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荷心中也抖了一下。
但随即,两人的眼晴就瞪大了。
她们看到了这世上最诡异的一幕。
铁门是往里开的,张五金打开锁,还拉开门,手就扶着门站在那里,一众汉子往里冲,眼见进来了三四个人,张五金突地带着门猛地一合,铁门就重重的撞上了冲进来的一众汉子。
一群人往里冲,给他这一下,居然全撞了出去,最前面的几个,头破血流,鬼叫连天。
这门是铁栏杆焊出来的啊,铁的啊,娘啊,真的痛啊。
关师父稳重一点,没有当先往上冲,落在了后面,但给撞出来的弟子,势头非常猛,撞得他也连退了两步。
而他的眼晴则猛地瞪大了。
一个人撞飞一群人,这得多大的力。
这小白脸,笑嘻嘻的来开门,果然有鬼。
关师父不自禁的又退一步,其中一个徒弟撞晕了,他看了一下,放到一边,这会儿没时间处理,因为,张五金又把铁门打开了,站在门后,露着白牙齿笑:“进来啊。”
先前一众汉子气势如虹,只恨不得把门砸开冲进去,这会儿挨了一下,却没人敢动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眼光都落到关师父身上。
有事弟子服其劳,但真正有大事了,师父,还是你上吧。
关师父不能不上。
他上前两步,抱拳行礼:“螺尾关家宝,敢问阁下是哪路好汉,师出何门。”
他依足了江湖礼数,张五金却没有回礼,瞥他一眼,从袋里摸枝烟出来,点燃,吸了一口,半仰起头,吐出来。
吴晓荷极其讨厌别人吸烟,但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张五金吐烟圈的动作,很男人,很雄性,那斜夹着的烟,让她小腹竟微微的有些热了。
“罗玉芬要嫁给一个残疾的事,你知道?”张五金斜眼瞟着关师父,问。
这路数不太对啊,不过关师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
他背后一个徒弟却叫了起来:“我们螺尾的事,干你屁事啊?”
张五金眼光霍地一凝,盯着他,冷哼一声:“一只脚。”
说话间,他猛地往前一跨,一脚就向关师父踹过去。、
关师父虽然盘礼,也一直防备着,可张五金的脚起点实在太快了,他只来得及做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双手架在胸前,十字手护胸。
手才架到胸前,一股巨力猛涌而来,一下把他撞飞了出去。
他一米八的个子,一百六十多斤,却凌空飞起,撞倒后面的徒弟不算,最后还重重的撞在墙壁上,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张五金起脚不停,一脚一个,把关师父的那些徒弟全踢了下去,速度之快,吴晓荷站在上面也几乎没能看清楚,只见张五金步步向前,那些人高马大脸红耳赤眼发光的壮实汉子,就一个个倒飞出去。
如风中草,如水中萍。
只有一个没有飞出去,就是张五金说要他一只脚的那人,张五金一脚踢在他小腿正面骨上,咔嚓的骨裂声中,那人放声惨叫,跌倒在地,剧痛之下,直接晕了过去。
打完收工,张五金看一眼满楼梯哀号的壮汉,弹了弹烟灰,转头往回走。
“铁门没关。”
罗玉芬提醒。
张五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谁敢进来。”
这话牛逼啊。
但吴晓荷爱听。
这才是男人啊。
绝对的自信,带着强烈的雄性气息,如果没有罗玉芬在边上,吴晓荷一定不顾一切的扑到张五金怀里去。
不要脸就不要脸了,什么都不管了。
不过外面的惊嚎声,惊醒了她,回头到护拦处,外面还是人山人海,看到她们出来,也还是一片声的叫,可吴晓荷心里,突然就没有那种惊怕的感觉了。
她微微的昂着头,斜着眼晴,看着下面叫嚣的人群,就如看一群蚂蚁。
即便是她身边的罗玉芬,也带着了自信,虽然还紧紧扯着吴晓荷的衣袖。
但是,她没有退缩,也没有发抖。
院子里,也有人往上看,是罗才树。
他在看张五金,他给张五金那不可思议的功夫吓到了。
“不是说中国功夫只能吹不能打吗?难道他是奥特曼?”
这一刻,罗才树心中的某些认知倒塌了。
但看看外面的人山人海,他还是摇头:“你再能打,也不可能打得过几万人,越能打,越糟糕啊。”
他的想法没有错,张五金越能打,越嚣张,也就越让螺尾镇的人怒火万丈,在一片开坛,打死他,放他天灯的叫嚣中,大坪里,以十几张八仙桌,搭起了一个台子。
这时天近正午,秋阳燥烈,而场中的情绪更烈,先前簇拥着天灯公来的,只有二十多名天灯会的会众,随着事情发展,这些会众越来越多。
男的黄衣黄裤,女的红衣红裤,换了衣服的,拥在中间,黄在左,红在右,到是符合男左女右的玄机。
吴晓荷几个站在楼上看,就如两块斑,一块红,一块黄,这块斑还会传染,慢慢的扩大,越来越大,有些即便没有全身行头的,也包块头巾在头上,这就让整齐的斑块中,又有了杂斑,不过整体的声势,到是越发的扩大了。
“天灯会起坛。”
看到这样的声势,罗玉芬声音又有些发抖了。
“不怕,玉芬,不怕。”
吴晓荷搂着她,不过她心底也有些动摇了,看向张五金。
张五金不是
站着的,而是坐在护拦上,他以前在学校里常干这事,然后给某个老师拍下来,贴在了学风栏上,还加了一行字:同学,危险。
这事传回去,他妈念叼了几年,那真是烦得想找两块干牛屎塞上耳朵啊。
现在老妈不在,所以肆无忌惮,看着外面的热闹,嘻嘻笑。
而看着他的笑脸,吴晓荷心中突然一下就安稳下来。
“有他在,什么也不怕。”
下面搭好台子,天灯公凳台,锣鼓锁呐齐鸣,做起法来,农村里这套家伙,还真是齐备得很。
“蛮热闹的嘛。”
这时罗才树上楼来了,张五金扭头看他一眼,咧嘴一笑,两排大白牙。
罗才树却给他笑得发毛。
“这人胆子是铁打的呢,还是缺心眼啊,你功夫再高,打得过几万人?”
罗才树暗中腹诽,嘴上却不说,对张五金点头笑了一下,看着吴晓荷道:“吴记者,派出所后门没人堵,后面也没人,你们跟我走,悄悄的上山去躲一下,好不好?”
他这建议,真的是一片好心,吴晓荷有些犹豫,看向张五金。
张五金摇头笑:“躲什么躲,我可不想给他们做兔子打。”
而罗玉芬则叫了起来:“铳,好多铳。”
名把势关师父连带徒弟全军覆灭,让螺尾镇的人意识到,仅凭武力,实在打不过疯虎一样的张五金,天灯公老而不死,经验十足,就想了个主意,召集了平时爱打猎的一帮子人。
你不是功夫高吗?我不跟你比拳头,我用铳,而且不是一把,是二三十把,轰死你。
就在罗玉芬的叫声中,二三十名汉子,统一黄巾包头,各持鸟铳,涌到派出所前面的坪里,铳口齐崭崭对准了楼上的张五金。
罗才树吓得心脏不跳,不过他是老警察,反应到快,急冲到护拦处,舞着双手冲下叫:“不要放铳,这里有记者,打死人了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这话还是有一定的威摄力的,不论迷信多猖狂,到底还是共产党的天下,真要打死了人,事后共党清起帐来,那也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那些汉子虽然瞄准了,却没人搂火。
罗玉芬吁了口气,但随即他又喊爹了。
因为对着下面二三十把鸟铳,张五金居然还坐在护拦上,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
你就躲一下啊爹,罗才树真的想喊爹了,下面只要任何一个人搂火,一铳就能把张五金做麻雀一样打下来。
他并不知道,张五金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角余光一直斜扫着下面的鸟铳,只要任何一把铳抖动一下,他就会跳下来,不可能打得中他的。
“张大哥,你快下来。”
罗才树一把扯住张五金,他四十好几了,叫张五金大哥,他心甘情愿,要是能把张五金送走,他真心叫爹都行。
“快,跟我走。”
把张五金扯下来,罗才树又催吴晓荷,他看出来了,张五金能打,不过做主的好象是吴晓荷。
吴晓荷不动,看向张五金。
“张大哥,我叫你一声哥,你跟我走,行不行?”罗才树抱拳作揖。
张五金不怕死,他怕啊,本来没有这事,年底他能调到局里去,干几年副局,熬到退休,说不定能熬个副处出来,但有了今天这事,什么都不想了,而万一打死了人,他甚至想平安退休都做不到。
他是真心在哀求张五金了。
张五金自己是公务员,也理解基层的难做,基层累死累活,做得好是应该的,出了事,无论对错,黑锅一定是他们来背。
他理解罗才树的难处,也就不跟他开玩笑了,道:“好吧,不玩了。”( 春床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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