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锁进屋里,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过一天算一天吧,但愿这儿所有的人都把我忘记了最好。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听到了外面有人叫我,是个女的。仔细一听,不是青凤和雪儿,又不像是嫂子的声音。
我不想理她,可她在外面坚持不懈地叫得我心烦。
我打开门一看,天已快黑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妖艳妇人正站在院外翘首期盼。我还没问话,她先叫开了,“你这个死鬼,老娘喉咙都喊破了你都不吱声。是不是屋里又藏着新的相好的啦?”边说边往院子里闯。
“哎哎哎,你找谁啊?”我赶紧拦着。
妖艳妇人眉毛一竖,“何德,你是马尿喝多了还是哪个狐狸精给你灌了**汤啦?连老娘都敢装着不认识!也不想想你当初趴在老娘窗户上的那个熊样?……”
听着她劈头盖脸的一阵臭骂,我慢慢明白了——这个丑八怪一定是我那死鬼哥哥的情妇。我的天,难道这样的丑事也要我来给他擦屁股?
说实话,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我正儿八经的恋爱都只谈过一次。对付这个找上门来的“情妇”我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把我痛骂了一通,妖艳妇人似乎稍微解了一点气,往椅子上大大方方一坐。“何德啊,我的乖乖,我知道这几天你那个黄脸婆回娘家了。你这个死鬼也不来看看我,还得老娘跑了这么远的山路亲自来找你。你今晚可要好好对我哟!”
看着她那副淫荡相,听着她如此露骨的挑逗,我直想发吐。我哥哥怎么这么没水准啊,傍上这么个荡妇。这出戏我该怎么演啊?我总不能随水推舟吧!为了保住我的清白之身,看来我只能扮演“绝情郎”了。
我警告性地干咳了几声,“对不起啊,你弄错人了。我不是何德,我是他的孪生弟弟。”
“哎哟,我的宝贝,你可真会演戏啊!孪生弟弟?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啊。你要是真有这么俊俏个弟弟,老娘我也一起包了!”
我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点!
“喂,我说的可是真的。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可要动手送客啦!”
见我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那妇人突然一低头、一弯腰,一把鼻涕一把泪撒起了泼。“何德,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把老娘玩烦了,有了新想好的,你就想过河拆桥啊?你不得好死啊!老娘告诉你,我和你没完……”
我先闭着眼睛,实在不忍心看她的这个丑态。可她一哭一闹,那浑身劣质胭脂粉味又扑鼻而来。我赶紧捂住鼻子。
哇瑟!这个丑八怪还有狐臭呢!好恶心!
狐臭味越来越浓,很快就超过我大脑所能承受的极限。
我觉得自己怎么就晕乎晕乎的了呢?
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一个寒噤让我从无孔不入的狐臭中醒了过来。我大口喘着气,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刚被救上了岸。
稍平静下来,我才发现我又不在我自己的家里了。
从四周的情况看,我应该在一个山洞里。莫非我又被青龙那群狐狸精抓了回来,他们也会玩“捉放曹”的残酷游戏?我这简直就成了他们的一个玩偶了嘛!
“何德,好你个狗胆!你竟敢偷本大王我的宝贝?快说我的宝贝在哪儿?”
我循声望去,发话的是一个黑大个,高高地坐在一个大石台子上,正声色俱厉地冲我吼着。此情此景,我怎么都觉得自己好像是《西游记》里的唐僧呢?到处都是妖魔鬼怪,到处都是诱惑陷阱。
黑大个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偷什么宝贝啊?青龙的宝贝不是还在石塔里好好镇着的吗?我是连看也没机会看上一眼啊!要让我死也用不着这么折腾吧。
“你说的什么宝贝啊?我可是连看都没看到呢!”
“大胆何德。我家黑大王好心好意请你上山来,把你当亲兄弟对待。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呢?我家大王的宝贝昨天只有你一个人见过,你还抵赖!”一个小头目样的家伙在一旁帮腔道。
另一个家伙亮着鸭公嗓子跟着呵斥,“你既然心中无鬼,为什么今天早上要私自逃跑下山呢?”
随着我身体里的狐臭慢慢排尽,脑细胞渐渐恢复活力,再细细品味他们的问话,我发觉事情和我预料的根本不同。
他们不是青龙一伙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南山那群作恶多端的狐狸精。
按我的推理。他们抓了我那死鬼哥哥何德。何德趁机偷了他们的宝贝逃跑了。他们又错把我当何德抓了回来。阴差阳错!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不是处处都在为我那死鬼哥哥当替罪羊吗?哎,我的哥啊,我就是比你晚生几分钟,你也没必要做鬼还拉我做替身嘛!
“黑大王,你老人家弄错了。我不是何德啊,我是他的孪生弟弟。”在这个危机关头,我决定还是先小人后君子,看能不能多争取点时间好找机会脱身。
“哼!何德,你把本大王当小孩耍啊?”黑大王瞪着铜铃似的眼睛,恶狠狠说道,“要是你今天不老实说出本大王的宝贝在哪儿,我就让你好看!”
他伸手一拍,面前一寸多厚的石桌子顿时裂为几块。
我知道,我的骨头肯定没有这石桌子硬。可我真的不是何德,我怎么知道他的那个什么狗屁宝贝在哪儿啊?我自从来到这个不知名、不知姓的时代,连何德的影子还没见到过呢。
“黑大王,你想我要真是何德。我会那么傻,偷了你的宝贝,还呆在家里等着你来抓吗?”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凭着我聪明的脑袋和这群狐狸周旋了。我祈祷奇迹再次发生!
黑大个被我问住了,他拧着眉,挠挠腮,似乎我说的是道理啊!
他沉吟片刻,猛一挥手,“拼嘴巴劲,我不是你们的对手!其余的我不管,只要你何德还回我的宝贝,什么都好说。如果不然,我马上就杀了你!”
面对这么个蛮不讲理的暴君,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但有了从青龙手里成功逃生的经历,我也不是轻易服输放弃的人了。
对,青龙!我何不来个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呢?既可暂时逃脱困境,又可报了我的奇耻大辱。哈哈哈,我何能真是太聪明了!
我假装害怕,浑身哆嗦。“黑大王,我实在是不敢讲啊!我要是告诉了你宝贝在哪儿,他们会杀死我的。”
“哼,哪个家伙这么大胆,敢抢走本大王的宝贝?我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愚蠢的黑大王果然上当,向我咆哮道。“快说,我的宝贝在哪儿?
“黑大王,我真的不敢说啊!”
“你何德还不知道被大王的厉害吗?你怕什么怕?只要你帮本大王找回宝贝,我饶你不死。”
终于得到这句“特赦令”,我的计策成功了一多半。“黑大王,我刚偷了你的宝贝,走到山下,遇到对面山上的狐狸青龙,他硬生生夺走了宝贝。”
我不顾廉耻地尽情撒谎,尽量把这把火烧到青龙身上,我好借机脱身。
“青龙!”黑大王沉吟一声,就再没说下文。一双豹眼死盯着我,眼里却全是困惑与不解。
一时间,整个山洞静得能听见头顶尘土落下的“沙沙”声。
不知是我投出的这块石头是太小,还是投错了地方。不但没有激起翻天巨浪,连一点点涟漪也没有。( 聊斋寻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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