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 文 / 边可
骥远风风火火地请来大夫,回来一看,雁姬已经醒了,高兴地把大夫恭恭敬敬地请来再把了一次脉。老先生在骥远和珞琳的软磨硬泡之下,摸摸胡子写了一张调养的方子,笑眯眯地拿着诊金离开将军府。
新月在雁姬房门口闹的那场,就这样给婆子丫鬟遮掩了过去。珞琳也只道雁姬做梦要还愿,很高兴地拿了经书回房去仔细抄写。骥远见雁姬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听那名医说吃点补药就好,也很是高兴,赖在雁姬房里不肯走。
雁姬打发珞琳去抄经,也是想要磨磨这个女儿的性子,她太急躁、热情,遇事太冲动;更重要的是,要把珞琳和新月分开。自己的阿玛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这个打击对珞琳会是毁灭性的,会让她就在这样的冲击下,失去对幸福的憧憬,甚至不敢去经营她以后的爱情和家庭。梦中珞琳后来悲惨的遭遇,让雁姬下定决心,不让自己的女儿变成那样不敢相信爱的可怜女人。
骥远看着珞琳带着丫头回房抄经,想着自己这个好动的妹妹,得关在房间里面写这个,有点幸灾乐祸。冲着珞琳的背影笑了一回,他对雁姬说,“额娘,我也替你抄经吧。珞琳性子太急了,我来,我肯定好好替额娘抄!”
雁姬看着骥远,回想起他对新月的那些心意,心里盘算着怎么替他把这个结解开,“让珞琳抄,也好磨磨她那个毛躁脾气。你呢,我也有件事情要考考你。”
骥远笑道,“额娘要考我什么?”
雁姬狠狠心,这层窗户纸,还是得她来捅破,“我要考你对未来妻子的真心。”
骥远的脸立刻变得通红,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额娘,还早呢,我还没定情,未来妻子是谁,都不知道呢。”
雁姬看着骥远情窦初开的模样,心中更是着急,“骥远,你今年已经十九了,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以前我和你阿玛,都是盼着你能够多多历练,所以没有替你定亲。你的这群伙伴,有些都当上阿玛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今天额娘是要跟你好好谈谈你的婚事,你也不用在我面前不好意思。男人哪,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得好好护着、爱着、宠着,对不对?”
骥远红着脸,点点头,“我知道,我以后会好好对我妻子的。”
雁姬也点头,“这是当然,你是个好孩子。我自然信得过你。只不过,这些还不够。”
“我还要做些什么?”
骥远失望地看着雁姬,“那么说,我并不是内定的额驸人选了?”
雁姬吃惊地看着骥远,到底是什么给了骥远这样的错觉?奉旨抚孤这道不伦不类的旨意,还是努达海自己上殿讨来的,跟骥远又有什么关系呢?端亲王府一家只剩下新月和克善,日后新月的联姻会对端王府的振兴有着莫大的帮助。如今皇家是要把新月当做皇恩浩荡、对臣子宽厚有加的例子拿来当招牌的,自然不会胡乱给新月指婚。努达海虽然是内大臣,家世也不过硬,真要把新月配给骥远,只怕太后是不肯轻易答应的。她原本想着,新月尚在孝期,这些事情谈之尚早,没想到骥远居然会错了意,自作多情起来。
“新月尚在孝期,怎么会有内定的额驸人选。这样的话不许胡说,关系到新月格格的名节,你听明白了吗?”雁姬的语气变得严峻起来,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骥远也脱不了干系。
骥远沮丧地低着头,“我没有在外面胡说。我只是以为,我以为……”
“天威难测。骥远,你对新月的心思,我能看出个一二分,今天不得不对你说这些话,也是盼着你好。若是能够得偿所愿,额娘更是为你高兴。只是,你切不可自己揣摩上意,自作主张,做臣子的本分,你要牢牢守住,这更是为了新月好。她一个姐姐带着克善有多辛苦,你是知道的。额娘跟你说的这些,你明白吗?”雁姬只盼骥远能够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
※※※
雁姬的伤慢慢好的差不多了,骥远请来的老先生开的方子也很有效,雁姬的身体调养的很好。
自从上次跟骥远谈话以后,骥远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珞琳呆在闺房抄经,没有出来捣乱,骥远也没有去望月小筑,连带着跟克善也生分了一些。他总是一大早去学堂读书,或者是跟着武师出去练习骑射,呆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雁姬听着甘珠偷偷说努达海在望月小筑跟新月越走越近,经常来来往往也不避讳男女有别,言辞之间对努达海对雁姬的不闻不问很是不满。
雁姬想着甘珠对自己一直是忠心耿耿,对自己多般维护,只是如今努达海早已换了心肠,甘珠这番话,只不过让她徒增伤感而已。她私底下吩咐甘珠对将军府的奴才多加管束,不许胡说八道,派努达海身边的小厮牢牢跟着,不许走错半步,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回报。
养伤这段日子,努达海没有再来看过雁姬。老夫人倒是常常派人来看望,只是老人家精神不济,还要来代替雁姬管家,各种家事纷繁复杂,她清闲老太太当了二十多年了,雁姬这一病,全要她处理,一时间也很是辛苦。等到雁姬伤好的差不多,主动提出接过管家的事情,老夫人问过大夫确实没有大碍,也就把这事情交还给雁姬了。
雁姬翻着账簿,这次提出接收管家,她原本是想着盘算着自己陪嫁的庄子、私房还有多少。没想到这样一查,却看出了一件大大的纰漏。将军府几乎成了一个空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