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文 / 画壁
月上柳梢头，灯火昏黄。
谢小果了嘴上沾着登浆，看着眼前这带着白玉面具的怪叔叔，看着他递过来的青面獠牙的面粳大眼骨溜溜一转，反问道：“你带着的面具比牛头马面还要恐怖，我连你都不怕，为何要怕一个死物？”
带着面具的男人微微愣住，低头看着眼前的这小不点，这女娃漂亮的有些过火，眉眼间慧黠机灵，很是惹人喜爱，不禁破天荒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闲逛？”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谢小果奇怪地开口道，见他抿着薄唇不说话，突然笑眯眯地说道，“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你低下头来。”
男人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是莫名其妙地没有发怒，反而蹲下了身子，和她齐高。
谢小果将手中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塞给他，踮起脚尖，将吃的脏兮兮的小手在他暗色的锦袍上蹭了蹭，凑近他耳爆笑道：“阿娘最喜欢喊我小果儿。”
小果儿，确实是可爱的称呼。男人目光一暗，闪过一丝的暗痛，若他也有孩子，定然也是这般灵气可爱的模样，就像她一样。
男人微微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
谢小果眼中闪过一丝的狡黠之色，趁着男人发呆之时飞快地取下他脸上的面粳娇笑道：“其实我比较喜欢你的这个面粳你拿了我的冰糖葫芦，这个面具就归我了。”
谢小果得意地抱着怀里的面粳朝着他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朝着脸色不善的素问跑去。
面具被这小不点出其不意地取下，男人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伸手挡住了夜色里的光犀微微眯眼，看着那可爱的小不点牵着一个貌美女子蹦兵跳地离开。
不是她，不是她，这世间再也没有她了。男人身子微微一颤，压抑地将手中青面獠牙的面具戴上，周身隐在黑暗中，这才起身攥紧了手上的半串冰糖葫芦。
“主上，要不要属下去把这女娃抓回来？”身边的心腹出言说道。
男人摆了摆手，目视着那小不点蹦兵跳地穿梭在人流中，快乐无忧的模样，皱起眉头，低沉地说道：“给我去查清楚她是哪家的孩子。”
这女娃不知为何让他常年冰冷黑暗的心有了一丝的触动，如同阳光照射，有了温暖的感觉。他竟不知自己会对一个女娃感兴趣。
他抬眼看着这繁华不亚于帝都的琅琊城，转身拂袖离开，神色的袖摆在夜色中划出凌厉的线条，这里的一切都会属于他，包括刚才那个小不点。他无子，若是有这样的孩子陪在身爆也是不错的。
谢小果在夜市上溜达了一圈，刚开始的新鲜劲一过，便开始拽着素问的手，找阿娘。
谢云朝逛了一会儿早就带着谢澹泊进了琅琊城最有名的琅琊湖，整座琅琊城是沿湖而建，沿湖地带乃是内城最繁华的地方。
此时是六月，正是湖中莲花盛开的季节，泛舟湖上别有一番滋味。
血鸦一早就备好了小舟，候在了湖边。
素问见谢云朝没有说话，便让血鸦将轻舟划向画舫所在的区域去，寻了一艘没有客人的画舫，包了下来。
谢云朝等人上了画舫，只见这画舫也只是寻常的船，只是装扮的较为漂亮，船上挂满了莲花灯。
这艘画舫的主人是一对姐妹双胞胎，见上来的是两名女子和两个小包子，都微微惊讶，一般来寻欢作乐的都是男人，女人花银子来听曲子的。
只是见谢云朝等人瞧着气势不凡，寻思着该是大家的来凑热闹的，连忙上了酒菜，试了试琴弦，询问道：“不知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画舫内有独立的小房间，以珠帘纱帐隔开，谢云朝淡淡地说道：“随便挑些南方小调来唱即可。”
双胞胎歌女对视一眼，拨动了琴弦，唱起了南方小调，选的却是另一首采莲曲。
谢云朝闭目，歪在船舱内的榻上，听着歌声湖水拍打画舫的水声，小憩着。谢小果见阿娘也说话，也挨着她，学着她的模样，小身子缩在榻上，伏在谢云朝的膝头，撑着小脑袋，睁着黑亮的一双大眼，骨溜溜地打量着唱歌的两个歌女。
谢澹泊则认真地坐在一旁，皱着眉头听着。
素问也是第一次上画舫听小调，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歌女和画舫，歌女唱完了一首又换了一首。
此时夜风袭来，画舫轻悠悠地在琅琊湖上飘荡着，血鸦进来，低低地禀告道：“我们被包围了。对方来着不善，尚且不知是冲着哪搜画舫。”
素问闻言脸色一沉，急急走出画舫，只见片刻间，风云变幻，偌大的湖面上，有数百艘轻舟飞快地行来，片刻间便呈了包围的模式，将她们的画舫连带周边的一些画舫全部围了起来，方圆数十里都灯火通明的轻舟，黑压压一片。
素问急急走进来，只见谢云朝已经睁开了眼睛，而精心装扮的歌女依旧拨着琴弦清唱着小调。
谢云朝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惊慌，隔着窗帘看着外面的亮起来的火把，淡漠地说道：“这么大的阵势未必是冲着我们来的，这里画舫商船众多，静观其变。”
谢小果也察觉到了什么，兴奋地站起来，说道：“阿娘，有热闹看了？”
谢云朝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子，将她的小身子按下，让她乖乖坐好。
两名歌女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慌乱地弃了琴，要走出画舫，被血鸦拦截了下来。
“，外围的船开始行动了，将画舫上的众人尽数捉了去，朝着我们的方向来了。”血鸦进来，低低地说道。
只见眨眼间，外围已经骚动了起来，有人落水，有人呼救，很是混乱。原本歌舞升平的湖面景象被打破，有人跳水去救人，有人组织所有的画舫都集中靠在一处。乱作一团。
谢云朝等人的画舫也被周边的画舫带动朝着湖面中心一艘极为富丽堂皇的金乌船靠拢了过去。
一场变故瞬间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