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番外(四十四) 文 / 爱晕
枕前泪共阶前雨之一——康熙番外(四十四)
过了春节,宫里就开始为了三年一度的选秀而准备起来,到了三月间才陆陆续续忙完,后宫里又新添了不少女人。
瑞哥和新进的一些秀女一起受了封,我晋了她为瑞贵人,可是又默认了李德全再度把她分回了惠妃的翊坤宫,这样的安排对她来说无异与一道催命符。宣旨听封的那天,瑞哥听场就昏了过去,据李德全说,瑞哥搬去翊坤宫的那天面如死灰。那晚失态的疯狂过后,惠妃又恢复了以往闲适大度的端庄模样,淡然大度的命人将翊坤宫位置最好的偏殿整理了出来让瑞哥搬了进去,相对于瑞哥的战战兢兢,惠妃就象是一泓再平静不过的深潭水,投入一颗石子所引起的波澜,转瞬即逝。
小菊生下的孩子长得极是康健,阿格尔的福晋虽不通文墨,但却特特儿的找了个文书先生,每隔半个月便有一封信送进宫来,珂儿会笑了,珂儿好象听得懂大人说的话,珂儿抓着阿玛的荷包不放,珂儿长第一颗牙了,珂儿抓周抓了个大元宝……凡此种种,事无俱细,都一件一件道来。珂儿满一岁时,富察府里送来的信里还附着一张小小的画像,虽然只廖廖数笔,可一个活泼玲珑的小娃娃却已跃然纸上。
到了胤祥抓周的那天,这孩子坐在一张大炕上,身边堆满了东西,金算盘,玉如意,湖笔,端砚,墨斗,串铃,筹筒,东珠,八宝盒,寿山福海屏风,察浑多丹济从土谢图送来的金马鞍和小马鞭,图娅准备的小弓箭,我甚至吩咐李德全悄悄把我平时用的寿山石体元主人章装在荷包里混在里面。
就在我摒息静气的注视中,一岁的胤祥慢慢开始在炕上爬了起来,他用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撑着身子,扫开了一大堆金银玉器,对图娅伸到眼前逗弄的小弓箭视而不见,在摸索了一般以后,他藕节般的手终于举了起来,是那个荷包。
“是什么?祥儿拿了什么?”图娅带着好奇想要取下胤祥手上的荷包时,胤祥却死死的抓着荷包不放,用他的小手和牙齿又扯又咬,片刻以后,他满意的笑了,因为,他终于把荷包袋口系着的红线给拆了下来。
那一刻,我悲哀的望着胤祥挥舞着红线的手和澄明无垢的笑脸,这就是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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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涎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氲氤,缓缓的沁入紫纱帐里.迷迷糊糊的,我伸手往边上一揽,把她的身体圈入我的怀里.“皇上.”她的声音,还是象翠鸟一样的好听.让我突然之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身体的同一个地方奔涌而去.转身压住了她,就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我用手指抚到她的锁骨处,“朕最喜欢你的这里,有一颗红痣,再让朕瞧瞧…”
“皇上,臣妾这里哪有红痣啊!”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幽怨,动作却没有丝毫的抵抗,反而搭上了我的肩膀。
象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我突然觉得混身发冷。一回身从她身上翻下.仰面朝天躺在了.望着屋顶高高的承尘.
“皇上!”她的声音越发的娇嗲,香滑的身子复又贴了上来,在我的手臂上摩蹭.
已然全部退去,拨开了她再度抚上来的手,我的声音犹如古井,“朕累了!”
秋嫔怔了一下,不甘的应了声,不敢再有放肆.
翻了身背对着她,秋日的那个午后在御花园里的一幕突然从记忆中冒了出来……
常宁一个人负气般在前面匆匆而行,岚枫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却突然崴了一下脚,痛呼出声,常宁闻声停下了脚步,一脸痛惜的搀起了她,“你怎么样,唉,都怪我……”
岚枫摇,按着常宁的手背柔声道,“暮琳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你这么说她,她怎么受得了。”
常宁冷了脸,“我是她阿玛,还说不得她吗?“
岚枫目光如水,“骂也骂了,你还要罚她禁足,她能不和你赌气吗。”
见常宁不吭声,岚枫轻拍着他的肩,“暮琳今年已经十五了,说不定哪天旨意一来,就被指给哪个蒙古王公了,从此山长路远,你这个做阿玛的,就算想骂也骂不着了,既然如此,何不好好珍惜眼前的时光,不要到了将来才后悔呢!”
岚枫一边说,一边抚着常宁垂在腰边的油光水滑的辫子,她的口气,不象常宁的福晋,倒象是他的额娘。
常宁自小桀傲不羁,我原以为,听了这般半说教的话,他就算不恼,心里也必是不乐意的,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脸上的表情徐徐变柔,环着岚枫的腰抱在怀里,轻轻的吻上了她的额际,“对,你说的都对!”
额头,眉毛,眼角,鼻尖,脸颊,常宁的表情深情而又虔诚,他的吻,一下,一下,最终落到了岚枫的唇上,温柔。
站在垂花门后面的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我锡的女人,比常宁多得多,可那个能让我如此虔诚的人,如今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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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前泪共阶前雨之二——康熙番外(四十四)
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牵引着,我鬼使神差般走到了小佛堂后面。虽然已有多年不曾踏足过那个小院,可是从宜妃和李德全的口中,我早已知道,那里已经不再是当年人跡罕至时的荒芜模样。靠着墙围种了一圈向日葵和鸡冠花,院子中间的空地上,搭了个小小的棚架,虽然还未到花季,可棚架上满满爬着的紫藤风拂叶动,沙沙作响。棚架下,随意摆放着一桌一椅,没有精工细刻的繁复花纹,只有原汁原味的粗糙纹理,仿佛在昭示着小院的主人曾在这里秋赏明月夏听蝉。
这里就象是皇宫里的世外桃源。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后院传来隐约的声响,我循声而去,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呆愣跓足。
后院的树下,胤禩乖乖的坐在小菊的身前,小菊正替他梳着辫子,宜妃正抱着九阿哥胤禟站在一旁静静的看,在胤禩的辫尾结下带着如意穗的络子,小菊满意吁了口气,就在这秋日午后的暖阳里,三个人相视而笑。
只在那么一瞬间,我的眼前突然恍惚起来,宜妃与胤禩都变得模模糊糊,只有小菊依旧那么清晰,如素的紫衣,不沾半分尘俗,脂粉不施的脸,无一丝浮华。最最耀眼的,便是她脸上如花朵初绽般的笑意,就这么直直的撞入我的眼里。
有多久不曾见她这样笑了?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眼里开始蒙上了轻愁的纱?
原来远离了后宫的横眉诟谇,她的脸上才会有这样的光彩。
难道帝王给的爱,再少也是伤害?
动了动脊背,翻身拢住了香衾的锦被,我把脸埋入软滑的锦被里,用脸颊蹭了蹭,湖州的丝缎,又软又滑,一如她的肌肤,轻叹了口气,我慢慢阖上了眼睛,睡吧,睡了,她就会来。
***
被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吵醒,我自硬冷的桌上撑起身体,揉了揉脸,太阳出来了,隔着青白的窗户纸,在一睁眼的功夫掷进了一室万道金灿灿的光芒,毫不留情的昭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我瞪着这满室的霞光,从不曾如此刻这般憎恨黎明。因为,每次初升的太阳都意味着时光的流逝,生命如此脆弱,象是叶尖上的露珠,只要清晨的阳光一出现,它就会化为雾霭,消散在空气中,再也寻不见。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我轻推开内室的门,常宁和孙嬷嬷一左一右倚在床栏边上还睡着未醒,探首望了望帐子里的皇祖母,只见她鼻翼轻轻歙动,正沉沉睡着。
替常宁拉了拉盖在他身上的紫貂皮大氅,我轻手轻脚了回到了外室。院子里的声音更响了些,我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李德全正在慈宁宫的院子卖力的指挥着几个小太监,“赶紧的,别,这个,搬那去,哎哟喂,你个死猢狲,这金丝蜜可金贵着呢,哪经得起你这么重手重脚的,要是掉了一朵花,赔上你的小命都不够!”转头看到我含着愠怒的脸,他顿时噤了声,轻快的打了个千,压着嗓子道,“皇上,能搬的都搬来了,您瞧着可还成?”
我顺着李德全的手指扫了一圈,院子满满当当的摆了总有百来盆菊花,黄的金丝蜜,红的火牡丹,绿的叶儿蔸,粉的仙蝴蝶,还有皇祖母最喜欢的玉里青。
已经是深秋了,满院的菊花已到了快要凋零的时候,她们正在努力抓住所剩无几的时光,尽情展示着最后的绚烂与美丽。
挑了盆最大最美的玉里青,我拨开李德全的手亲自抱起,回到屋内,常宁已揉着眼走了出来,
“玄烨呀,皇祖母再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皇祖母轻轻的叹息,望着我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慈爱与不舍。
“玄烨离不开皇祖母!”我跪在榻爆脸贴在皇祖母的手背上。
“可我想歇一歇。”皇祖母爱怜的抚着我的辫梢,“这条路太孤绝了,多少次我都想停下来,不想赚只为前面一片漆黑望不到头,可我停不下来,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推着我,拉着我,脚下迈的每一步,都象踩在刀刃箭尖上,攒心刺骨的痛,年轻的时候,亲眼瞅着太宗皇帝拘死了阿敏,幽禁了莽古尔泰,那时我觉得他心太狠,可后来轮到我自己,那些狠心的事,我干得不比他少。我累了,真的累了。”说着,她轻轻的阖上了眼睛,久久不语。
我有些担心起来,轻轻的试探着唤了声,“皇祖母?皇祖母?”
见她没有应声,我更是心乱如麻,不由自主的着手指,移至皇祖母的鼻端,她却在此时睁开了眼,迷蒙的望着我,“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我一怔,原谅?原谅什么?
皇祖母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喜欢董鄂家那丫头,我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我才……要是我早知道这么做会把你逼上绝路,我一定不会,你总说我对你不亲,可是额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我不疼你,还会疼谁。”
董鄂家的丫头?皇祖母说的应该是董鄂皇贵妃吧,她把我当作皇阿玛了?我心中一痛,皇祖母拉着我的手又紧了些,“你会原谅额娘的,是不是,你不再怪额娘了,是不是?”
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是,此情此景,无论我心中有多少疑问,面对弥留之际的皇祖母,我迎上了她无限期盼的眼睛,“孩儿从来都没有怪过额娘,孩儿知道,额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儿好。”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轻轻的靠到榻上,”皇祖母整张脸上都溢满了光彩,“都说爱新觉罗家出情痴,太宗皇帝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连玄烨也……真是让我碎了心。现在好了,你不怨我,玄烨也不怨我,我也去的安心。”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飞快的划过,我浑身一震,怨她?我为什么要怨她?
“皇祖母……”我想要开口问个明白,可是皇祖母的意识已经一片迷糊,她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里,听她一遍遍的说起科尔泌嫩绿的草地,达里诺尔蔚蓝色的海,浑善达克金黄色的沙……我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真怀念那时的时光啊!”皇祖母终于收回了思绪,“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用想,整天骑着马到处跑,围着敖包跳个舞,一首歌结下的缘,就是一辈子。回去了,我终于要回去了。”她又笑了起来,神色间是无尽的欢欣与满足,“福临,给额娘唱首歌吧,就唱那首东山下,小时候额娘教你唱的,你还说你唱得比额娘好。”
“好!”擦了擦脸上的泪,我端正了身子,“八匹马放在东山下,八匹马倚在彩云爆杯子里已经盛满了酒,只等我心中勇敢的英雄,八匹马洁白如雪,八匹马火红似霞,格桑花儿早已开遍,只等我心中美丽的姑娘……
一阵风不知从来吹了进来,室里的烛光忽暗忽明,烛光猛得一亮又随即暗淡了下去,我望着剩下的小半根红烛,烛泪滴得飞快,眼见着就快到头了。我想要挡住那风,以免蜡烛烧得太快,可惜却够不着,只能远远瞧着。
我一遍又一遍的唱,唱完了蒙语换满语,唱完了满语又换汉语,皇祖母嘴角含着笑,静静听着,我越唱越响亮,可掌心里的温度却依旧慢慢的凉了下去,我越握越紧,想要把自己的热量传递给她。就是这双手,八岁的时候牵着我登上了御座,“玄烨呀,大清的江山从今天起就交给你了。”
也是这双手,在十二岁的那年替我穿上了大红吉服,“我的乖孙儿长大了!”
又是这双手,在每一次我失落彷徨时鼓励我,“玄烨呀,需知怒目金刚有时反不如低眉菩萨,张驰有道才是驭下之策。”
“玄烨,欲爱已要先恕人,你明白么?”
“玄烨,为君之道,在德不在险。”……
那双如春风一般温柔的手,无数次给了我温暖的手,一点一点的变凉了。
不知过了多久,嗓子已经哑了,可我还在一遍遍的唱着,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间,好象有人在哭,有人来拉我,我抗拒着,不肯松开皇祖母的手,“别唱了,三哥,别唱了!”好象是常宁在我耳边大喊,不,我要唱,因为皇祖母还在听,只要我不停,她就会一直听下去。我固执地抗拒着,既不肯松开皇祖母的手,也不肯停下不唱,耳边越来越嘈杂,只是我的意识已经模模糊糊,直到后来,颈后一痛,整个人坠进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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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前泪共阶前雨之四——康熙番外(四十四)
厚厚的云层无穷无际,笼得紫禁城的上空一片阴霾,压得人的心头也是一片沉甸甸的,重如铅坠。
从皇祖母去的那天起,天空就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时断时续。
身后的门“吱呀”一响,一缕光线从微开的门缝间透了进来,让昏暗的室内突然亮了一亮,我头也不抬的直望着地下的青砖,“出去!”
没人应声,只一阵丁丁铛铛的铃声轻响过后,金元宝讨好的摇着尾巴把脑袋凑到了我的膝盖爆用两只黑宝石一般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我,似乎是李德全在门外叹息了一声,门又轻轻的阖上了。
伸手摸了摸元宝的耳朵,换来它兴奋的着我的手指,我却没有心情再继续同它玩闹,
“去!”敛了神色把元宝拨到一爆站起身来往香炉里又添了三支香。
三天前常宁把我打晕,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李德全说皇祖母的梓宫已停灵在慈宁宫后的小佛堂,于是我把自己关在这里,除了李德全每天按时把膳食摆到门口,这三天里,我什么人都不见。皇祖母的故去让我的心里象被人掏了一个洞,也许是痛到了极处吧,整个人似被千万匹马踩踏而过,可眼底却是一片干涸。
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包围着皇祖母的牌位: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短短的十五个字,又如何能诉尽皇祖母这三十四年来的谆谆教诲与沤心扶持之情。我自弱龄起便失怙恃,若没有皇祖母的悉心鞠养,哪里会有我的今天?
手指一遍又一遍轻轻的在牌位上摸挲,一旁的元宝却不耐烦起来,低吠了一声,扬起前爪趴到了我的身上,也不知小多子给它吃了什么,这几个月它长得飞快,两只前爪抬起时,已能够得着我的腰际了,它灵活的一扑,便叼走了我的荷包,跟着就躲到一边又啃又咬。我抢上几步在它打算逃走前一把按住了它,从它的嘴里把荷包扯了出来,沉了脸道,“这也是你玩的,当心朕把你发配给皇祖母守陵去!”说着手掌不轻不重的在它头顶一拍,元宝有些委屈,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不过让小多子养了这么些日子,它好歹学会了几分察颜观色,见我神色不豫,低低呜咽了几声,便不作声了。
元宝的牙齿已经比刚送进乾清宫时厉害得多了,不过几下功夫,我的荷包已经被它咬开了几条口子。赶紧打开一瞧,我轻吁了口气,好在里面的东西无恙。
把荷包收进袖笼里,我再度在蒲团上跪下,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雨了,极静的佛堂里,落针可闻,耳边只听得雨滴顺着屋檐落下,滴答作响,不知不觉间,我睡着了。
睡梦中,我好象回到了小时候,我拉着常宁穿过长长的甬道,风夹着雪花扑袭到脸上,我们从乾西五所跑到隆宗门时,二哥追了上来,笑着将一把雪塞到我的领子里,我和常宁大叫着冲进慈宁宫,一头扑进皇祖母的怀里,皇祖母把我的手捂在她的掌心,她的手好暖和,连我的整个身子也跟着暖了起来。
我倚进了皇祖母的怀里,她的怀抱是世上最宁静的港湾,安谥而又祥和,额娘的怀抱也很暖,可皇祖母的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力量,靠在她的怀中,好象满身的疲惫与伤痛突然之间都消退了。她抚过我脸颊的手象春风一般温柔,拭干了我眼角滑下的泪水,她拥紧了我的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口中喃喃的唤着,“玄烨,玄烨……”我更深的蜷进了她的怀中,贪恋着这一刻的幸福。
醒过来的时候,元宝正乖乖趴在我的身爆嘴里不知在嚼着什么,我坐起身来,才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氅,不远处的薄团爆搁着一盆阳日葵,象是新鲜才搬进来的模样,我凑过去一闻,一股沁脾的清香。阳日葵朵朵盛开,充满了生命的朝气与活力,金灿灿的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我用手指接过一滴,放在口中轻吮,入口苦涩,可回味之下,又有些许甘甜。
打开小佛堂的门,雨停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朝阳如火,又是崭新的一天。红澄澄的太阳光包围了我,胸臆间的阴霾似乎就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转身捧起了那盆向日葵,阳光下它显得愈加的欣欣向荣,再度望了一眼皇祖母的牌位,我轻吐了一口气,皇祖母你可以放心了,你走了,可是我还在,我不但会守住这份的基业,还要继续励精图治,开疆拓土,我要我的百姓安居乐业,我要开创一个亘古未有的大清盛世!
小佛堂外,李德全倚着门柱,身上裹着张油毡睡着正香,我手指重重在他帽檐上一敲,“主子都起了,你还猫着呢!”
李德全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表情望了我半晌才回过神来,极快的拾掇了一下,给我打了千,接过了我手中的向日葵后,观着我的脸色道,“万岁爷您……”
我轻快的把辫子往脑后一甩,“去传旨,朕今天叫大起!”
李德全听了喜上眉梢,“喳!”
我看着从小佛堂跑出来的元宝,随即敛了神色,“下回不许你这奴才再多事!”
李德全怔了怔,紧了紧手里抱着的花盆后,弯了弯嘴角大声的应道,“喳!”——
真对不起大家了,公司的网坏了,今天都还时断时续,我准备下章让小菊真正的出来,快快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