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文 / 边可

    人口稀少的将军府不知怎的，透露出一股破败的气息。

    骥远和塞雅都搬到新家去了，离原来的将军府远远的，老夫人去世以后，家里更是没有什么人了。努达海带着新月，打算去住雁姬原来的院子。

    新月挣扎着痛哭着，“不要，我不愿意去那里！”

    努达海耐下性子说道，“望月小筑烧了，你又不愿意去住塞雅的屋子，这间都空了很久了，先住在这里，以后再搬。”

    新月退了几步，“我们还是去原来的客房，我们去那里住！”

    努达海继续按捺自己的情绪，“我们是主人，去住客房不是让人笑吗？”

    新月拼命地，“求求你，努达海，求你不要这样残忍吧！我不愿意去住雁姬的屋子，那样对我太残酷，我受不了啊！你……你还好几次跟我说雁姬会比我好，难道我成了她的替身吗？”

    努达海望着缩着身子往后退的新月，提不起力气去拉她了，他犯的错，如今惩罚一桩桩的都来了。他忤逆老夫人，气死了自己的母亲；他仇视雁姬，逼走了结发的妻子；他掌掴珞琳，赶走了亲生的女儿；他推开骥远，斩断了父子的情分。

    如今老夫人走了，他再也没有办法去挽回了。雁姬下堂了，他没有脸去求他回来了。珞琳生气了，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道歉。就连骥远要赚他也只能讪讪地让他离开。

    他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带着新月好好过日子。在雁姬的院子里，他总能找到往日幸福生活的影子，住进去也能时时凭吊一番。可是，为什么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却实现得这样艰难。为什么新月要这样折腾呢？

    减退了对新月的爱慕，心头涌动的懊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犯下的错误。而新月，她依旧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用哭闹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做过的错事，总被新月带在嘴爆“抢了雁姬的位置”“赶走骥远”“让珞琳生气”“让老夫人不开心”，新月说这些话，他懂得，他应该去揽住新月，拥抱她，亲吻她，柔声告诉她，“没关系，不怪你。”

    可是现在他做不到了，怎么没关系，怎么不怪她？就连他自己都是罪魁祸首，他又有什么权利代替这些受害者来原谅新月？

    努达海忍不住了，低沉着嗓音，“我在守孝，难道你要我像你一样，父母尸骨未寒就对人笑脸迎人吗？你够了吧！”

    新月愣住了，努达海张大了嘴，无奈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站起身来，想要安慰几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新月用双手捂住了脸，“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不堪的人吗？”

    努达海迟疑了一下，伸手按住她抖动的肩膀，“是我不好，老夫人去世了，我心里不痛快。我不该冲你发火。”

    新月却挣开了他的手，高声喊了起来，“是！是我不好！我不孝顺！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现在连你你看不起我，要摆出一副很孝顺的样子是不是？那我又是为了谁不孝顺的！是你，是你！都是为了你！努达海，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新月看着低头站在原地的努达海，心中满腔愤恨，拉住努达海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努达海也不挣扎，就由着她死命咬着。

    新月推开努达海，颓然地后退几步，“我原本以为我抛弃了一切，能够跟心目中的大英雄在一起。谁知道我抛弃了一切，也抛弃了自己。我错了，我真是大错特错。”说完，转身冲了出去。

    努达海跟在新月身后追了过去，只是身上伤还没好，跑不快，居然没能拦住新月。

    他赶紧喊人去拦，不料却得知新月抢了“禄儿”，骑着马就冲了出去，几个下人拦都拦不住，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

    新月骑着马，伏低身子，奋力冲向京郊小院，她要去找雁姬！

    雁姬她现在高兴了，现在满意了吧！看到她这样被努达海不屑一顾，她开心了吧！

    新月这样想着，一边流泪，一边挥舞马鞭，加快脚程向城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