀见人就砍,有人怀揣袖箭背后杀一个算一个。有人做独行侠,手持一把倚天剑勇往直前,有人学百晓生专门搞收集情报的活,有人做文丑丑,跟在雄霸之类的后面,从中捞些好处。小情侣们成了雌雄双煞,某些企业最爱“夫妻档”,雌雄双煞的威力不可小觑。也有玲珑姐妹花或南海三霸西域四怪之类的在其间横冲直撞。这其中,也不乏许多来凑热闹的市井之徒和白面书生A,铁掌堂主B,峨眉神女c。真可谓是江湖风起云涌,说血流成河真的有些夸张,但尸横遍野是肯定的,别人若不倒下,自己如何前进。

    苏易以无名小辈的身份挤在人堆里,规规矩矩的一个单位一个单位,一个流程一个流程走下去,他不像有些底气十足的大侠还挑拣着来做这些事。毕竟凡事都有一流二流三流之分,哪怕是国企也在所难免。处于末流的国企在百晓生的排名榜上仅处于小作坊的前面,某些稍有规模的私企之后。地位是颇尴尬的。只是这些,还轮不到苏易一众小辈说三道四。连生存都岌岌可危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生活品质问题。

    再者苏易一直尊崇“一切皆不可信,除非自己亲身体验”的信条,他从未接触过任何一个企业,一个也不了解,其中轻重薄厚,背后是好是坏,从何而知。他这个信条,很多人觉得偏激,但这也不过是快节奏生活大的产物罢了。人们已经抛弃了过去安稳平和的生活,世界的转动不知不觉的加快,今天还在的树木明日就成了电线杆,今日还翠绿的草地不久就堆满瓦砾,去几月前还在的巷子里找朋友,却连人去楼空都没赶上,只看到废墟一片。今天还在电视上大谈廉政的官员过了几日变成阶下囚。每天低声细语的邻居彩票中了奖,一夜之间声音提高八度。几日前春风得意的老板破了产灰头土脸,电视上的男女第一集分手,第二集和好,第三集曝出已怀上第三人的孩子。同宿舍的兄弟大一女友是学物流的,大二成了中文系高材生,大三是化工专业的社团积极分子,大四是校门口书店老板的女儿……今天还在的,明天未必留存,这一刻还拥有的,下一刻未必属于自己……怎么说呢?苏易也算是个审时度势的青年,自知渺小的自己无力控制世界的运转,只有擦亮眼睛,加快脚步,紧随其后。

    所以,苏易想:“就算百晓生说的对,但也仅只是昨天对,今天对不对要等过完才知,更别说明天了。”

    也幸好他有这样的“远见”,最后,他最终成为这家“非一二流”单位中的一分子。在他签完合同那日,宿舍里的气氛僵到了极点,因为除他之外,剩下的五个都落了空。他在宿舍排行老五,老大老二眼睛只盯着一二流,老三早已绝了找工作的念头正复习考研究生,老四报了名,但因为有些“轻视”,准备草率。老六倒是和他一样积极,但是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连面试都没进。在苏易签合同之前,他们一直是友好的,甚至老大说人靠衣装,还亲自指导他出去买了件像样的上衣,又给他讲了好些面试的技巧。而老三因为只是复习,在他们忙得不亦乐乎时自己反倒显得无比清闲,还陪他去参见过一次面试,苏易进去面试,他在外面搓着手着急,等苏易出来,他问了许多问题,对苏易答得不太好的,他甚至表现出惋惜之情。这不过数日内的情景,现在都烟消云散了。

    老大老二老四固然是瞧不起“末流”的,但可惜的是,他们现在连“末流”的工作都没有,而且还必须继续在人堆里挤来挤去,去面对无数“不入流”的工作。他们一方面偷偷后悔自己的狂妄,担心自己终有一日“不入流”,但一方面又更加鄙夷苏易,没有理由的鄙夷,当然,说“仇视”也不为过。

    老三致力于考研,理论上讲此事与他关系甚微,但他之所以考研,很大程度也是源于就业压力,而苏易无疑是这压力之上的一块砖头,光想想就费劲。

    至于老六更不必说,本来就和苏易是竞争对手,从前处于下风就算了,现在他不如苏易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换了谁心里也堵得慌。

    那一天晚上苏易很知趣的没回宿舍,在网吧打了一通宵游戏自己庆祝。他清楚现在的自己就是悬在别人头顶的剑,时刻在提醒对方:“我有工作,你没工作”,“我有工作,你没工作”苏易想:“这可真是难办了”。

    当然,年轻人的心总归是清亮的,隔了二日,大家各自调整好心态,一切恢复如常。甚至有天晚上还闹着让苏易做东出去大肆庆祝了一翻。几个人都喝了酒,彼此说了许多真挚的话,有担忧,有羡慕,有祝福。大家都把内心真诚的一面展示在外,只要是真诚的,酸溜溜的嫉妒之词也饱含甜丝丝的味道。结尾时,几个人更是豪情万丈,说了许多带幻想成分言辞。仿佛未来就在手中,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那一晚,苏易特意拍了很长一段vcr,几个大男孩超级自恋的争相露脸,直到现在,这段vcr还保存在苏易的手机里,偶尔拿出来看一看,亦能冲淡不少现实的烦恼。

    以后的日子,苏易彻底成了闲人。在无聊中他努力收集各方资料了解可能要消耗自己一辈子的单位。他从“百晓生”那里,从某些和那里有关的同学口中,电脑上,书本上,他努力寻找答案。虽然应聘时“官方”也讲了许多,但那些官方资料总让苏易心里没底,资料上空洞而宽泛的文字和现实的工作生活扯不上太多关系。这样的信息,苏易知道的越多,越发惶恐。这些无用的文字充斥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一层又一层迷雾遮蔽着他的双眼。他有时感觉自己是那样茫然,感觉自己的精神无依无靠,对苏易而言,这真是种折磨,他太需要抓住点什么。可是,他将看到,听到的又是些什么啊?

    百晓生说:“不好说,有人觉得好,有人觉得不值”。百晓生给苏易说了一句废话,但苏易觉得百晓生脸上的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百晓生家境殷实,无需为生计奔波,苏易安慰自己,有钱的百晓生已经习惯了这种藐视一切的表情。

    甲同学:“就那样吧,环境不好,不过稳定,工资又高,福利不错,挺好的,比外面强多了,国企哎……”。

    已同学:“我不太喜欢那,可能是我呆太久了。不过,真的挺辛苦的,噢,我没说物质上……我说的是精神,习惯呀就好了,毕竟多少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甲和乙同学的父母都在那企业上班,他们自小从子弟小学到子弟中学,算是对那里了如指掌,但他们提供给苏易的信息也是模棱两可的。苏易个人分析:“劝他安于现状的成分居多。原因是社会现实压力大,和企业本身无关”其他同学:“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没了。

    互联网和电视上有关那家企业的信息少的可怜,一来地理位置太偏僻,二来在同等产业领域,他们排名太靠后了,简直不值一提。

    打听来打听去,苏易心里越发没底。但对于新生活,他依然有着无限憧憬,他幻想着戈壁上夕阳西下的华美,想象天苍苍野茫茫的壮阔,想象着在那片广袤寂寥的土地上,隐藏着无数财富和秘密。想象热火朝天的厂矿,粗狂豪爽的汉子。只是想一想,苏易的血就开始沸腾,有燃烧的**。“有什么可怕的呢?”苏易想:“风能撼动大树,难道也能让我动摇一分吗?”他自己偷偷的笑:“在人才济济的顶尖企业想崭露头角机会渺茫,这样的末流环境不正好方便我大展宏图”他简直迫不及待要飞到那片土地上。

    所以我一直说,“年轻”总是好的,因为年轻,所以一切皆有无数可能,因为年轻,所以错了可以重来,倒下了也有时间慢慢爬起来,因为年轻,所以无所畏惧,即使再多的怀疑,担忧,失望,困扰也无法熄灭燃烧的心。年青人不说,因为世界这样,所以我这样。他们只会憧憬,因为我这样,世界必将为我的模样。

    签完合同第五天,来学校招聘的三名“官方人士”准备返程。这一次他们招了23名青年,其中包括5名女同学。他们将继续在这里学习直到拿到毕业证。三名“官方人士”的头头,分批分时叫这些同学和他们小规模面谈,一次5个人,地点在他们住的宾馆里。苏易认为这样的面谈完全没有必要,合同都签完了,还有什么可谈的。可就在这几次小规模对话中却出了桩天大的新闻。

    因为苏易被安排在第一拨人中,进去后,大家客客气气的说了会话,按领导的话说,就是拉拉家常,看看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啦,困难啦,态度还是和蔼的,且桌上还放了许多水果,领导挨个给他们拿了些,苏易在心里偷偷计算了下数量,还别说,足够23个人分的,分完后还有些结余摆在里头好看。大概聊了20分钟,结束。结束后苏易径直回了宿舍,再没出过门。所以知道第二天苏易才听到这个新闻。还是老大告诉他的。可见,这件事情已完全传播开了。

    故事是这样的,昨天苏易走后,不知第几拨人进去面谈时,其中有个叫t的女孩子,手里拿着自己的合同,签合同时一式两份,自己一份单位一份。她说自己合同上写错了一处想改过来,她把自己的合同递给领导,领导一看,果真是错了,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错。领导说:“不必改”。但女孩子却再三强调有改正的必要。她用相当真挚的眼神看着领导。

    也就这么巧,本来合同一直放在另二人房内,人不再的话想拿也拿不到,可领导今早突发奇想要看一下,于是让二人把合同送到他房间。再者合同这种东西,签过之后,就属于机密文件一类,是不可能再随便翻看的,而且上面也盖了章,即便要改也要走些程序,颇为费劲,最后大多是给份新的重填,他们本来也是有些多余的空白合同,但是因为明日准备要走,那些玩意也就成了废纸,早早撕掉扔了,现在连尸首也找不见。领导就想还是先拿出自己那份看看是不是也有错,但他刚找出来拿到手里,还没来的及问一句:“是叫t,对吗?”。那女孩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夺下合同,在0.01秒内撕了个粉碎,然后昂首阔步出门。据当时在场的同学讲,全程不过几秒钟,那动作直逼光速,一看就是个练过的。领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他又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第一个动作是跑过去抓人,但女孩早已跑的远远的,回到房内的领导身子止不住的颤动,脸色一会白一会红,他咬着牙对剩下的人说:“你们先回去吧”。他显然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破绽的平缓。但他眼里却有掩饰不住杀人的火光。他们说,幸好那天运气好,要是二人争斗起来,很可能会累及他们搞个遍体横伤。

    这当然是夸张之词,其实这整个故事就有很多夸张成分。每个大学里都流传着不少极具奇幻色彩的故事。主要是因为大学生都是很无聊又很有想象力的人。苏易想,t的故事以后肯定会成为其中一个经典。他笑着问老大:“有没有那么夸张”,老大极其严肃的拍着苏易的肩膀,“兄弟,幸好她毁约了,要不你以后身边有一个练过九阴白骨爪的女人,看你怎么办?”苏易很感动的站起身,拉着老大的手,“大哥,谢谢啊!这都替我想到了,莫非是你有意安排的”。当天晚上的“卧谈会”内容也是此事。可以肯定,这个叫t的女孩子是学化工工艺与流程的,瓜子脸,短发,身高160cm,体重47kg……她夺回自己合同所用招数是无影手,而非九阴白骨爪。“至少无影手九段,九段啊……”老六唾沫四溅的感慨。

    之后几天,t班门口,宿舍门口,她经常去的某食堂内都挤满了人,大家对这样一个“女人”充满好奇,按老大的话说,这女人,胆量100%,武功100%,美丽100%,要在古代,就是一千娇百媚江湖一枝花,不是李莫愁,就是梅超风,或者灭绝师太。老六反驳,“这三个人和千娇百媚一枝花没关系”。老大冷笑一声“哼,李莫愁可是绝顶漂亮的道姑,梅超风在没入魔前也是水灵灵美人一个,至于灭绝师太,你看看她手底下那些貌美徒弟,也能知道灭绝年轻是是何等美艳,女人嘛,谁见得比自己更漂亮的成天在跟前晃。”

    为了证实老大的理论是否正确,后来全宿舍的人也跑去看了t一回,看过后,苏易相当遗憾和此女无缘共事,她还真就长的像支花。这件事过了很久才平息,许是因为t是娇俏美女吧,或者是此事实在太具戏剧性,反倒也没人去责备她浪费了一个就业名额,当然也没人去追究她这样做的原因。

    偶尔苏易会想:“不至于吧,那里有多不好,能让t有此举动”。这对苏易而言无疑是一个新的负担。但他后来还是释怀了。因为他听说t的父母是高官,苏易想“这就难怪了,人家肯定是有更好的出路,或许,她仅是因为和家里有些小矛盾才会负气脱离父母的掌控,现在一家人又和睦了,自然不能再任性”。他安慰自己,t的举动不是因为那里不好,而是因为她有更好的地方可去,t的更好是苏易不敢奢望的,所以,他只求自己有个“好”字足以,总体而言,他还是满足的。

    苏易静静的抱着莫菲,“怎么会想到这些呢?”他悄悄问自己。可越来越多的景象出现在眼前,火车上,初次上班时,卷着沙砾的风,无边无际的戈壁,轰鸣的机器……如果不是莫菲的打断,他怕是会一直这样想下去哩。

    “以后再也没有今天了”,莫菲总爱说些没头没尾的话,看似毫无道理,却句句直刺人心。

    “好了,丫头……你醉了”。他很想抚摸她的发,但却没有勇气抬手。

    又是片刻沉默,莫菲突然环住他腰际,然后抬起头说道:“好了,谢谢你”。说完,她推开他,一只手扶在墙上。在迷蒙中,苏易看到她恢复神采的眼睛,那眸子里的光芒清澈的像家乡的雪花,化在手心一汪浅浅的水。

    “你没事了?”苏易的心里失落极了,这时他才感到原来夜是如此的寒冷,冷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哆嗦。

    “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苏易看她依然摇晃的身体,想上前搀扶,她却笑着摆手。

    “快回去,太冷了”。

    就这样,他们分别了。

    苏易看着她打开门,看着她走进去,看着门关上,和关上前莫菲夹在缝隙的微笑。他叹气转身离开,回家的路上,开始头昏,他这时才觉出原来自己并不比莫菲醉的轻。此时的莫菲笑着躺在床上,笑着做一个忧伤的梦,在梦里,她看到了sunny,也看到了苏易。原来就是这样一回事,一扇门的两边,跨过去是sunny,原地不动是苏易,关上门是sunny,打开是苏易,只不过这简单的一步,有人做真诚朋友有人做悲伤情人,有人干净有人肮脏,有人剪不断理还乱有人简单清明,只是到最后,该走的人都会走,终究只剩自己一个。幸好,在梦的结尾,她看到了邹远,他遥远的望着她。“真的很想你,我想你,邹远”她不知道,自己已不是第一次在梦中叫邹远的名字。

    回程的路上,苏易继续思考着……

    戈壁的夕阳的确是美的,可夕阳西下时的静寂让人恐慌。

    戈壁的天空的确是蓝的,可那宽广的蓝只会无限延伸粗糙的大地。

    站在这里,人不由的会感到渺小。

    车行时的风景,一小时前和一小时后绝对没有任何差别。

    苏易想到了这里的萧索,却想不到这里连春天都没有。

    苏易想到了这里的广袤,却想不到越是广袤的土地,越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

    苏易想“他太大了,大到让人茫然无措”。

    苏易想:“这不是什么荒郊野外,我们更像被放逐者”。

    苏易想:“这是一个孤岛,我们是岛上无所依靠的生灵”。

    苏易想:“书上写的天堂美景是这里吗?可这里哪有景?天下的树木山川皆可成景,唯有这,除了未经修饰的天地风云,你又能看到什么?这世上又有几人,有这般宽阔胸怀和心智,足以在这莽莽天地间保有长久的从容和淡定。又有几人,心灵可以纯净到在千篇一律的沙砾间发觉细微的不同。”

    同来的四个女孩中的一个,在下车时就一直红着眼圈,夜里更是哭了一夜。苏易给莫菲讲这事时,莫菲说,“这是人本能中对未知世界的恐慌,她的眼泪是无法遏制的,因为它从心里流出来,无法形容”。苏易心里赞同,因为平凡普通的自己心里也同样胆怯。

    这里太平稳,太平淡。人被逼成了戈壁上的石头。这样厚重的情愫是一个青年所无法承受的。平凡的我们早已经习惯了在仓皇中度日,脑际里的地球是疯狂旋转的陀螺,这种波澜不惊,缓慢低调的生活更适合老者,或者“世外高人”和“圣人”。在这片土地上的老人都是爱他的,中年人也觉得他很好,可是青年都是恨他的。他们不在乎外面纷繁复杂的世界把自己搞到心力交瘁,年轻的生命原本就是花花绿绿,乱七八糟。他们恨这里的沙尘弄脏新衣,恨四月还不发芽的树木错失春天,恨这天做的囚笼,困住双脚,最恨这囚笼没有门,四面敞开,一望无际却无人敢走。

    如果他们觉得他好,那也是为着钱。

    这让他们愈发的恨这里,而且连带着恨起自己。

    当外面无数同龄人用羡慕的眼看他们时,他们也会摆一副高傲的姿态,可那笑容背后,承载着几多惆怅。

    苏易想:“钱钟书的《围城》写的真是妙极,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这天夜里,苏易在梦里做了一回哲学家,不停的唠唠叨叨直到天明,醒来以后的苏易耳边还隐隐有嗡嗡的声音,苏易想“我也老了吧”。在他的意识里,只有老人才会说无聊的话还感到厌烦。他叹口气,起床,新的一天,和昨天一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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