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文 / 画壁

    何为阵？何为法？这个问题绝少有人知晓，所以天门九阵的谢家人望着头顶有些阴霾奠空时，齐齐惊吓了起来。

    很多时候，眼睛会欺骗我们自己。谢云朝垂眼淡淡一笑，转过身，看向一直盯向她看的男子。那个男人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看着她，灰蓝色织锦锦袍，上面绣有瑞兽麒麟，见谢云朝看过来，颔首一笑，很是优雅俊逸从容淡定。

    此人，目光有神，气度不凡，必有来历。谢云朝轻轻地皱起了眉尖。

    “天门九阵果真名不虚传，清恍妹妹，你乃四爷的掌上明珠，不知可知晓其中的奥秘？”谢家参加试炼的一位年轻公子问道。

    谢清恍乃是直系的嫡出，在这第三队中无形成了众人的领头人，而谢云朝与谢家年轻一辈素无瓜葛，一时之间没有人认出来。

    谢清恍长得极为甜美娇俏，很是有灵气，此时笑道：“我听阿爹提起过，这天门九阵乃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只要没有人发动杀阵基本是没有危险的，最多被困在里面罢了，至于这阵法的玄机却不知道。”

    “我倒是听说，这天门九阵之所以被称为九阵，乃是因为阵法内分九个区域，有九种景象：春暖花开、烈日炎炎、秋高气爽、冬雪飞扬、大漠孤烟等等，人一日之内可以领略到一年四季各地的景致，着实是精妙至极，不愧是祖辈流传下来的。”谢家一位公子朗朗说道，引得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那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春暖花开的区域？”另一位公子观察着眼前的景致，说道。

    “我们还是快些沿路寻找出去的玄机，老祖宗说此阵内有提示，我们只要跟着提示走就不会被困。”谢清恍出言提醒道，看了看众人，先是看见了进来的祁，微微一愣，俏脸有些微红，她鲜少见到这样优雅俊俏的公子，身为女子自然是有些矜持害羞的，连忙转过脸来，看见了站在树下的谢云朝。

    谢云朝是后进来的，远离众人站在了树下，这一见，谢清恍脸色陡然间就变了，半惊半喜，一方面畏惧谢云朝，一方面又想靠近她，只要跟着大堂姐，自然能走出天门九阵。这样的念头极其自然地划过心头，让她有些愣住。

    谢清恍发呆之际，众人看见了祁，猜到这位乃是大金主，立刻结交了起来，祁也不谦让，在这群谢家精英的保护下沿着唯一的山间小路往前走。

    一行八人顺着山路步步小心地寻找着此地的玄机。

    谢云朝走在最后，众人走的极慢，她也便走的慢，看着这山间茂盛的野草野花，很是闲适地看着山间被泥土遮掩的山石。很快便有心细的公子发现了山石的秘密，叫道：“这石头上有字。”

    众人连忙檫拭掉上面的青苔，连蒙带猜地读道：“吾前来破阵，感受九阵玄机今日败于心阵，念及往事，不禁涕零”

    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来的，字体有的模糊不清了，众人读了后便又去找其他的石头，隐约知晓是前人破阵后留下的一些感慨之言。

    心阵？他们一路走来，很是安然无恙，看来此阵的威力大半都已失效了。谢云朝淡淡一叹，难道真的就剩下那最鸡肋的困阵？

    “咦，有兔子。”一个谢家惊呼道，欢喜地去抓那只兔子，那小白兔蹦兵跳地往前跑去。那女子追了过去。

    众人看着这漫天的大雪，伸手去碰触才发现不过是眼前的幻觉，突然间天色亮了几分，又陡然间暗了下来，风雪雷电侵袭而来，众人见状都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谢云朝抬眼看着诸多气候交织在一起的景象，脸色微变，有人想破阵。此阵根本不需要去破，跟着提示最先走出去的三人为胜出者。可如今这人破阵意欲为何？是谢家人还是那进来的外人？

    阵法内，谢棠书抬眼看着陡变奠色，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高声喊道：“大家都聚拢到我身爆以免有意外出现。”

    谢家人都纷纷向谢棠书靠拢，唯独出重金入阵、脸带面具的男人如若未闻，抬眼看着天，不知为何冷酷一笑。

    那笑容让谢棠书心里怵得慌。此人自从入阵后一言不发，倨傲冷漠，他细细地打量着此人，身上穿的锦袍乃是蜀中盛产的蜀锦，这种锦缎也不算太稀有，但凡有银子都能买到，无法从衣着上猜出来历，而那张面粳明明就是琅琊城夜市小摊上随手可见的青面獠牙面粳在这样风雨雷电齐鸣的时刻，这个男人戴这这面具更显几分阴森。

    “夜先生，此阵变化极多，先生还是小心为是。”谢棠书心中一沉，面上不得不自夸自家的阵法，以此来威慑这位自称为夜的男人。

    这位夜先生来历不明，只怕是敌非友，如今他只寄希望这阵法能真正威慑到他。这阵法可是连他都无法闯过的。

    带着面具的男子淡淡地看了谢棠书一眼，矜贵而淡漠地开口：“谢公子可知道何为阵法？”

    谢棠书不明所以，沉声说道：“阵法一道数百年来就已经失传，在下才疏学浅自然不甚了解，唯有族中老人才略懂一二。”

    他这话答得面面俱到。一来低调内敛，隐藏自身的实力，二来暗指谢家有能人，外人若是想欺负谢家，谢家也不是好相与的。

    男人闻言，双眼幽深，薄唇冷冷一笑，沉沉说道：“谁说阵法一道失传，世间奇人异士虽不多，但是也不少，谢家有人能布阵，自然有人能破阵。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此阵必破。”

    谢家众人闻言大惊。此阵乃是谢家最引以为傲的底蕴之一。此阵若破，谢家拿什么来庇护后世子孙？

    谢棠书脸色陡然间阴沉了下来，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头顶上变化奠空，险些内伤吐血。谢清岚失踪，家主之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破阵的必是入阵来的那两人中的一个。老祖宗此举不仅没有威慑世人，反而是引狼入室啊——

    头顶上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突然间一个巨雷劈下来，劈焦了一株百年大树，天空陡然间明亮了起来。明晃晃但阳照耀着大地，身边的诸多景致都一一恢复了原样。哪里来的风雨雷电，哪里来的四季变化。天还是六月奠，地还是这琅琊城的土地，远处亭台楼阁依稀可见谢府的恢宏气势。

    “天门九阵不过徒有虚名罢了。”男人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猩红的暗光，一字一顿地冷笑道，“此阵以破。”

    谢家人面色如土，只觉谢家百年荣耀，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一些东西被残忍杀死了。阵破了，他们奠塌陷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