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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King与Queen(五) 文 / 秦箐

    第四章king与queen(五)

    第七节**的思辨

    即使没能顺利晋升,工作还是要干,见了领导脸上的笑也少不得半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领导的办公室,手里拿一份需要他过目的文件做幌子,这些事平日里都是韩天桢来做。领导没怎么看内容就签了字。他拿一支气派的签字笔,一下手,气势先压人三分,签好字,他并不急着把文件给我。我猜那样粗的一支笔,墨迹一定不好干。领导问:“最经工作怎么样?”

    我答:“还可以,比较顺利。”

    领导意味深长的笑笑:“心里有情绪吧?”

    我也笑着回答:“没有的事,哪的活不都得有人干。”

    领导并不答话,低头看他的签名,似乎已经干透了,他把文件轻轻合上,用手掌细细的把边压了压,然后才递给我。她说:“A130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A130就是那件卡了壳的难事。我答:“那个项目以前累积的问题就比较多,只能一边看情况一边补救,慢慢推进。”他又问:“不是建议可以终止吗?你写个材料上来。”我答:“前半年我们投入了不少时间和精力,现在放弃,损失太大了。况且,我仔细研究过,还有希望。”领导说:“他们项目部的人下去看了吗?”我:“上个月来了一次,又派了个人专门盯着”。“谁啊?”我:“xx”领导脸上出现思索的表情,我赶忙解释:“是刚调项目组去的”。“噢”他不再追问“这次的调动上头压力比较大”领导开始放风,我不敢插话,全神贯注聆听。“你不要着急,要把工作做好,最近局里上上下下情绪都不太稳定,……”我试探:“听说上头又有新政策……”领导:“不要人云亦云”我赶紧抱歉的笑笑,领导接着说:“带好你的队伍,稳定军心,最近变动比较多,又头一次划拨了那么多人出去,底下肯定有些浮躁之气,明天开会要再说说这事……”最后一句话是自言自语。

    我配合着感慨:“现在工人也不好当。”这句话我是替莫菲说的。领导端起茶杯:“小毕,喝水吗?自己倒”。我赶紧摇头“不喝,我不渴”。我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我起身,对领导说:“领导你忙,我不打扰了,办公室还有好些事。”他显然对我的识趣很满意,朝我摆摆手,笑着说:“这样好,抓紧工作,有什么问题要多沟通,年轻人大有可为啊。”说完,他又朝我摆摆手,我转身正准备出门,门外响起规律的敲门声。领导说:“请进”,来人推门,我一看,是领导秘书小孙,我们彼此微笑算做打招呼。然后我出门,办公室谈话也只能达到这种程度,其他的,私下再找机会吧。小孙在我身后轻声把门掩上,里面传来了小孙毕恭毕敬的声音:“领导……”

    我揣摩着自己还是有希望的,自己总归是个俗不可耐的小人物,吃到糖会甜,吃不到想得到心里也甜丝丝。莫菲以为官路无非是有人没人,收礼送礼的问题,她对我此次晋升失败的唯一反应就是,钱送的太少。其实,官场若真如她想的一般单纯,我也就不必如此头疼了。钱要送,要送的出去,要送的有理有据,要送的对人对路,要送的滴水不漏点到为止。光这一门学问就有够深奥。再者,当官的爱钱,普通百姓又有哪个不爱钱?但真正贪财的人并不多.就像很多人有50万就可以过得不错,100万对他的吸引力就小了很多。重要的是隐藏在金钱之下的**。这个**总结出来就是“只能进,不能退”或者“只可上,不可下”。

    小时候考试,期中考试得第一名,期末考第十名。爸妈不打我,我自己先就觉得做了天地不容的错事。这和分数无关,只是心里害怕从此有九个人公然夺走属于自己的光环,把我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所以,总考第一的孩子是很累的,他们没有倒退的余地。

    高考失利的孩子没考上预料的大学,虽然也进了重点学府,但父母脸上却却全然无光。被人问起时左遮右掩,支支吾吾。孩子自己亦是不爽的,因为和她上同一个大学的都是从前不入流的角色,他觉得自己一下被降了好几个档次,倒退了。

    上班后,起先被提拔的快,心中暗自得意。可是隔两年,其他的人也和自己平起平坐了。于是心里猫抓似的焦虑,因为我的不进,导致了今日的平起平坐,自己落到下方,倒退了。

    不怕一辈子生活在底层,就怕自己曾经站的很高,不怕一世粗茶淡饭,只怕过去也曾经历奢华,不怕一辈子困于浅滩,只怕自己做了浅滩里有名无实的佼佼者,未跃龙门却被冠以“龙”的称号,偏偏一跃二跃三跃跃不上去,那时的困顿,不止是物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折磨。思量莫菲的那番《king和queen》的言论,想来,她虽年轻,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些深沉的,甚至我怀疑,她在有意压制那些“深沉”的玩意,故作一副未谙世事的模样。这样的莫菲让我心里升起一些寒意。这世间有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还有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人人都想成为king和queen,期望有人铺毯子,有人打扇,有人奏乐,有人扶我的手走上王座。人人都是自私的,子宫里的婴孩也会争抢母亲体内的营养。只是人与人自私的程度不同而已,过分自私的人自然人人喊打,私心极少的人成为“善人”或“圣人”。我们只在脑子里勾勒着一个完全无私的形象,这样的人世间不存在,所以天上有了神仙,释迦牟尼或者耶稣基督。因为没有,所以如何幻想都不过分,因为不存在,所以人人都可以放心大胆的朝拜。神仙和我们有关系吗?没有,神仙会分我们的土地,吃我们的食物,穿我们的衣裳吗?不会。神仙会夺我所爱,争我子嗣,骗我钱财吗?不能。神仙有大爱,大爱源于我们心目中的神仙没有私欲,或者,是对我们没有私欲吧。

    是恶之源,可是没有**的还是人吗?所以人生而有罪,这罪就是**。人在事业未成愿望未遂时最像哲学家,我??嗦嗦的思考,思考的结果却另我沮丧。**的无法实现即为失败。35岁的我很显然是仕途上的失败者,我没有在预定的时刻享受到该有的加冕。我头上旧的王冠已不合尺寸,在别人新的王冠映衬下更显破败,若再过些时日,我还是无法寻到新的王冠,这旧的一顶就会变成金箍儿一个,我也真就成了孙猴子,落个给人打饭,牵马,看门,探路的下场,想起来,只是一个“惨”字。

    当官者的苦就在这里。头上金灿灿,黄橙橙的大王冠,倘若真变成了金箍儿,任他有翻江倒海的本事也受不了,只有拼了命的往前,再往前。其实很多时候,他在路上走时也是茫然的,他不知自己今日这般是为着什么,他只知一日不前行,头上的王冠就会勒的皮肉生疼,背后更有无数的手推他,拉他,还有个唐僧时刻准备念咒语吓他,除了咬牙往前,别无他法。谁敢说那些手里没有你我这一双,谁敢说,他不曾幻想,自己头上也有那么一顶璀璨夺目的王冠。

    第八节顺风顺水的某些人

    说起来,现任领导也算是对的起他头上的王冠。至少,他的口碑不错,好坏持平。他在职期间,很实在的为下面的人做了一些事。当然,对自己,他自然也是实在的。比起那些祸害一方的人来说。领导虽说不上多么清正廉洁,但也是“好领导”一个。所以,下面的百姓对他的拥护度蛮高,没人会指着他的笑脸说“恶心”,也没人会拿印有他照片的报纸专门如厕时使用。反倒是他下来视察时,大家都积极性很高的配合答话和微笑。自然,也没人夜里在办公楼大门上贴“小字报”,例如“打到****”之类。他的前任就很不幸的碰到了这样的事。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挂着副职的小兵。

    那是一个寒冷冬天星期日的早晨,我们很早就被紧急召集到办公楼前撕标语,也不知是谁贴了那样多标语在办公楼大门两侧,很是醒目。贴的多就算了,粘的还很紧,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用502粘的。每个人都绷着脸,不敢笑。因为领导就站在他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我们。于是我们这些都有些小权的成年人,回到了小学做值日的时间,一个个勤勤恳恳,又擦又洗又刀刮又用指甲抠。到底赶在天彻底亮之前完成任务。除了几个夜班工人和闲的发慌早起晨跑的人,没人看到这些。

    标语在隔日早晨又出现在墙上,这一次不仅是外墙,连围栏里面的门上也贴满了,种类还蛮丰富,有写在彩纸上的口号,也有写白纸上的诗歌,我看了一下,对仗工整,言语精炼,反正比我的文采好太多。我们一干人等气的跺脚,他老这样贴来贴去,谁受的了。他们倒是出了气,可苦了我们这些住的离办公楼近,又刚巧叫的上号的“人物”。大家都苦着脸,门卫的几个人也不得不全部到岗。

    “见了鬼了”门卫老张说“昨晚上四个人值班呀,这帮龟儿子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他们这个月估计罚款都算轻的,弄不好连饭碗都保不住,所以他的怨气最大。

    “就是”另一个人接道:“连玻璃门都贴上了,大门都锁的,他们咋进来的?”

    “我早说该养几条狗”

    “放屁,这里又不是仓库,人进人出的,万一咬了人怎么办?”老李小反驳。

    “晚上再放出来”

    “就一个前门,你两只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还赶不上个狗。”老张骂道,被骂的人垂着头没有吭声,老张是门卫中资历最老的,也算是个头。而且,他也是几人中唯一正式编制职工。

    “我就说这大门上该安个摄像头,没人管。现在扣工资倒蛮积极的,跟老子们没干活一样,每天辛辛苦苦,出了事就推到我们身上”老张一个人絮絮叨叨。

    “就是,太不公平了,妈的,说我们偷懒,工作不到位,***,他们上头要是工作到位了,还会出这档事?”一个年青的声音愤慨的回应。

    我们都警觉起来,他没意识到他正把自己和这些贴标语“刁民”划拨在一起。

    “屁话多,干活”。姜还是老的辣,老张及时阻止了年轻门卫的自我毁灭。

    我们闷着头干活,和昨天一样,干完活上楼开会。会议室比外面暖和了很多,领导的脸却比外面的冰还要冷还要硬。我很替那“一撮人”担心,“一撮人”是领导定义的,他说这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活动,绝非一个人所为,肯定有首脑,谁写标语,内容是什么,谁贴,怎么贴……都是精心策划过的阴谋。在发了一通感慨后,领导开始念他精心策划准备的稿子。当时的秘书就是小孙,他那时才上班不久,这篇稿子就是他的大作。

    做为旁观者的小孙从国家利益的高度切入,从和谐社会谈到人民安定生活。然后依照描绘“甫志高”的模式,分析其叛变的起因,过程,导致的结果。接着从**的刚性和纯洁性出发,表明了对“甫志高”们小把戏的藐视,表明了坚定的为人民服务的决心,同时不忘对误入歧途的同志表示惋惜和宽容之情,最后以人民公仆的奉献精神切题,表明自己一心为民的决心,号召大家团结一致,清楚毒草,维持全局安定。全文丝丝入扣,张弛有度。既说清了此事的危害,又将敌人想打击的目标成功转移到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端茶倒水的莉莉和写写稿子的自己。特别是对敌方心思的分析,小孙运用了虚实相结合的手法,让大家深刻体会到对方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团体,他们就是经过专业培训和数十载磨炼的特务,一致潜伏于我们内部,想趁现在国家繁荣昌盛的时候出来搞破坏,先从我们局这个小点出发,逐步扩散到全国,现实贴标语铺垫涣散人心,尔后煽动善良无辜的群众游行示威闹事,最后敌方派出飞机大炮,战争就此开始!

    我相信,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和我一样岌岌可危的感觉。我们战战兢兢听着,只觉自己身处狂风暴雨之中。哪来的风?噢,是空调,有人跑去把空调关了。哪来的雨,噢,是领导的口水,可惜没人敢跑去把领导关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小孙开始受到重视,我对他也颇有些好感。而且我隐约感觉,凭他这舌灿莲花之功力,日后肯定大有做为。至少不会和他的前辈一样,单写稿子写到退休。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在该领导挪窝之后,局里大洗底的情况下,小孙不降反升,现任领导对他很是器重,当然,也极为信任,完全不介意他是有历史“污点”的人。而我自此事之后,和小孙也多了许多有意无意的接触,彼此很有些惺惺相惜,几年下来,我们也积攒了蛮深厚的交情。

    我在“标语事件”这个小插曲上表扬了两个人,一是今天的领导,一是小孙,到底表扬了些什么,自己揣摩吧。最后补充一句,这件事的结果是不了了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局,毕竟谁也不想真弄出什么事来,娱乐娱乐就好。

    我走在路上边想边笑,现在的自己,也只有拿些陈年旧事聊以自慰。不这样,日子简直没发过下去。快到办公室了,心里又觉的不妥,便复又回去,到小孙的办公室门口,看到门紧锁着。他做为机要秘书,屋子里放的自然也是“机要”,就不似其他办公室可以随意走动。我也不知道小孙依然在领导办公室里,还是已经出去办其他事,等了两三分钟,依然不见他身影,倒是有几个路过的同事,和我小声寒暄了几句。大家都匆匆忙忙的样子,有谁会傻到在领导附近“悠哉”呢?我有心到领导门口听听动静,但想想还是作罢。毕竟自己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很久没见,自己又一时兴起罢了。

    比起自己,我一直认定小孙是比较受上天眷顾的一类人。他身高超过180cm,外貌英俊却不张扬,身姿挺拔却不轻浮。头脑机敏,性格稳重。上学时虽不是第一,却一直名列前茅。考大学时分数不高,却足够一家人自由选择。他的父母原本就是这里的职工,在位时权不大但颇有些人脉,早早就替儿子做好打算。给儿子报了档次很低的“委培”生,周围人都觉得惋惜,说这老两口头脑不清醒,这么早就把儿子的未来拴在这个要死不活的单位上,虽说是铁饭碗,但外面的花花世界,岂不是有更多的机会,穿更光鲜的衣服,赚更多的钱。事实证明,小孙的父母对中国社会的形势看的相当精准,在小孙上大四那一年,电视上报纸上第一次出现“大学生毕业即失业”的新闻,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沦为街头的肉贩子,发传单的零散工……以后的形势更是一日比一日严峻,就业市场里浩浩荡荡的大军把无数人挤回了老家,不知粉碎了多少家庭的梦想。半死不活的铁饭碗重新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逐渐变成了金饭碗,钻石饭碗。就在曾经说小孙家不清醒的人们拿着一纸毕业证面面相觑时,小孙顺利的走进了工作岗位,在最好的时机以最好的姿态,小孙闪亮登场。

    小孙的父母费了极小的力气让他直接向政工方向发展,这又是明智的一步。小孙大学学的并非文秘之类,和我一样,他也是理工科毕业,其他人又不解,既然学了一身好本事干吗要平白的荒废?以后当工程师,走仕途不更方便。小孙的父母却不理会这些劝告。实习期三个月过后,小孙进入秘书岗位,开始了他顺风顺水的生活。他的父母给他选择了一个最保险不过的位置。国企里的秘书一行,即使做到最烂也不过弄弄文件写些文章到老罢了,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虽说琐事繁多,小麻烦不断,但真正大的风波又很难涉及自己。可谓是舒服百分百,安全百分百。做工程师又如何呢?做到不好天天放你到前线,风吹日晒,再有本事也是吃苦受累的命。反观今日的小孙,意气风发,看似无权实则谁都要让他三分,包括我在内,我比他年长五岁,私下交情甚好,自己也大小是个领导,可动起真格的,我还真是不敢造次。

    所以,我对小孙的父母一直心存敬仰,很希望有机会亲自去拜见二位高人。现在,我越混越不如从前,想来,今年一定要抓紧机会去向二老讨教讨教。我站在小孙办公室门口,无聊的要命,就在我犹疑不决,不知是走是留的当口,领导的门开了,小孙走了出口来。我心里大喜。他见是我,先伸了一只手出来,我们紧紧握着手,他的手有着女孩子的细腻,可见他平日养尊处优的生活绝非是我妄加揣测。他对我笑道:“你要没等我,我就准备去找你了,好久没见,最近忙什么?”我答:“瞎忙呗”。他和善的笑笑表示理解。他走在我前面开门,他连开门身姿都是直挺的,不似我,现在连走路背都有些弯曲。打开门,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绅士极了。我心里隐隐感觉到小孙身上隐藏的领导者风范,就是不知这风范是他刻意培养的还是受到领导的熏陶。我心里五味杂陈,在他光辉形象的映衬下,我越发显得猥琐起来。我硬着头皮径直坐在沙发靠他办公桌的一角,他则立即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急速的写着什么。我没有打扰他,我知道,他的脑子里还存着刚和领导谈话的内容,一件,两件,三件……现在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中。

    五六分钟后,他终于抬起了头,对我抱歉的笑笑:“你稍等,我就不和你客套了,你自己随便,我马上就好。”我对他摆摆手以示没事,为了不让他觉得冷落我,我起身在报架上随便抽了张报纸,我看完一版时,听到他重重的叹气声,很满意的样子。

    我问:“好了?”

    他还是维系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微笑,这种微笑是职业性的。“让你等久了”。他起身把桌上的纸笔放回原位。然后随手拿旁边的抹布把桌子细细擦了一遍,桌面光可鉴人。

    “不错,是个好秘书,年轻人,大有可为啊!”我学着领导的口气开玩笑。他将军:“还得靠前辈多多提携才是”。我被他将到了尴尬的境地,他一定是忽略了我今日的境遇吧,我应付着干笑了两声。他很敏锐的捕捉到我的不快。机灵的转移话题:“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我笑:“不刚刚才见过”。我指刚才在领导办公室的照面。他很理解的跟着道:“就是,就是。”

    我:“最近情况怎样?”

    小孙:“有点忙,上头动静挺多,可能我们单位要搞重组。”

    我心里一惊:“是吗?具体如何?”

    小孙:“有些风声,我也是捕风捉影,哈哈”

    我:“那领导……?”

    小孙:“现在情况不明朗,我俩自己人,说说罢了”

    他不愿多谈,我也不强求。

    我:“哈哈,就是,反正我们嘛,给口饭就行了,管不了那么多。”

    小孙:“这次的调动……?”

    我:“上头的安排,我也摸不透啊”

    小孙:“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我笑:“是我大意了”

    小孙看表,我也赶紧看了一下,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吃饭去,中午没什么安排吧?”我说。

    “没有,走”小孙这次倒是蛮爽快。中午我们各自喝了几杯,又聊了许久。在饭馆隐秘的包间里,正式谈及我升迁一事,小孙隐秘的暗示,丝丝入扣的分析让我如坐针毡,越聊我越发觉得自己愚笨至极。看着年纪比我小的小孙侃侃而谈,眉宇间神采飞扬,想来自己现在和他平起平坐,同席吃饭、只怕再这样糊涂下去,过几年也只有望其项背的份了。回到家,躺到床上,想睡一会却怎么也合不上眼,心里不停埋怨自己越老越糊涂,平白的放着小孙那样好的一条路不走,也许晋升的事找他吹吹风,也就不至于落到现在干瞪眼的地步。又想起往日自己心里仅存的“自尊”和“骨气”,不允许向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孙低头。只怪自己当初和他以朋友相称,以兄长姿态自居,和他谈什么理想,清白,良心。谈什么安于现状,学会满足。真是悔不当初,把自己定位在“陶渊明”的境界上,自己拿绳捆自己,活该!“全是狗屁”我骂自己“也难怪要被别人踩在脚底下,该!”

    6月30日晚上,收到莫菲的短信。“今天我生日”。发短信时间是00:01分,所以我不知道她是生日已过还是刚刚开始。我赶紧回了一条:“生日快乐”。随即打电话给她,她却挂断了,过一会儿,短信回过来,只有两个字:“晚了”。我也不知她是说天晚了还是我的祝福太晚。我再发:“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她回:“我又没说什么。”我猜测她正生我的气,写到“你也没给我说过生日的具体时间,我一直只知道大概”。这是男人的本能吧,时时刻刻条件反射般的为自己开脱罪行。她回:“没什么”。我从她的短信里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便试探到:“想要什么礼物?”她回的很快:“不用了,晚了,休息吧”。又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回:“晚安,好梦。”

    隔了几日,莫菲回来上班。她穿上工作服,头发盘在帽子里。她的脚很小,最小号的工鞋也要垫两双鞋垫,但依然是走一步掉一步。工鞋的鞋帮很硬,一上一下的摩擦,头一天莫菲的脚腕就磨破了皮,两只脚的脚踝处有对称的伤。莫菲为此苦恼不已,后来,她终于想到了办法,她专门去买又厚实袜筒又长的袜子穿,穿时把袜筒反折下去,卡在脚腕处,刚刚好。而这只是莫菲艰难生活的开始罢了。在几日的岗前培训之后,莫菲正式进入了倒班生活,这意味着每星期有三至四天莫菲要上夜班。

    在之前,莫菲曾对我讲,她最怕两件事,一是没书看,二是睡不好。关于书,莫菲说那是她的精神支柱,疗伤圣品。也是消磨时光的首选。莫菲若是寂寞,若是悲伤,若是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想逃避什么,她都会买很多书回家,没书买,就买杂志,买报纸。从天亮到天黑,可以不洗脸不吃饭,刷牙时洗浴台上放着看,洗澡时拿一本防水的时装周刊,洗完澡出来,杂志也不得已要日光浴好几天。开会时,她就看存在手机上的电子书,埋着头,一副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而睡觉,则是莫菲头疼的事,她说她从高中时代起,就再也没有过关于睡眠的好记忆。她的话是有一些夸张的成分。但莫菲确是很难入睡的,她心里任何细小的情绪都会成为睡眠的阻碍。可是一天那样长,又怎可避免一丝笑,一些悲,一点烦恼,一份期望。她安静的躺在床上,管不住思想的驰骋,她闭上双眼,无法阂上心灵的眼。她的梦丰富多彩却容易破碎,她会在半夜突然清醒,醒来之后只是迷茫。睡觉变成了莫菲每日重要的任务。她会尽量早的躺倒床上,不看电视,不用电脑,不工作,不想复杂的事,她专心致志的期待困倦的袭来,把她的心合上。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她面临着重大挑战。她无比沮丧的看着我,大而青的眼袋凸显在脸上,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她原本较好的容颜。莫菲说:“头疼的很”。我帮她揉了揉太阳穴,她还是愁眉不展,痛苦不堪的心情溢于言表。此时的自己后悔已晚,现在,我有心帮他却无力。她现在的单位,有我说话的地儿吗?

    我自己的地盘尚且摇摇欲坠,更何况是别人的。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和莫菲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有时周末难得清闲,赶上她上白班,她就早早出了门,晚上很晚才回来,她便回去自己的公寓,随着工作单位的变动,莫菲的公寓搬到了离我很远的地方,已不像从前,再晚再累,只要愿意,穿睡衣快跑几步就能见到。现在,她累了,不愿奔波,我碍于身份,更不敢造次。我们之间遥远的距离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她躺在床上给我打电话,声音里也带着疲惫,寥寥几句便挂断了。若是她上夜班,我们更是无缘相见,白天我上班,下班时她正准备出门。后来,我竟再没看见过莫菲从前优雅,温婉的模样。她的头发永远被黑色的粗橡皮筋捆扎的结结实实。莫菲的脸型并不完美,偏窄的额头很需要一些凌乱的碎发遮蔽。但现在,她不得已把她们梳的服服帖帖,用卡子卡在两侧。而她的身材又略微的胖且矮,高跟鞋和修身的衣服可以把她变的凹凸有致,现在,莫菲不得不直面自己的缺点。她穿平底的黑色工鞋,不合身的衣服夸大着她的臃肿,尤其是她的臀,在她弯腰的时候,尺寸明显和她的身材格格不入。她自己很清楚的意识到这点,所以,她尽量减少着弯腰的次数,不得已弯腰时她的双手不停的拽着衣服的后襟。那样子,真的很古怪。

    她问我:“我看起来好吗?”

    我诚实的回答:“很精神”。说这话时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以证实我没有撒谎。

    我看到她一如既往漂亮的眼睛,回忆着她眼中已被眼袋抹杀的灵动和柔情。我看到她微微上翘的嘴唇,怀念在暗沉肤色下死去的娇俏和甜美。我看着她,她在**的困倦和精神的失落中已无暇顾及言语的优美和姿态的雅致。现实的残酷绞杀了她与身俱来的气质。而且,她对我“很精神”的答复没有任何异议。可见,她是认同的。

    我的心隐隐的疼痛,虽然她对我说工资涨了一些,待遇比从前要好。虽然她说同事对她很好,彼此之间的关系也较单纯,虽然她说:“这样真好”。但我的心隐隐的疼痛,因为她所言的一切美好都是用她美好的年华交换所来。别人是如何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莫菲,她的一切都是精致的,她追求完美,从身体到心灵。而今,她该如何是好。

    7月,天气好的让人走路时都想唱歌。莫菲和邹远的电话渐渐多起来,内容都和情爱无关,她给邹远讲早上做多久的车到工作地点,讲中午食堂师傅做的汤很油腻,讲她拿不动太重的扳手,她给邹远讲她听那些工人嘴里的粗言秽语,讲别人教她如何逃班,如何混过上头的检查,如何在夜班时睡觉比较舒服。她事无巨细的谈论她工作的方方面面,说这些时她总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她全然忘了过去她曾无比努力的工作,憎恶投机取巧,浑水摸鱼的同事。她也忘记了我也曾教授她如何偷懒和应付差事,可她却一脸惊诧和失望的表情,那时,我感到自己的堕落。现在,我不敢再提及这些,她却自己毕了业,成果丰硕。她也堕落了吧,我期望她堕落,可这一天真的来到时,我失望异常。

    当然,莫菲的工作态度如何与我无关,我更在意的是,她从来不会给我讲这些,在我面前,她只说“好”,她只会小心翼翼谈有关“我”的一切,问我累不累,饿不饿,今天怎样,明日如何。我嫉妒邹远,嫉妒的厉害,说起来也好笑,我嫉妒她对邹远讲脏话,她说“脸皮厚,猪,别烦我,去死……”她说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反衬着她心底的温柔。她刻意粗鲁的举止暴露出她内心的恐惧,她把这份恐惧坦陈在邹远的面前,她不给我看。也许,她本来是想给我看的,可惜,我一开始便拒绝了。所以,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福气听她说这些。甚至,我们现在连争执都没有了。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吵架时,她对我说:“只有太爱,才会让人有勇气把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才会让人锱铢必较,心里容不得半粒沙”,她还对我说:“sunny,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你会怀念和你吵架的我,会怀念生气,暴躁,发脾气的我,你回怀念今日。”

    对于情感上的事,莫菲总是能准确的把握。所以现在我真的后悔了,自那之后,我们再没有任何小小的争执,她软绵绵的爱着我,让我无处着力。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她柔软的怀抱,无力自拔,我渴望她把我拉的更近一点,或者把我推的更远一些。可她,永远那么浅笑轻言的在我们之间竖了一道又一道屏障,让我老是只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步……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亟不可待的想把她攥在我手里,让她从此溶化我血中。从前,我可以很轻易的对她说“我爱你”。现在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我只怕自己不够爱她伤了她的心,而她不愠不火的态度也让我怀疑她是否依然爱我。于是,我问她:“你爱我吗?”她说“当然”。她问我:“你爱我吗?”我说:“嗯”。我心中有不祥的预兆,仿佛记忆里的莫菲是极盛时的烟火,在短暂的时间里消耗着心中至诚至真的爱,绽放一朵感天动地的烟花,过后,还会剩下什么呢?

    后来有一天,我听到莫菲对邹远说:“我现在真的好累”。她打电话时门没有关严,从我的角度,弯下腰刚好看见莫菲的脸,于是,我看到了莫菲一脸的悲戚之色,和其中夹杂着的思念。我还看到莫菲的眼睛像两盏熄灭的灯,我的心沉入谷底。

    7月16,儿子六岁的生日。虽然他不在身边,但同事们却找到了出去吃饭的理由。大家欢聚一堂,借着莫名其妙的理由喝得尽兴,既然是儿子的生日自然就避免不了提到我老婆,熟悉一点的同事酒上了头,翻出许多我和老婆的故事来,还逼着我打电话向老婆问安,我抗不过,只得照办,说了不少肉麻的话。那一天,韩天桢和莫菲都在席间。她一直和韩天桢低头耳语,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但在我和老婆的通话快结束时,她和韩天桢离了席。

    她们没有向我打招呼,因为我正被逼着说:“老婆,我想你”。我应付的尴尬,莫菲只和坐她旁边的司机小张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我眼睁睁看着她微笑着出门,嘴里好似抽筋一样嘟囔道:“老婆,我想你”。说完时,包间的门已关上,我挂断电话,她的短信紧跟着过来,我打开一看,简单一句:“我先走了,你少喝点酒”。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回家的过程都不记得了。

    莫菲到很晚才回来,她回来时,我躺在沙发上,酒已醒了七八分,我看到她脸上红扑扑的,明显是酒精在体内燃烧所致。那一天的她又难的穿着便装,红色的短裙妖艳异常,在我眼前像团火一样的晃呀晃,烧掉了我心中仅存的愧疚,烧的我火冒三丈。我问:“你到哪儿去了?”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答“和韩天桢唱歌去了。”

    我又问:“就你们两个?”

    她回答:“没,和同事”。

    我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心里的酸,漫不经心的说:“认识的还真够快啊,肯定是男的吧”。

    她那天心情不错,笑道:“还好啦”

    她的笑在我眼里只是个轻浮,我恶毒的说:“是不是看上谁了,勾搭上没?”她正忙着洗脸,并未注意到我不满的情绪。她洗完脸一边往脸上拍爽肤水,一边含糊不清的答:“想来着,可惜老的我看不上,看上的又太小,呵呵。”这句玩笑话彻底把我激怒了。我腾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进卧室,“砰”的一声把门摔上。我仅存的理智把我扯进卧室而不是莫菲面前。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干出出格的事。我巴望着她就呆在外面,但是莫菲却紧跟着我进了门,她披头散发,吊带睡裙软塌塌的贴在身上,怎么看都是一副浪荡模样。我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她皱着眉头问到:“怎么了?”我反问:“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人家舍不得吧”?她看着我的眼睛,尽量平静的说:“乱讲什么呢,都是和我一样刚分到那个单位的同事,比较谈得来就是”。我已失去了理智:“谈得来好啊,谈着谈着就谈到床上了”。我以为她会发很大的火,然后,我们再痛痛快快的干一仗。

    可是,莫菲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沉默着转身去叠刚刚脱下的衣物。

    屋里死一般沉寂。

    良久,她才说:“sunny,我知道我上了你的床后,你一定会看不起我”。

    我一句话也答不上,她接着到:“做情妇的确是下贱的事,但是sunny,我还没有不堪到你说的地步。”他的声音很轻,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想是一把重锤敲在我身上。我只想小小的伤害她来平衡心里的不满,或者只想激怒她吵一架来梳理彼此的心结。谁知却伤过了头,把她又一次推入谷底。那一夜,她再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我想说“对不起”却开不了口。她背对着我,我试图在她脸上寻到眼泪的痕迹,可惜,她一滴泪也没有流。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晚,莫菲是想给韩天桢介绍对象。在那群人里,只有韩天桢和那男人是主角,其他的人只是陪衬。后来,这门莫菲觉得颇合适,其他人也看好的因缘无疾而终,莫菲为此遗憾了许久。这件事理论上讲算是落下帷幕。可是却因那晚我的“恶毒”,促成了莫菲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接连和那帮同事混在一起,本来不熟悉的人熟悉了,本来不亲近的朋友亲近了。莫菲每日回来时都是三分清醒七分醉。脸上的笑有着异样的妩媚。我关了灯,不愿看她的脸,只在黑夜里拼命的要她。我很想就这样榨干她的风情和魅力,除了我,看她还能投入谁人怀抱。

    35岁时男人的一道坎吧。35岁前是30岁的有为青年,35岁以后是40岁的失意中年。35岁的我,暴躁而焦虑,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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