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掌凤印 文 / 意忘言
第五章再掌凤印
最先上前的,自然是温子墨和温音两兄弟,两人柔柔地跪下,道了一句“温子墨、温音见过君后,愿君后身体康健。”
冯晴依旧不言语,穆罗云也不甚在意,抬了抬手,示意下一个上前。在四位君侍里,李敏非最艳丽,萧逸则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当年都是颇受宠爱的。而温音沉默寡言,一向都并不受宠,只因为温子墨的关系,皇帝对他尚算照顾。
第三个上前的是萧逸,他的身子骨不是很健朗,生性也十分淡泊,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但萧家是世家大族,因此他在宫中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得宠的不会防范他,不得宠的也不会记恨他。穆罗云知道他是个心口如一不爱与人相争的人,对他还保留了一些好感,在他上前请安后,便“嗯”了一声,开口道:“天气凉了,自己也多注意着身体。”
虽然得了皇帝另眼相看,还多嘱咐了一句,萧逸也只是温顺地谢了恩。
四君侍里家世最差的是李敏非,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外放的地方小官,他进宫的时间也是四位君侍中最晚的,能在短短六年里爬到君侍的位置,还生下一子一女,实在是要感谢他艳绝的容貌。
他进宫那年,正是冯晴关闭钟晴宫那年,六年来他从没有见过冯晴,但当年关于冯晴的事,倒是听说了许多,京城第一公子,容色殊丽,才华出众。穆罗云让他免礼时,他到底是忍不住好奇,朝上位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却是大为失望,他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原本还带着几分与冯晴比较的心思,但冯晴形容枯槁的模样,实在是连“好看”都说不上。
在四位君侍见礼之后,十二位从侍也一一上前见了礼,冯晴对这些人更是没有印象,也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图。只在看到洛从侍时,微微欠了欠身,竟是轻轻一笑,道了句“免礼”。
这一下连穆罗云都愣住了,她对这个叫洛洲的从侍没有太大的印象,再三回想,也只能勉强记起来这人进宫也有七八年了,或许,他原本同冯晴关系比较好?
然而不解归不解,既然这人能得冯晴另眼相看,她也不介意给点好处,就当是替冯晴立威了。因此也笑了起来,状甚亲昵地替冯晴拢了拢披风,又对洛洲道:“你既有了身孕,就不必多礼了,蜀地新进贡了不少织锦,回头你挑一些去,不要委屈了自己和孩子。”
这一来,众人心里都有了计较,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但皇帝对冯晴宠爱有加这件事已经是显而易见了。洛洲只得了冯晴一句“免礼”,就能让皇帝青眼有加。同样身怀有孕的方从侍挺着肚子在地上结结实实地跪了好一会儿,皇帝却只是随便抬抬手让他退了下去。
不管各自心里如何翻江倒海,面上却是要维持笑容的。既是重阳佳节,总是免不了赏菊品蟹。穆罗云始终一手揽着冯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时不时低头与他说话,不管冯晴应不应她,都是笑盈盈的。
穆罗云召见了好几次太医院的人,多番会诊之后,陈太医向她回报了切实的状况。冯晴的身体亏空太厉害,只能缓缓进补,没有七八年的功夫,绝对不可能恢复到常人的模样。而骨痛的毛病,由于时间太久,只怕要伴随他一生了,只能设法缓解,尽量保暖。脾胃的毛病倒是稍微好调理一些,只要每餐定时,搭配得宜,一年内就能有所改观。
穆罗云听一点就脸色更阴沉一点,听到最后,简直完全黑了脸,直接朝陈太医指了指:“你再挑个人,明天起就搬去钟晴宫的偏殿,等君后回了钟晴宫,就专只伺候君后。”
陈太医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但这是皇帝亲自开的口,自然没人敢置喙,立时唯唯诺诺地应了。穆罗云回内殿的时候,冯晴正斜靠在榻上看着穆芝遥写字,眼底一片似水的温情,可惜,半点都不属于她。见她进来,只是礼节性地朝他点头,就当做是见礼了。
穆罗云当然不会介意,看到他终于沾染了一点烟火气,她心里实在是很高兴的,上前拥着他,亲了亲他的脸颊,才转向儿子,笑道:“在写什么?”
一见她进来,穆芝遥就迅速地绷直了身子,脸上稚气的笑也迅速地变成了恭敬,垂手答道:“在抄《国史通鉴》。”
对于儿子的畏惧,穆罗云有些难过,但也知道,儿子的心和儿子的父亲一样,需要时间去呵护,只好摸了摸他的脑袋,朝父子两人笑了笑:“读史很好,你父后原先也喜欢,等搬回钟晴宫,你可以多向他讨教呢。若是有人欺负你,或是看谁行事不好,也只管与你父后”
冯晴朝她看了一眼,似乎对她的话颇不赞同:“他还是孩子。”
“唔,你说的对,是我心急了,”对于被他打断,穆罗云并没有不高兴,反倒是很开心地点了点头,抛开话题陪儿子练了会字。
冯晴精神不太好,看了一会就有点支撑不住,一直支在枕上的手臂不知怎么就失了力,半边身子重重地磕在榻上。
穆罗云吓了一大跳,眼明手快地把人揽到怀里,急道:“磕着哪了?疼不疼?”穆芝遥更是被他煞白的脸色唬得红了眼眶,眼泪直打转。
冯晴注意到儿子的模样,立刻朝他摆手,笑着:“没事,只是手麻了,芝遥,先让不语带你去休息吧。”
穆芝遥听话惯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担忧父亲的情况,但他并不敢在穆罗云面前说话,乖巧地点了头,就被不语带了下去。冯晴这才抽了一口气,大口喘息了两下。
穆罗云伸手按在他心口,轻轻地给他顺气,本以为只是小事,谁料到了半夜,冯晴竟发起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