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感觉很好奇,雾气太重,看不清楚,不知发光之处是何物,他决定去看看,于是缓缓的走去,阴风瑟瑟,鬼气森森,除了寒风和师父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外,空山寂寂,再无人声,雾气中的光华若隐若现,十分诡异。
拨开浓雾,渐渐走近,忽然,师父看到有两个黑影,正趴在距发光处二三米远的地方,看样子像两个人,空山之上哪来的人?师父心里不由得一紧,大气都不敢出,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定睛一看,的确是两个人,穿着黑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皮毛做的大衣,戴着狗皮帽子,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猛一看像是两个死人,仔细看应该是活的,很小心的趴在那里,似乎生怕惊到前面的东西一样。
这时,师父终于看清发光体是何物了,只见在两人前面的崖边上长着一株从没见过的植物,两尺多高,叶片的形状像人的手掌一样,葱绿色的嫩叶在风中不断的摇摆,在这严冬的季节,除一些特别的树木之外,其它植物都已凋零枯死了,而在这荒山乱石,茫茫白雪的悬崖边上,却有这么一棵不知名的植物,在寒风中摇曳着婀娜的躯体,舞动着绿色的嫩叶,使人感觉很新奇。
然而,最让人惊奇的是,它的根部从雪中露出了一截,白萝卜般粗细,晶莹如透明一般,散发着诡异的白色光茫。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雪参?…不错,一定是雪参!师父心头一阵狂喜,原来传说是真的,雪参果然生长在悬崖边上的积雪之中,看来这两个人也是来采参的。
师父轻轻来到两人旁边,如他们一般伏在地上,压低声音问道:
“大哥,这真是雪参么?”
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只见两张长满络腮胡的脸,瞪着通红的眼睛向师父看过来,眼神有点怪异,看的师父很不自在,急忙低下了头。
“你这娃子也是来采棒槌的?”其中一个人开口问道,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就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嗯…”师父点点头,恳切的说“大哥,我急需雪参来救人,等一下采到后能不能分我一点?我只要一点就够了,谢谢你们…”
“你这娃子,这可是很难遇到的千年棒槌,我们哥俩儿守了许久终于等到它的根露出来了,我们腿都僵了,等它再露一点的时候,我们用红绳套住,你过去将它拔出来,我们就分你一半…”另一人说道。
不知怎的这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怪怪的,而且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师父听说分一半参给他,狂喜不已,就没去细想,像他们一样,一动不动的伏在地上。
许久之后,那棵参又有一部分根露了出来,只见当先说话那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红绳子来,在绳头结了一个可以活动的大圈,猛的向那棵雪参掷去,连掷三次之后,终于将参套在了绳圈内,只见他缓缓的收紧绳子,到后面猛的一拉,整棵参被绳子紧紧的缚住了。
这时,不可思意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棵雪参就像突然间有了如动物般的生命一样,拼命的挣扎,可无论怎样都挣不脱绳子的束缚。
这人急切的对师父说道:
“娃子,快点过去将参从雪里拔出来,它的根已经全部从土里脱出来了!”
师父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崖边,抓住雪参的根部用力一拔就出来了,只见这棵雪参足有一棵大白萝卜粗细,晶莹剔透,如白玉一般,在师父手里不停的扭动。
“我抓住它了!…”师父激动的说,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向深崖里坠去,情急中,师父一伸手抓住了崖边一块突起的石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雪参,高呼救命。
“娃子,把雪参递到我左手上,然后抓住我的右手,我拉你上来”之前套参的那个人来到崖边,伸出两只手,对师父急切的说。
师父依言将雪参递到他左手上,顺手抓住了他的右腕,缓缓的松开攀住岩石的那只手,刚刚松开,身体就急速向崖下坠去。
师父大吃一惊,感觉手中握着一物,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截断臂,这时,头顶传来一个狰狞的声音:
“我们两兄弟守候了两百多年,怎能把到手的棒槌分给别人?…”
师父脑中一闪,终于想起刚才哪里不对劲了:这么冷的天,这两人说话时,嘴里居然不冒白气!
可这时才想起来已经晚了,他的身体正急速的向万丈深渊坠去…
师父只觉头顶的叫声越来越远,耳边呼呼风声,不一会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亦或者是几个月,几年…师父悠悠的醒了过来,因为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身边站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只见这个老人须发皆白,慈眉善目,身披黄袍,肩背长剑,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这个老人身上似乎有一种不容亵渎的神圣之气,令人一见之下肃然起敬。
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见到神仙?老人看到师父疑惑的眼神后,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柔和的说:
“孩子,莫怕,你没死,活的好好的。”
师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伏首便拜,口称老神仙,老人轻轻的用手抚摸师父的头,爱怜的说:
“孩子,我不是神仙,我是你的祖师张衡,在这盘龙山中已修炼一千多年了,今日修行功满出关,路过此处时刚好见你从高崖跌落下来,于是将你救下,一试你脉象才知你是我张氏后人,告诉我,你来此做甚?…”
师父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一直有传闻说祖师张衡在大限之际将《风水经》传给后人,自己带了诛邪剑独自去了盘龙山中,从此不知所踪,没想到一千多年后被自己见到了,眼前此人必是祖师无疑,因为张氏后人对外从不透露自己是张天师的后人,别人绝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师父纳头又拜,激动不已,语无伦次的将自己为救刘大伯上盘龙山采参,遇雪豹,斗僵尸,坠悬崖…等事讲给了祖师爷。
祖师爷边听边点头,眼神中颇有赞许之意,等师父讲完后,祖师爷掐指一算,叹了一口气说:
“孩子,你能急人之难,不忘滴水之恩,很是难得,不愧是我张氏后人,但有些时候天命如此,非人力所能及也,为人者,但求无愧于心,你已做到,但你所救之人,实乃命数已尽,天意如此,若逆天而行,强行施救,则有违天道人伦,必遭天谴,孩子,你自行去吧,你人生之路注定坎坷艰辛,但只要坚定信念,修心悟道,广施仁术,将来必有所成,修道者,讲求修心,只要一心向善,荆棘小径也能大路朝天。
但要切记,无论僵尸鬼怪,能驱则驱,莫要赶尽杀绝,我之所以没有将诛邪剑传给后人,只因此剑煞气甚重,杀戮太深,至于那本《风水经》在火中被焚,实因泄漏天机甚多,也是天意如此,以你现在所学之术,数年之后,必能造福百姓,贪多则不宜,孩子,你去吧,要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师父一直在垂首聆听祖师爷教悔,听到“好自为之”时只觉声音越来越飘渺,几不可闻,抬眼看去,祖师爷早已不知所踪了…
“祖师爷!祖师爷!…”师父大叫几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冷冷的月光撒落下来,四周白茫茫一片,抬头望去,盘龙山在月光下就像一个巍峨的巨人,高耸入云,自己此刻已在山脚下。
原来刚才只是南柯一梦,可如果说是梦的话,那自己为何坠落深崖未死?师父用手掐了一下胳膊,能感觉到痛,原来自己还活着,同时也感觉到了寒冷与饥饿,师父辨明方向后,向村里走去。
不一会儿,师父就回到了村中,他来到刘大伯屋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了门上挂着的白幡,心里一阵难过,看来在梦里祖师爷说的没错,刘大伯果然已经去世了。
轻轻一推,门没插,应声而开,刘大娘正孤零零的坐在火炕上,令师父惊异的是,短短一两天没见,刘大娘就瘦了整整一圈。
刘大娘看到师父后,先是惊讶了一下,之后眼泪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迅速下了炕将师父揽在怀里,哽咽的道:
“好孩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师父也哭了,想到刘大伯对自己那么好,揪心的难受。
良久后,刘大娘抽泣的问道:
“好孩子,告诉大娘你这一两个月都去了哪?…”
师父脑中“嗡”的一下子…什么?一两个月月?可自己明明上山才一两天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师父又一次昏厥了过去…
师父醒来后已是第二天上午了,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确失踪了近两个月,他说去了盘龙山,可没一个人相信,因为都知道盘龙山上全是石头,没人可以在山上不吃不喝呆一两个月,连师父自己都感觉难以置信,他不明白,究竟是在养尸洞中,还是在自己跌下悬崖后时间发生了错乱,这件事情成为一直困扰师父的一个迷,多年以后,师父又探盘龙山,却再也没有找到当年见到的那块松林了,当初的一切似乎只是一个梦,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然而,失踪了近两个月却是事实,醒来后,师父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安身了,因为他已被生产队除名,赖以栖身的羊圈早已另换他人,师父回到羊圈看了一下,自己走时出生的小羊羔,如今已长大了,自己的东西还在,师父拿了几件替换的衣服,抱了一会儿心爱的小羊后,含泪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村庄,虽然刘大娘很喜欢他,但他不想拖累别人,他不能依靠别人做一个吃软饭的人,因为他是张天师的后人,纵使前方一片黑暗,就算道路充满了荆棘,他也要靠自己的能力走下去。
就这样,师父开始了风餐露宿四海为家的日子,食不裹腹,衣不遮体,很难想象,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如何挺过来的,受尽了白眼,吃尽了苦头,师父给我讲述这段日子时说,有好几次他都挺不住了,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对他说,他不能死,因为他是张氏唯一的传人。
师父居无定所,四处飘泊,白天时路过村庄帮生产队干一点杂活,混口剩饭吃,晚上有时露宿野外,有时住在破庙里,碰到一些好心的单身汉就和他们挤一宿,有一些好心的大爷大娘,见他可怜,会给他一些旧衣服…师父含着泪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好心人还是很多的。
这一日,师父来到了山东境内,此时已是阳春时节,花红柳绿,处处莺歌,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山东地大物博,野味甚多,倒也不愁会饿了肚子,师父来到一条小河边,眼见河水清澈见底,不由得跃入河中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此时的河水依然甚凉,但长期以来的飘泊,使师父早已拥有了一副强健的体格,清凉的河水洗去了师父的遍体污秽,也冲走了他满身的疲惫,最令他感觉兴奋的是,在河里居然捉到了两尾一尺多长的鲤鱼。
师父没有火刀火石之类的生火之物,无法煮食,眼见天色已晚,决定登岸去寻个人家,用鱼换一顿晚饭吃,最好能借宿一夜,打定主意后,师父登岸穿衣,举目眺望,看到数里之外似乎有个小村落,于是信步走去。
半个多时辰后,师父来到了村里,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村子不大,寥寥几十户人家,那时候的乡村没有通电,入夜后,人们基本都早早睡下了,但这个村子很是奇怪,此时天黑不久,整个村子却死一般的静,家家门户紧闭,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这未免就有些太反常了。
师父敲响了村头一户人家的房门,半天之后,门终于开了,走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似乎因为看到门前站着一个陌生少年,神情略有些紧张,师父很有礼貌的叫了声老伯,然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老汉犹豫了片刻后,将他让了进来。
老汉自称姓赵,孤身一人无妻无子,师父将那两条鱼给了赵老汉,他欣喜的接了过去,取出家里还剩的馒头咸菜给师父充饥,师父早已饿坏了,接过后就大吃大嚼起来,一旁的赵老汉帮师父倒了杯热水,吃饱喝足之后,师父连声称谢,这时,他想起了进村时心里的那个疑问,于是问道:
“赵老伯,你们村怎么会这么安静?这才刚天黑不久啊…”
赵老汉听后脸色一变,紧张的打断了师父的话:
“嘘,小点声儿,孩子,我们村最近这段时间晚上闹鬼…”( 怪谈实录之乡村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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