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傅叶雨气鼓鼓地双手环胸立在轿子旁站定,等着刘松年缓缓走近。
“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您带我去见我爹,谢谢您没有把他真得关进关鸠宫……”傅叶雨没有回头,语气虽然有些和缓但却没有任何的诚意。
刘松年鼻子一含“要记得自己的承诺。”
“含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明儿一早,我自会到刘府报到……也希望相爷您也能够遵守自己的承诺,若我父亲有任何的闪失,此生咱们就不死不休……”傅叶雨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刘松年望着她消失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蒲华,这便是你的女儿吗?如你一般,伤人也是这般地无情……不过这样的女儿,却让我羡慕不已……你的女儿也如你一样有骨气,看着她,就象是看到了年少时候的你……”刘松年喃喃自语了许久,才无限失落地上了轿子。
回到家,傅叶雨一头就扎进了娘的屋子里。还好,容妈,小青都在屋子里侯着,大壮竟然也罕见地蹲在了墙角,见她回来,大壮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你可回来了,夫人她……”
傅叶雨一听,知道娘肯定是担心到了极点,所以她没有迟疑立时就奔进了里屋。容妈和小青迎上来,“,你可回来了……你走后,夫人一直在哭……”
“娘,”傅叶雨一声轻唤,急忙走到娘的身边。见娘坐在椅子上如同石化了一般,傅叶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许久,唐蒲华才慢慢地回过头来,傅叶雨看到娘的两眼红肿已憔悴到了极点,她一时心酸不已,蹲下来又把头枕到了娘的膝头上,“娘,爹并没有被关进关鸠宫,而是被禁在了太后日常理佛的后堂小院里,我去的时候,爹正在专心致志地誉抄着经书……爹的神情很好,没有受任何的刑罚,他还让我捎给你一封信……”傅叶雨说着,急忙从怀里摸出信塞到了娘的手里。
唐蒲华拿着信两手哆嗦的打不开,傅叶雨一把夺过去把信打开了又放在了娘的手里,此时,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们母子俩。
看罢信,唐蒲华又忍不住地哭起来。
傅叶雨两眼泛酸却不知该怎样安慰母亲,她机灵一动,于是从胸前拽出那个竹哨便展现在了娘的面前,“娘,你认得这个竹哨吗?是爹给我的,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带着它,还让我有事去找西南王……含娘,你是知道的,我是绝不会去找他的……求人不如求己,我们一定会渡过此次难关的……娘,这个竹哨到底与西南王与爹有什么关系?爹不肯告诉我,娘,你一定是知道内情的对不对?”
果然,唐蒲华抹去眼里的泪水怔怔地看着女儿手里的竹哨,随后又望着女儿晶亮故意讨好她的目光,唐蒲华又心疼地流下了泪来,不过片刻,她又急忙用袖子拭去了,“这个竹哨是当年你父亲寿辰时西南王亲自雕刻送给你父亲的礼物……”
“啊?生辰礼物?不会吧……他贵为七皇子,就送给爹这么个破东西……”傅叶雨满脸地失望地嗔道。随后她很不爱惜地又把竹哨掖进了怀里。
“傻孩子,送礼物不在贵贱,在人心……西南王送给你父亲的东西无不都是他自已亲力亲为地做成的,礼物虽小,但情义重……他对你父亲是存有感激和敬重的,你父亲对他也是视如已出,一直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动……”
“含有什么好感动的?这么个破哨子,还不如一锭金子值钱呢!送礼物就该送实惠些的,这么个破东西,拿到当铺一文也不值……父亲还拿它当宝贝似的……”傅叶雨满脸的不屑的嘀咕道。
唐蒲华望着女儿不屑一顾的表情当真只有苦笑了,从早晨一直担忧压抑的心情在望到女儿的那一刻也渐渐烟消云散。“雨儿,答应娘,听你父亲的话,将来若真遇到了困难就一定要去找西南王……不管他在哪里,他都会帮你……”
“娘,你怎么也和爹一样……”傅叶雨听娘这么一说竟有些气地一下子站起来,嘴里嚷嚷着,“我谁都不靠,就靠我自己……娘,咱们求人不如求已,西南王能帮我一时,可他能帮我一辈子吗?以后还不是还得靠我们自己,所以我不会去求他……就让他永远欠着爹的情义就好了。”傅叶雨此时显得很任性,但在唐蒲华的眼里,却是满满的孩子气,女儿很少有如此任性撒娇的时候,所以望着女儿因生气而噘起的小嘴她宽慰地笑了。好笑地拉拉女儿的袖角,温柔地说,“孩子,娘承认,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可你自个毕竟势单力薄,有些事情……”
“娘,此次爹若能顺利地辞去官职,我们就远远地离开上京吧……我想陪着爹和娘过一些清静与世无争的日子……”傅叶雨突然转身望着娘说道。
唐蒲华一怔,随后想了想,点点头,“好,娘答应你,只要你爹此次能够辞去官职,我们就离开上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说着,娘儿俩竟紧紧地饮泣在一起。
开导了娘一夜,也向娘保证了一夜,傅叶雨第二天才毫无牵挂地向刘府走去。
答应姨丈的事,为了在‘百花宴’上尽量不露出太多的马脚,刘松年建议傅叶雨搬到相府与表姐住在一起,顺便也了解了解表姐的饮食起居生活习宫毕竟,此举事关重大,若稍有差池,就是欺君之罪,到时谁都脱不了干系。最重要的,傅叶雨是无论如何都要救她老爹的,所以再苦再难的事情她都毫不犹豫地去做。
姨丈上朝去了,小厮便把她领到了姨母居住的屋子。大姨母不屑见她,便直接让丫环领她到了表姐居住的枫林苑。
傅叶雨挥手遣走了小丫环,她自己边往里走边欣赏着此处的风景。“姨丈还真不是一般地疼表姐……”傅叶雨暗暗地想着。此处繁花似锦,秀木林林,不仅幽静舒适,让人一望竟似花园一般锦绣。院子里假山回廊池水潺潺,亭台水榭,水光相映。花畦内各色植物,色彩夺目,错落有序。边墙上青藤葛绕,趣味横生。傅叶雨真是越看越惊奇,就是表姐住的这么个院子,就比她家要大好几倍呢!然而,这不过只是整个相府的冰山一角,可想而知,整个相府到底该有多大了……
傅叶雨边走边感慨不止,眼见主楼已到,傅叶雨稍想了想,随后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小楼内别有一番天地,进了楼竟还有个宽阔的庭堂,再往里走才是表姐居住的主屋。
傅叶雨就这样慢悠悠地往里赚还未到主屋,便听到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声犀利粗暴的喝骂声,接着一阵丁丁当当的脆响,又接着一个穿着水袖的小丫环掩面从屋子里跑出来,红肿的脸颊,泪流满面,傅叶雨一看,不用想,也知道小丫环挨了打……
傅叶雨摇,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吧,表姐虽然刻薄,但脾气还不至于那么坏……所以她也没在意,依旧慢腾腾往里走。刚想抬脚跨入里屋迎面就飞来了一个雪白的瓷碗,傅叶雨身子本能地一偏,那晶莹泛着精美釉色的瓷碗一下子从脸面呼啸而过,落在庭堂里碎成一片碎瓷……傅叶雨惊得一个冷汗,眉头也皱了起来。还未回过魂来,又有一个小丫头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这次傅叶雨看得更分明,那个小丫头是扶着腿一瘸一拐地跑出来的……
如此一来,傅叶雨说什么都不愿再进去了。她立马闪出屋子斜靠在庭堂里不着眼的边门上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如今她可不想一来就触霉头。
“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臭丫头,若是把我的脸再弄坏了,看我不要剁了你们的手……啊,轻点轻点……你们到底会不会上药……”只听得里屋表姐狮子吼不断,傅叶雨不由地捂住了耳朵。
稍会,四五个小丫头总算轻手轻脚地端着一些洗漱药膏之类的东西从里面走出来。傅叶雨把身子一闪,并不想与她们碰面。还好,她们始终低着头,可能是受了委屈,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些低泣的声音。
傅叶雨一叹,不由对着表姐的为人轻轻摇。
待一切都风平浪静,傅叶雨才闪身出来准备进到里屋去。还未到内屋门口,就听到表姐似乎又上气的声音,“小琴,还不快去看看,那个该死的丫头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爹不是说她一早就要过来的吗?我们刘家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花的……清荷,去,到门口给我侯着,若是见她来,立马给我带到这里……”听着这样的吼声,傅叶雨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勇敢地面对吧!傅叶雨不停地给自己打着气。
果然,一个穿着绿衣的丫头从屋里急奔出来,见到屋门口站立着一身男装的她,不觉一愣,随后又反应过来,急忙俯下身行了个礼,“可是傅?”
傅叶雨点点头。
绿衣丫头转头小心奕奕地往屋子里一瞟,“傅还是赶紧过去吧!我家有些等急了,你要小心了,这会子脾气很不好……”
“麻烦姑娘先去通告一声,表姐如此火大,叶雨可不敢进去。”
绿衣姑娘一听,立时懂事地点点头,“傅叫我清荷好了,我是的贴身丫头,里面还有个小琴姐姐,她比较厉害,傅可要当心了。”
傅叶雨感激地冲她笑笑,“多谢清荷姑娘好心提醒。”
清荷点点头,转身便进了屋。片刻,出来朝着傅叶雨一个招手,傅叶雨整整袍角便昂然地走了进去。
“啪,”还未站稳,一个厚重的巴掌便甩了过来,傅叶雨一惊,立时捂着脸怒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父亲送了那么多的钱财给傅家,难道就是让你这个时辰才慢腾腾地过来的吗?看着你这张溜光粉滑的小脸我就来气,你凭什么要代替我去参加‘百花宴’,被别人休弃的贱人,你也有资格去参加‘百花宴’?就因为你这张小脸长得像我,父亲竟然让我扮作你的丫头一切听你吩咐?真是好笑,别以为自己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你永远都是没人要的贱货……”
这话说得恶毒,傅叶雨也不由来气了,“好,既然表姐你自己能应付,那傅叶雨就此告辞就是了……”傅叶雨立时转过身去,“顺便说一句,刘家送往傅家的钱财已经被送回来了,傅家再穷,还不稀罕刘家的施舍……”说完当真抬脚就走。
清荷立时挡在了门口,“傅,你可千万不能赚老爷一早就吩咐了要好好待你……”清荷说着还不时瞟着自家的情绪。
果然,清荷的话还没有说完,刘丽珠便闪身到了傅叶雨的面前,“想赚还没那么容易!刘家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这种贱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表姐意欲何为?难不成想留叶雨吃晚饭?”傅叶雨嘲讽地说道。望着表姐满脸黑糊糊地涂满了东西,傅叶雨的心里一阵恶心,那东西不仅难看,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恶臭,熏得傅叶雨几欲想吐。
不过眨眼的功夫,刘丽珠就已伸出了手,傅叶雨一惊,动作一缓,便被抓了个正着。傅叶雨没好气地一阵挣扎,无奈表姐是蓄意使了些力气,抓她的肩头不住,竟一下子扯住了她的头发。刘丽珠似乎是真的疯了,有一种病态的张狂,抓着傅叶雨的头发竟然满屋子打转。
傅叶雨真是要气死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罪?于是她看准机会脚下发力对着表姐的腿就狠狠地踢了过去……刘丽珠哀号一声,急忙松开了傅叶雨的头发,傅叶雨得了自由,对着刘丽珠的颈项就是毫不客气的一记刀掌,刘丽珠轻吟一声就昏了过去。
两个丫头立时惊呼一声,其中一个穿着艳红裙衫的丫头立时扑过来对着傅叶雨就是一阵拳打脚态傅叶雨一惊,躲闪不及竟然挨上了不少,原来这个丫头竟是懂些武功的,傅叶雨当真是气极了,一连躲闪一边大吼道,“小琴,你若再不识好歹,把我打伤了,你家更是没得救了,‘百花宴’上她休想再为自己找个好夫婿嫁出去,你家相爷的苦心也就付之流水了……”
如此一吼,小琴动作一窒,“竟敢对我家动粗,我今天就要替我家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今天休想有好……”小琴嘴里说着,手下的动作不慢反快地越来越激狂起来。
此次真是惹火了傅叶雨,她环顾四周,突然急中生智地对着清荷大喊,“清荷,赶快把你家抱到去,地上凉,若是脸上的药膏沾了泥土那可就更不可能好了……”
这一招果然有用,小琴一听,立时停下对她的攻击转身就跑向刘丽珠,“清荷,赶快把扶到去……”说着,便手忙脚乱地与清荷把自家抬到了躺下。
而傅叶雨却喘息着把整个身子靠在了椅把上。目光警惕地望着小琴,心里真恨不能把她一口吞下。
稍会,清荷惴惴地拿着一盒药膏走过来,“傅,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家,这段时间,被这怪病折磨得快要疯了……”
“有病治病,犯失心疯算个什么?还以为我多想帮她……”傅叶雨往椅子上一坐没好气地说。
清荷抿着嘴欲言又止,轻轻打开药膏用手指挑出一点轻轻地涂抹在傅叶雨被打肿的脸颊上。
手立时被打掉,清荷一怔,“小琴姐姐……”
“含你担敢擅作主张给她涂药膏,看醒来不打断你的手……这种贱女人,竟敢仗着自己长得象几分,就敢对动粗……清荷,还不去禀告老夫人……我们今天非得为出气不可……”小琴杏眉冷对地瞪着傅叶雨,身子一挡也就挡住了傅叶雨出门的路。
傅叶雨再忍无可忍,她愤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狗奴才,仗势欺人,你好好给我记住了,若不是刘家请我来,这鬼地方八抬大轿抬我来我还不来呢!你若真想为你家好,就识相些,若再行凶,谁也得不到好处。别以为这是在刘府,本不怕……”
“好啊,既然不怕,小琴,给我狠狠地打……”一声恶毒的声音传来,傅叶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不过,她硬硬地愣是没有回过头去,象逗架的公鸡一样警惕地瞪着小琴。
小琴的嘴角滑出了一丝残忍得意的笑,“得夫人的令,我今天就代夫人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贱丫头,让她也好好地记得什么是刘府的规矩……”说着,挥手就朝傅叶雨打过去。
傅叶雨灵活地躲过了这一记,随后她的嘴角也噙了丝嘲讽的笑,“好,今儿个我就领教领教刘府的狗奴才是什么德性……”说着,也对欺身而上的小琴踢出了果敢地一脚。
左相夫人冷哼一声,满脸恶毒地往椅子上一坐,“清荷,去,把家法拿来,也把相府里的所有家丁都给我叫到这里来……”
“啊,夫人不可……”清荷一听,立时跪倒在夫人的脚下,“夫人,刘是来帮助的,老爷临上朝的时候特意过来嘱咐过……”
“啪,”一声巨响,清荷立时被夫人一巴掌打倒在地,“不识好歹地丫头,竟敢顶嘴……”
“住手……”石破天惊地一声怒吼,小琴立时停住了动作。傅叶雨转过脸去,不知何时左相连朝服也没换便怒不可歇地站在了房门口。小琴立时惧怕地跑到了夫人的身后站住,傅叶雨不屑地对她冷哼一声,抬手抹掉了嘴角噙出的血。
刘松年一步一步地走进房来,象是踏在刀山火海般艰难沉重,他目眦俱裂满眼阴霾地走到大姨母的面前,“蒲玉,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我在教训一下不懂规矩的贱丫头……我刘府可容不下张狂之人……”
“混帐……”刘松年一个弯腰一口怒气就喷到了夫人的脸上,然后手着指了指表姐睡的,“睁开你的狗眼看一看,你把我的丽珠害成了什么模样……我不过问府里的事,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在府里为所欲为……我现在就代你教训教训一下什么是张狂之人……”嘴里说着,也不见他什么动作,小琴‘啊呀’一声,身子竟飞起来随后又重重地摔在了墙上滚下了墙角,傅叶雨大惊,胆颤地站在远处不知如何是好。
大姨母明显地也被激怒了,她怒不可歇地站起来指着姨丈的鼻子破口大骂,原本尊贵的形象荡然无存,“刘松年,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一直都没有忘记她……你的书房里挂着她的画像,你一直留着她送给你的玉佩……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算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你后悔当年娶了我,可我更后悔嫁给你……我就是让你不痛快,你娶不到她你痛苦,你的女儿不如她的女儿,我就是让你割心刮肺地痛楚着,让你一生都不得好过……”
“啪,”一声重响,傅叶雨的身子也不由得随着这声巨响而颤动着。刘松年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巴掌甩在了妻子的脸上,声音凄凉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夫妻之间的情份已经荡然无存,不管你存有怎样的心思,‘百花宴’我都会把女儿嫁出去,再跟着你,只会更快地毁了她……”说着,他挺直腰背,转头对着门外又恢复了冷酷无情阴霾冰冷的面孔,“来人,把夫人送回芙蓉苑,加强守卫,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踏出苑子半步……”稍息,门外进来两个侍卫架着早已昏厥的大姨母就走了出去。
情况急转而下,傅叶雨也不由地两腿打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当真为难。
“姨,姨丈……”终于,傅叶雨受不了那压抑的气氛懦懦地开了口,“其实大姨母也没有把我怎么样,你不必如此生气,表姐她现在很脆弱,她很需要大姨母的支持和爱护……”
“支持和爱护?你的大姨母吗……”刘松年嘲讽地梭了眼傅叶雨,“完成你的使命就好,我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开口……”傅叶雨立时乖乖地站好不动了。
刘松年仿若疲累至极地一下子坐倒在椅子上,清荷赶紧递上一盏茶,刘松年怔怔地转头望着的刘丽珠,眼神中难得的温柔,“我不是一个合格父亲,小时候我甚至连抱都没有抱过她……见了你,我才知道,你与她竟长得如此相像……可惜,你们俩人的性情却是天差地别,我不知道还能为丽珠做些什么,也许弥补早就来不及了……”
“只要姨丈愿意去弥补,对表姐来说永远都不算晚……”傅叶雨站在远处冷静认真地说着。
“来,过来坐。”刘松年转眸看了看她,语气柔和了许多。
傅叶雨大方地走过去坐下。
刘松年看着她红肿的小脸,眉头一皱,转头看了看清荷。清荷立时又拿着药膏走上前来,“傅,你忍着,涂了药膏脸就不疼了。”
“没关系,谢谢。”傅叶雨说着,便把脸微微地侧了侧。
涂上药膏,傅叶雨火辣辣的脸颊立时就清凉了不少。清荷又给她端来了一盏茶,傅叶雨没喝,却望着茶盏愣愣地发呆。
“这个你拿着。”就在傅叶雨发愣的空间,刘松年举着一张纸到了她的面前。“这是什么?”
“今年参加‘百花宴’各大世家公子的名单……上面介绍的很详细。”
傅叶雨一听,便不急着看了,她抬起头望着大姨丈冷静地说,“不知姨丈心目中的佳婿会是何人?”
“唉,”一声长叹,刘松年端起茶盏饮了饮,“只要不是五皇子就好,其他的随丽珠的心吧……”
“姨丈,叶雨一直有句话想问。”
“说吧。”
“姨丈为何一直反对表姐入宫为妃?”
“刘家已有两个女儿葬送在了吃人的皇宫里,刘家不可能再把如花似女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况且,丽珠的性子傲慢矫躁,心里容不下半点的事,吃不下丁点的亏,这样的性子在皇宫里必只有找死的份……我只想她能够远远地离开上京,跟着夫婿好好地磨砺磨砺性子,过一些风轻云淡的日子。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只有容得下别人,才能被别人所包容,丽珠欠缺的便是这种对人的宽容……此次‘百花宴’青年才俊众多,只要丽珠看中的,不论家势财富,你只管帮着她就是了。我说过,你表姐远不如你,就算是看在你大姨母与你母亲一母同胞的份上帮帮她吧……”大姨丈这话说得有些心酸泣血,让傅叶雨的心也微微地颤了颤,一个骄傲权倾天下的父亲,却只能这样良苦用心地给女儿寻一个归宿。
傅叶雨点点头,“只要表姐不再张狂,我定会助她完成心愿,只是表姐好象并不能容纳我……”
“这个你放心,我定会向她说明一切……好与坏,成与败,皆在她的一念之间……利害关系她会明白的。”
“不知大姨丈为何会对五皇子忌惮不已,我好象听说他可不止一次地来相府,似乎对表姐还一往情深样子……‘百花宴’上表姐若钟情他人,恐怕他会从中作梗……”
“含叶雨放心,五皇子还不敢对丽珠怎么样……不过‘百花宴’上你们也要万分的小心,明箭好挡,暗箭难防,我会尽力安排人保护你们。‘百花宴’上人物众多,你们也不可太招摇,若丽珠有合心的人选,便直接向他诉白就行了。到时,太后自有定夺,皇后娘娘也会帮着丽珠……”
“一切皆随表姐的心吗?姨丈真得没有再顾忌的事吗?”傅叶雨听了姨丈的话轻叹一声,喃喃地问道。
“唉,皇上对丽珠……你也要注意些,千万不要与皇上单独在一起……”
傅叶雨心大惊,“姨丈是说……”
刘松年点点头,“不管皇上存有怎样的心思,我都不会把丽珠给他……所以此次‘百花宴’你务必要助你表姐寻个如意郎君,天高地远的不用怕,只要是真心对丽珠的就好。”
“姨丈,你也知道,我……唉,到时大家准会有一场才艺比拼,可我……我害怕,我怕到时不但帮不了表姐,还会出丑……”
“呵呵……”望着傅叶雨为难的小脸刘松年竟然轻松地笑起来,“叶雨放心好了,此次‘百花宴’不同往日,有些时候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况且,你表姐也不是真得一无是处,关键时刻她也会帮自己……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心地善良,胸怀坦荡,只有内外秀钟的女子才能吸引世间最优秀的男子……你母亲便是这样的女子,我相信你定会比她更为出色……”
呼吸一窒,傅叶雨立时抬头看向了大姨丈,刘松年又故做轻松地呵呵一笑,“当年我在江南游历,曾与你舅父一见如故,你母亲……当年我就见过,大气婉约,钟灵毓秀……”不能再说下去了,刘松年掩饰地端起茶盏饮了口茶。
傅叶雨也立时把头低了下去,联想着姨母方才的话语,傅叶雨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她再不愿深想下去。
“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你父亲已经回家了……”
“啊?是真的,姨丈,我爹……”
“我相信你,即使你爹不被囚在皇宫,你也会帮助你表姐的……因为你的心还把她当作亲人……”刘松年定定地望着傅叶雨肯定地道。
“唉,”傅叶雨立时轻叹一声,把小脸耷拉了下去,“你都这样说了,我若不帮表姐……唉,姜还是老得辣啊……”
“哈哈哈,有意思……”刘松年一听傅叶雨喃喃自语的话,立时畅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站起了身绝然地走了出去,“你放心好了,答应你的事,我刘松年必不食言……”
傅叶雨望着姨丈有些孤寂的背影,心里对他的印象似乎又好了起来,“唉,你也是一个枭雄啊,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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