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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交擊,肯定是戰鬥的聲音沒錯。
看希露菲亞的表情,就知道她很想跟著,身為王國禁衛軍統領,自然是將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但畢竟她是戰神神殿出身的聖騎士,較擅長集團戰鬥,若是臨機應變的隨機戰鬥,則還是四處流浪的睡魔劍士略勝一籌,最重要的,是神殿特有的氣息,並不適合希露菲亞的神聖魔法,相較之下,我跟卡莉安都是用劍的,比較適合展開手腳。
況且,在外頭的軍隊正等著下一步指令,更需要希露菲亞指揮,若是交給卡莉安,搞不好等我回去的時候,會有幾十個士兵被她吸成人乾了。
打從伊莉娜離開的那一刻起,希露菲亞和卡莉安就一直待在身旁,打算肩負起伊莉娜空下了的位置,即使如此,如果伊莉娜能夠如此被取代的話,那我和她的理想又要如何努力下去呢?
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錯,我也不打算責備她們,可是這種孤寂感,將會陪我直到我跟伊莉娜重逢──也就是死去的那一天。
打定主意後,我跟卡莉安就立刻往神殿深處前進。
全力以赴地前進,一次又一次地為理想活著,才能使我心中的罪惡感稍微紓暢一些。
忽然,打鬥聲停止了,神殿又恢復令人厭惡的寂靜默然。
「這、這是……」
眼前發生的情況,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竟然有好幾具屍體七零八落地、倒在神殿深處的四周圍。
從裝扮來看,這些人都是女性……如果這些被撕裂的軀體還能拼回去的話。
這座神殿應該已經被梅因賽魯王國的士兵包圍著……那這些人又是從哪裡跑進來的?如何突破軍團層層封鎖的?而且自己、卡莉安、希露菲亞都沒有察覺到有人入侵?
這些人目標不是打倒姬將軍-艾庫莉亞,滅亡加魯西亞王國的自己,那就應該不是加魯西亞王國的殘黨,那又是誰打倒他們的呢?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上去像是剛剛才被打倒的呢……肯定是發生過戰鬥沒錯。」
卡莉安檢視過所有屍體之後,像是一副受不了似的抓著頭說著。
即使生命的氣息已經消失,但是附近卻還是殘留著高濃度的魔力密度,而且地面上也散佈著刀刃砍過的痕跡,就證明了卡莉安說的話沒錯,或許還是一場相當激烈的戰鬥。
這些屍體都穿著高等法衣,從鎖骨下方的高高隆起,表示她們都是女性。
頭部和身體被漂亮地切斷──簡直是行刑的處決方式,但是,傷口卻沒有流出任何血液,可能是遭受極大恐懼,連身體的溫度都瞬間凝結了。
不過,再更仔細看的話,身體裡面是中空的……那麼,應該是魔法製作的魁儡人偶吧,製作得相當精細。
卡莉安往前走了幾步,但是腳步似乎放得比較慎重了。
果不其然,又是幾具屍體倒在前面。
「李維,這邊的人也都領了便當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至少可以肯定跟神殿有關……是神殿的守護者嗎?」
看到這裡就應該可以發覺,這些屍體應該自一開始……最少是在我進攻加魯西亞王國之前就存在於神殿裡了。
有外面的軍團守著神殿,還會有人倒在神殿……就只有這個道理才說得通。
而且,仔細看看的話,魔法人偶身上的衣物,還有畫著菲彌琳斯的圖騰。
「王在說話的時候,語句結尾可以用問號嗎?」
卡莉安將臉龐湊近,笑著說道。
「至少我可以肯定妳沒有把我當王看。」
我也直接頂了一句。
雖然我已經成為王,卡莉安對待我的態度還是沒變。
這到底是好是壞呢……?
「呵呵,這點倒是沒錯,你還是一個小弟弟呢。」
卡莉安「砰」地一聲拍了我的肩膀。
「這句話最好不要給人聽到啦,再怎麼說……」
「好好,我知道啦。」
對於我的抗議,卡莉安只是聽過就算了,並繼續往前走著。
也許這些魔法人偶是要拿來封印什麼東西的,在姬將軍-艾庫莉亞、甚至連姬神-菲彌琳斯都被打倒之後,制約的力量跟著消失,封印也順勢解開了,進而打倒了身為神殿守護者的魔法人偶。
既然會是封印在神殿裡,需要用姬神血脈封印的東西──那肯定不好對付。
雖然魔法人偶已經被打倒,但並不表示那個東西消失無蹤,甚至很可能還躲在神殿深處,等著我們放鬆戒心的瞬間進行攻擊。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卡莉安的腳步放得很慎重。
「好像有什麼東西會跑出來呢……真叫人興奮,連胸口都噗通噗通跳的。」
……不過,從她的態度,倒是感覺不出她有多緊張就是。
「不要大意,能夠將魔法人偶解決,肯定不是簡單的魔物。」
即使如此,我仍然無法停止腳步,只是往前走著。
在前面的……能夠感覺到與「魔物」兩字截然不同的存在,沒有殺意、邪氣,也沒有敵意的成分,只是一股壓倒性的存在感,於前方半空中炫耀似的飄浮著。
不知為何,我竟然感覺到有點懷念……甚至是類似親人的悸動,相當懷念、而且是我很熟悉的氣息。
……感覺很久之前就曾遇到過這種心境,但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我竟然無法想起來。
「哥哥,終於見到你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那是一道很可愛的女聲。
我和卡莉安下意識地仰頭看去,一個擁有驚人美貌的少女,對高度視若無睹,腳下沒有任何支撐,只用臀部坐在神殿的柱子上,從高處往下俯視著我們兩人。
「咦!?李維你什麼時候有妹妹的?怎麼一直瞞著姊姊呢!」
卡莉安抓著我的領子,雙眼直瞪過來。
現在要關心的不是這個吧?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個妹妹啊,大概是認錯人了吧……附帶一提,我也不記得自己有個姐姐。」
正當我忙著招架卡莉安的逼問時,少女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維哥哥……身上雖然有著菲彌琳斯的味道,但仍然是我最喜歡的人喔。」
「抱歉……妳認得我?」
少女的語氣,好像很久之前我們就認識一般,但我的記憶裡,怎麼也找不出這名少女的位置。
「好過份……李維哥哥忘記埃芙莉奴了嗎?」
少女清澈的雙眼直盯著我,眼中沒有任何怪罪,但卻也沒有任何表情流露出來,那是她的真心話嗎?或者,只是她的本性使然?
少女擁有一頭直瀉而下的銀髮,以雙馬尾灑落在背後,髮際流露出的些許空隙,裡面是一雙尖而長的耳朵──那是非人類的証明,在神殿冷色調的光芒中,少女的頭髮就彷彿吸收了所有的元素一般,具有一種與現實完全隔離的美感。
她的身高略顯嬌小,衣服則是和披風結合在一起,胸部相當豐滿,在敞開的領口之中,形成兩座潔白無瑕的柔軟山峰,同時,少女的衣服只到胸部上半,臀部上方全部空露出了軀體和腰部的美麗曲線,從我的角度往上看,整個下乳房更是明明白白映入眼底。
或許害羞之類的感情,尚未在少女的心中萌芽,即使如此,少女的表情也實在太過沒然──瞥向卡莉安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地上的蟲子一般。
那實在不是這個年紀的少女,所應該擁有的表情──當然,她絕對不普通,從少女身上散發出的壓力,由內而外持續散佈著,根本不是普通人類所能具有的恐怖感。
如果是闇夜的眷屬,顯露在外的年紀,就跟實際年齡沒什麼關係,然而,以少女身上的壓力來看,甚至連上等惡魔也無法與之比擬。
少女究竟是什麼人呢?或許少女身上絕對的力量,會使一般人覺得害怕,但李維雖然明顯感受到少女的實力,卻感覺不到一絲恐懼──應該說,這股力量甚至讓他覺得似曾相識,有種莫名契合的共鳴。
我保持著隨時可以應戰的姿態,並開口向少女問道:
「神殿裡的殘殺……是妳做的嗎?」
少女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只是一起玩而已……哥哥也和埃芙莉奴一起玩吧……」
她的雙眼盯著我不放,身上冒出了白光,手腕稍微揮動。
那一瞬間,神殿的石柱發出如同牙齒摩擦一般的聲音,在視線之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令人感受到強烈亡靈氣息的石棺。
石棺外表散佈著許多細小裂縫,破片從半空中一塊一塊飄落,強大的力量從裡面不停散發,少女究竟召喚了什麼?
「李維,要來了!」
卡莉安拿出了連接劍,搶先擋在我前方。
「呵呵……出來吧……」
少女的聲音剛落,一個黑影打破了石棺,同時向我們襲擊!
雖然我跟卡莉安已經做好準備,但是解決黑影,還是花了一番功夫。
「嗯~~~李維哥哥,真的很厲害呢。」
埃芙莉奴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只是在上方觀戰,看到自己召喚出的魔物被打倒,還用她的小手鼓鼓掌。
「突然就這樣襲擊,大姊姊可是會生氣的喔!」
對剛剛的戰鬥感到很不爽,卡莉安用連接劍指著埃芙利奴,還一手插著腰對她嗆聲,活像個鞭打男人的SM女王一樣。
呃,這種動作不是成熟的大姐姐該做的吧?
儘管召喚的魔物已經消滅,埃芙利奴仍然不以為然,只是輕輕地笑了一聲。
同時,一道刺眼白光從她身上顯現,那閃耀的白光逐漸擴大,在半空中描繪出某種魔法陣,一模一樣的石棺,總計十個,就在埃芙利奴隨手召喚下出現。
「砰」地一聲,十個石棺全數爆裂,十個相同的魔物再次出現,環繞在埃芙利奴的周圍。
埃芙利奴仍舊將手肘靠的膝蓋,豐滿的胸部彷彿要破衣而出,將原本就沒有多少的布料往外撐開。
「那麼,埃芙利奴也會一起跟大哥哥玩喔……嘻嘻……」
少女如此宣告。
同時,她的身體泛著淡淡白光,魔力正在不停上升。
以埃芙利奴的力量來看,召喚出十一隻魔物,對她根本不算什麼消耗,即使有一千隻上等惡魔,也無法與埃芙利奴相比,這股力量簡直可以跟魔神比擬,那股威脅感更是不相上下。
「別開玩笑了,等等……」
即使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卡莉安,面對這極為明顯的力量差距,也難免慌了手腳。
「別擔心呦,我不會殺了李維哥哥的……但是那邊的女人,我就不知道了……那麼,動手吧。」
「不行啊,埃芙利奴。」
埃芙利奴即將展開攻擊的瞬間,從上方出現一道聲音,聽起來相當沉穩,絲毫不把衝突放在眼裡似的。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埃芙利奴停止動作,並往上看去。
從神殿頂棚的陰影處出現、並緩緩下落的,是一個與埃芙利奴有著相同氣息的年輕男子。
青年身著一襲以白色為基調的長袍,與其說是個魔法師,倒不如說是個學者更為恰當,手裡捧著一本書,封皮寫著我看不懂的文字。
他的瞳孔呈現紅色,並不是如同烈焰的火紅,而是長久燃燒、去蕪存菁堆砌出來的深紅,耳朵同樣尖長,但氣息並不咄咄逼人,反而感覺平易近人。
無論如何,青年也是從神殿無聲無息地出現,還是必須保持一定戒心,誰知道他剛剛是否一直在觀戰,只是看要下殺手了才不得已出面。
「海蒙哥哥,你也覺醒了呢……要回去了嗎?」
埃芙利奴微微歪著頭。
「是啊,因為有個麻煩的對象接近了……不過,禮貌上我還是必須先打個招呼。」
海蒙說完話後,轉頭看向仍然擺著臨戰架勢的我,雙眼直直盯著,沒有看卡莉安任何一眼。
就在眼神對上的一瞬間,我才突然察覺到……他也有與埃芙利奴相當、甚至更為高等的魔力。
然而,我卻感覺不到威脅──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實在謙恭得過份,簡直就像對著君王行禮的臣子一樣。
「初次見面,李維王,還有旁邊那位護衛王的劍士小姐,我的名字叫做海蒙,是『深凌之楔魔』的其中一柱,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海蒙優雅地行了一禮,即使是經歷豐富的禮儀官,跟其相比也有所不足,而他身旁的埃芙利奴也跟著低頭。
「那麼,請恕我等先行告辭。」
「等等,你們究竟是──」
「想要知道我們的事情,就請問您麾下的女魔神吧。」
海蒙必恭必敬地回答。
「……李維哥哥,下次在一起玩吧……」
埃芙利奴和海蒙兩人身子緩緩朝上方浮起,在某個高度爆出一陣閃光,在光芒褪去後,他們的氣息及魔力,也跟著消失於闇暗之中。
「呼……如果要以他們當作對手的話,實在不太妙呢。」
卡莉安吁了一口長氣,如釋重負的說。
「是啊,連他們究竟是什麼人也不知道。」
「至少可以肯定不是神殿的人吧。」
說實在我感覺有點幸運……他們的魔力比起姬將軍只高不低,要是真的打起來的話,只有我和卡莉安兩人,根本沒有把握能夠勝過他們。
只不過……
「李維,你剛剛竟然在笑呢。」
「是嗎?」
「你該不會是想到剛剛埃芙利奴叫你哥哥吧?你這個蘿莉控!」
「妳在說什麼啊?埃芙利奴可是有胸部耶!」
「堂堂的王,只顧著看女生的胸部?而且巨乳蘿莉根本犯規了吧!」
「如果我是個蘿莉控,那妳晚上還會偷襲我嗎?」
「這可不行,你可是我的食糧來源,精液可是睡魔族最好的保養品呢!」
我在笑──就如同字面上所說的一樣,我露出了笑容。
對於埃芙利亞、海蒙,我竟然有種久違的異樣感受,就好像當初在森林裡對著孤獨的我伸出手的父親──魔神古拉澤那樣、從靈魂深處找到契合的感受。
走出神殿、跟率領軍團等候的希露菲亞會合之後,我立刻下達了兩個命令。
第一,是收集加魯西亞周邊、梅因費魯王國本國及各個同盟國領地裡,是否有發生任何異變的狀況。
第二,則是為了召喚某個人前來……為了問清楚「深凌之楔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