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卡门》 文 / 走走007
9月30日。
我打开CD机,挑了《出埃及记》,每次听到这支曲子,我都会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倾听。
开始,是一片断续模糊的风声,那是大风刮过大沙漠时的场景。
紧接着,是一段絮絮叨叨的话语声,那是摩西劝诫以色列人脱离埃及法老的统治,返回故土的导语。
紧接着,是行军声、鼓声的交替,那是以色列人启程后,连续遭遇饥饿、干渴、疾病等重重灾害,埃及人在后面紧追不舍。那是一段充满痛苦、抉择、不安的旅程。
再接着,是密不透风的行军声和鼓声,那是以色列人被威逼到大河边缘,一个生死抉择横在面前,或者跳入河中淹死,或者被追来的埃及人杀死,已经到了毁灭的瞬间。
突然,一个高音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激昂澎湃的歌。那是摩西举起蛇仗,在神力的指引之下,将大河一分为二,带领以色列人从中间空出的陆路蜂拥而过。
又是一声高音想起,那是埃及追兵大河之中后,摩西放下蛇仗,大河又重新合拢,将追兵淹没在水中。
最后,曲调又转为温和,美丽的土地和自由重回以色列人之中。
事实上,我并不懂音乐。喜欢这首曲子,是因为我了解这首曲子讲的故事,有故事的东西,就有历史感,也就有了一种与众不同的价值。这种价值,只有你在不经意中回忆起,或者不经意间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东西时,你才会想起的。
(有人弹高山流水,有人听高山流水!关于美的理论再多,终究还是要以能够深入人心为最。)
……
之所以听这首曲子,是因为我刚刚接受了一场音乐剧的洗礼,竟然无法入睡。《卡门》把我浸入了音乐的海洋中,让我无法自拔。
时断时续的高音,幽怨冗长的低音,热情似火的相拥,冷若冰霜的背叛,只要一坐下来,就仿佛有一种个乐队在我的脑海中演奏,大提琴、小提琴、圆号、贝司、双簧管接续发出安置有序、此起彼伏的声音,我整个人都陷在音乐里。
这是一种决然不同于梁祝式的爱情故事,那种奔放到无以复加,自由到无以复加,热烈到无以附加的爱,让我完全陷入了失魂落魄的状态。
(爱情也是一催化剂,他会帮你打开好多扇门,就看你愿不愿意进去走走看看。)
(同意!听卡门,请摘下道德的面纱。)
情节在延展,我随着卡门的喜而喜、悲而悲、纠结而纠结。斗牛的场景,军官杀人的场景,都在眼中。
卡门在自由面前,不屈的性格,让我心生敬畏!
一个敢于用死来捍卫自由的人,你还有什么可指责的。
我听不懂意大利语,听不懂歌剧,但是我却陶醉了。孔老头子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齐白石,说愿意在青藤门下当一条狗。我总以为这些人是神经病怎么着的,现在我仿佛摸到一点边了。有些人,是难以超越的。在他们面前,你除了顶礼膜拜,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如果从这个角度讲,莱温斯基应该是一个接近了真理的人。当一个人真正全身心的拜服于某种东西,当她对于某种东西,哪怕是有着一种接近艺术的膜拜,那么我想,我们是不应该把他称为坏人的。
(青藤,明代徐渭的字!这诗认的明代排名前三的才子!)当我们需要钱的时候,我们歌颂企业家的伟大。当我们需要音乐时,我们歌颂音乐家的伟大。每一种东西做到了极致,都是一种享受。
……
散场之后,我们俩一直没有起身,我感觉慧还依旧在抽泣。
“知道吗?我有时候,非常希望自己,能像卡门一样!”她断断续续地说。
“随意爱上别人吗?”我假装没有听懂。戏已经散场,现实已开始,这里空荡荡的,不安全。
“不是啦。”
“那是什么?”
“为爱而爱!她并不是荒淫,而是在她的世界里,爱就爱,是一种跟随心灵追寻的东西。纯粹。懂吗?猪脑袋!”
“哦!我们该走了!”我随意地应和着。
慧无奈地摇。我们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在的士上,我们紧紧相拥,一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