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姐,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我没有别的事。”师父斩钉截铁的说“真的吗?”阿金扭过头,脸红红的看着师父,满眼都是兴奋的神色“嗯”师父果断的点点头,问道“你父亲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啊?”
阿金的脸色迅速黯淡下来 ,幽幽的说:“他,准确的说得的不是病,而是撞邪…”
烈日的炙烤下,林中迷漫着一层水气,两人用树叶垫着,坐在地上,相距咫尺,阿金身穿大红的旗袍,衬托着明艳清丽的脸,楚楚动人,师父怔怔的看着她,听她娓娓的诉说着…
阿金的家,在距此百里之外的凤阳镇,幼年丧母,父亲是一名乡村教师,精通易术,会帮人占卜看相,祖上世代都是风水师,家境殷实。阿金从小饱读诗书,称的上是名门闺秀,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文革的到来,却使她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去年,她家被造反派盯上了,由于阿金父亲帮人看相,上头说他搞封建迷信,将他打成了反革命,游行批斗了几次后,被送去劳教所,接受劳动改造,他们家前前后后被抄了五六次。父亲被抓走后,迫于生计,阿金去了生产队的食堂,起早贪黑的帮队里做饭,这对于一个从没吃过苦的女孩来说,无疑是一种严峻的考验。再苦再累,她都熬下来了,只是一直牵挂着劳改所里的父亲,已整整几个月没见过他了。有一次趁食堂管理员不注意,阿金偷偷的煮了十几个鸡蛋,揣到怀里,慌称生病,请了两天假,赶了一天的路,去劳改所探望父亲。可未曾想,到那儿以后,父亲没看成,自己却差点被教管员玷污了清白。劳改所的教管员是个中年老光棍,见阿金年轻美貌,起了色心,将她诱骗到自己办公室,门一关,把她抱起来就按到了床上,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教管员没敢继续,阿金才得以脱身,逃了出来。回到队里后,她再也不敢去劳改所了,父亲一直杳无音讯,这一晃,就过了大半年。
头几天的时候,父亲突然被送回了家中,面黄饥瘦,发着高烧,满口糊话,阿金看到父亲的样子,难过的哭了半天。送父亲回来的总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见她父女可怜,于心不忍,支走了另外两个人,把阿金叫到一边,对她说:“孩子,你父亲是撞了煞呀!…事情是这样的,前天早上的时候,你父亲同其他几个人一起,一大早被派去挖水井,就是吃水用的那种井。
挖到地下四五米深的时候,突然挖出一具楠木棺材,古色古香,上面刻着花纹,这年头,根本就没有这种棺,肯定是件古物。可奇特的是,这口棺材居然像新的一样,锃明瓦亮,十分诡异,几个人都有点害怕,谁也没敢动,于是上报给了教管员。
教管员来了之后,见这口棺材忒邪门,心里发毛,他自己不敢动手,硬要你父亲上前把棺材撬开。无奈之下,你父亲只得照办,用铁掀三两下就给撬开了。这一撬开之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棺材里居然躺着一个身穿戏服的老人,留着清朝那种大辫子,面目栩栩如生,睡着了一般!…把在场的人吓的够呛,教管员慌慌张张的跑回去,提来一桶汽油,还是让你父亲动手,把汽油倒进棺材里,连死人加棺材一起,当场就烧了个精光。烧完后,都以为没事了,可没曾想,半夜里的时候,你父亲突然从床上直挺挺蹦了起来,在地上一跳跳的唱起了戏…”
这人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当晚半夜里的时候,在集体宿舍里睡着睡着觉,你父亲突然从床上蹦了下来,到处乱跳,哇啦哇啦怪叫,仔细听似乎是在唱戏,但唱的是些什么,谁也听不懂,这深更半夜的,把大伙吓的够呛。点上灯一瞧,好家伙,只见他嘴里吐着白沫,表情僵硬,眼睛直勾的,老吓人了。离的最近的老王,壮起胆子走上前,试图把你父亲叫醒,手刚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直掐的老王翻白眼吐舌头,大家急忙上前,费了半天劲,才把他的手掰开,看起来瘦弱的他,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拉开后,你父亲就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一帮人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忙活了大半天,不起丝毫作用,一摸他的头,火烫火烫的,赶紧弄条毛巾给他敷上,抬到床上捂好被子。本以为捂一夜就没事了,可没曾想,到了第二天,他反而更加严重起来,高烧不退,嘴里说着糊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唱,那声音听起来和他平时的语调一点都不一样,怪腔怪调的,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头天挖出来的那具死尸,穿一身戏服,生前应该是个唱戏的。撬棺和焚尸都是你父亲做的,难道是被它的冤魂给缠上了?…人人心中发毛,马上向上级汇报了情况。上面派来卫生员,给你父亲打了一针,开了几副药,可丝毫不起作用,几天下来,一天比一天虚弱。最后,教管员发话了,说不能死在劳改所里,太晦气,派我们几个将你父亲送回家,关于挖出棺材的事,要每个人守口如瓶,不准说出去…
孩子呀,你父亲看来真的撞上脏东西了,吃药打针根本没用,现在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救他,西南方距此五百多里外,有一片森林,据说在古时候,那里是历朝历代处决犯人的地方,常年累月怪雾迷漫,鬼气森森,所以那片森林被称作‘鬼雾林’,又叫‘迷雾鬼林’,无人敢进。传说林中有一块光滑如镜的石壁,壁下有个新月形的水潭,名叫‘月牙弯’,是给犯人砍头之前,磨刀的地方。蘸着潭中之水,在石壁上磨刀,天长日久后,石壁就变的如镜子般光滑。因为杀的人多,经常在那里磨刀,所以潭中之水有一种很强的煞气,据说取潭水给撞邪的人服下,立马就能去邪除病,起死回生。但必须要等到每月初九,月光在子时照到石壁上,反射到潭里时,潭里的水吸取月光之精华后,才会有煞气…
孩子,今天初一,还有八天,只要能在初九子时赶到潭边,取回潭中之水,给你父亲服下,必可活命。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传说‘迷雾鬼林’有进无出,没人能活着进去,活着出来。即便是能活着出来,取回潭中之水,那还要看你父亲能不能挺的过这八天。”
阿金的脸上,早已满是泪水,她难过的看看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父亲,缓缓扭过头,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声音却很柔弱的说:“大叔,只要能救父亲,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要去试试,请你告诉我,要怎么去‘迷雾鬼林’?”
“你出了凤阳镇,一直往西南方向走,一路打听着去一个叫南荒镇的地方,迷雾鬼林就在镇北一百里左右…唉…”这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孩子,你如此一个柔弱女孩,独自去‘迷雾鬼林’,相当危险。可现在唯一能救你父亲的,只有‘月牙弯’里的水…当真为难,你最好叫上帮手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孩子,你一定要当心啊…”
阿金点点头,将这位好心的大叔送出家门,回到屋,帮父亲洗脸洗脚,见他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嘴里哼哼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心里又一阵难过,大哭了一阵子。哭过之后,阿金取出家里仅有的一点小米,熬成稀粥,一勺勺喂父亲吃下,然后去找了隔壁的王大伯,说自己要出远门帮父亲求医问药,希望他可以帮忙照料几天,农村人都很实诚,王大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安顿好父亲后,阿金回到生产队,用自己微薄的工分换了几天的干粮。带上一套替换的衣服,意无反顾的出了镇子,向西南方走去,她没有叫人同去,因为不想连累别人。
此时,天已过午,烈日当头,炎热无比,从没出过远门的阿金,艰难的行走在乡间小路上,丝毫不敢停顿,五百里,靠步行可是一段很远的路程,必须要争分夺秒,赶在初九子夜前,到达‘月牙弯’。
半天下来,把阿金累的够呛,腿都快断一样,眼看天色渐晚,她一个孤身女子,深夜不敢行路。在一个小村庄,找了一户面善的人家,借宿了一夜,第二天继续赶路。
就这么连续赶了两天的路,到第三天时,阿金实在支持不住了,腿像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再加上酷暑难当,眼冒金星,心慌气喘,走着走着,眼前一黑,昏到在路边。
等她悠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驴车中,赶车的是一个面目和善的老者,见她醒了,老者问道:“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呀?怎么会一个人晕到在路边?”
“大叔,我要去南荒镇探亲,天太热了,你呢?”
“哦?刚好顺路,你一个小姑娘家多不安全,坐我的车去吧,我也是去南荒镇的。”
阿金心头一阵狂喜,对老者千恩万谢,以车代步,自然比走路快的多,再加上昼夜不停,初四下午,他们就赶到了南荒镇,辞别老者后,阿金踏上了镇北的小路,虽说离初九尚早,但她想先去‘迷雾鬼林’打探一下。
南荒镇确如其名,到处都是一片片荒凉的盐碱地,即偏僻又贫穷,阿金出镇不久,从镇里出来一队送葬的人,很快就赶上了她,前面四人,抬着一口黑漆大棺材,后面紧跟一辆驴车,车上坐着数人,哭的悲天抢地,其中有个瘦削的黄脸汉子,嘴上叼根烟,一把把的撒着纸钱。
就在驴车与阿金擦肩而过,刚走到前面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股怪风,吹起地上的纸钱,一股脑直冲阿金扑了过来。( 怪谈实录之乡村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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