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体（5）灰街 第三部 第二十章 名命（第三部完） 文 / 逆流星河

    2020年3月24日但说真的，这一点儿都不让普拉克托克感到高兴。老实说他一开始知道自己这次的雇主是上层区人的时候就是奔着就算情报是假的也要打捞一笔的想法来的，毕竟上层区人平时都不用钱也没有所谓的金钱概念，但他们很容易就能搞到钱，这一来二去就是几乎所有的上层区人在底层人眼中都等于撒币的冤大头，普拉克托克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估计自己那三位惨死的前任也是一样的想法。但目前看来……很不幸，他的两位雇主都是小穷光蛋。普拉克托克叹了口气，然后道：“好了好了，我已经知道你们都没有钱了，所以能不要再提醒我一次了成不成啊？”然而黑瞳女孩要说的似乎并不只是这样，她躺在普拉克托克的腿上，用仰望的视角看着他的脸，清澈的瞳孔中倒影出天花板上照明灯光的亮点。“钱……是人们最喜欢的东西。”“这句话倒是在理，不过很少有人会公开这么说，即便是在底层区也是这样。人啊，就是这么虚伪的东西。”“所以……我觉得你……也会喜欢钱。”普拉克托克顿时被噎住了。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说我不爱钱吧，那也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说我爱钱吧，又有点儿太不要脸皮。所以普拉克托克最后的选择是……装死。但他不说话了，另一边的小麻雀却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我……没有钱。所以……我在想……我有什么东西……你也会喜欢。”普拉克托克忍住转筋的感觉，道：“你现在闭上嘴巴不说话的话我就会喜欢。”“是……这样吗？”“对！就是这样！”“撒谎……这不是你……真正喜欢的东西。”“喂！你不是说了不读我的心了吗？”“我……没有说。而且……我也没有读。”普拉克托克发现自己真的是贱骨头，明明已经三番五次想要切断和黑瞳女孩的联系了，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你到底怎么才能不说话啊？”“为什么……不能说话？”“因为你这样我很烦啊，真的很烦啊！你再这么下去不要说我喜欢的东西了，恐怕我只要见到你就不会再喜欢任何东西了。”“那你……告诉我？”“告诉你什么？”“你喜欢的……东西……除了钱。”“嘶……为什么你就这么执着于想要知道我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啊？还要加上除了钱这个条件！”普拉克托克已经有些抓狂了，但他一对上女孩那双通透的眸子，就会马上觉得自己胸口的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全部漏了个精光。“我要……给你……报酬。”“啊？你说什么？”普拉克托克这次是真的没有听清。而女孩也十分乖巧或者说听话的重复了一遍：“我要……给你……报酬。因为……委托。”最新找回4F4F4F,C〇M这一次，普拉克托克听清楚了，也彻底的冷静下来了。他看着女孩，决定还是把对方从自己的膝盖上请了起来。然后他看着恢复回跪坐姿势的黑瞳女孩，用认真的语气开口道：“你……认真的吗？”“认……真？”“额，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把我之前的那些话都当真了啊。”“委托……我提出的。完成委托……支付报酬……给你。”看着一本正经又一字一句地说出这段话的黑瞳女孩，普拉克托克只想挠头。“那个，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之前的委托是说着玩的，额，就是我不是真的把这个当做了委托的意思。”普拉克托克斟酌着字句，他早就意识到了太过世俗化的语言或许会让面前的这个生体大小姐很难理解，所以他没说一句话都要先在脑内过一遍，“而且啊，当时的那个情况我其实说什么都无所谓，都是要拖住她以给你时间让你能及时赶过来救场子不是？所以说也别委托不委托的了，我没当真，你也别当真了。”“但是……你……帮助了我。帮助了……我们。”黑瞳女孩认真地听完了普拉克托克的话，却也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啊啊，是这样的，我的确是这么做了。”“所以……我要给你……报酬。”“报酬什么就算了吧，我都说了我没想过这些的，你们真要是算这个就给我算进第一份委托的奖励里面吧。话说回来，还不知道那位大小姐会怎么看我呢，你倒是一点儿不着急的样子，真不愧是共用一个身体的啊……”黑瞳女孩闻言歪了歪头，道：“你担心……她会……生气？”“唉，你说对了，我担心她会生气。那位可是我们都打不过的存在，说起来我三次昏迷都是被她打的吧，真狠啊……”“不会的……她……不会生气。”“你怎么这么肯定啊。”普拉克托克也想开了，反正自己逃不掉，不如继续和女孩聊天。“因为……她喜欢你。”然后普拉克托克脸上的笑意就彻底僵住了。这可……真的……笑不出来。“我说，黑大小姐。”“黑？”“我随口给你取的名字，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现在是你们都叫什么，好麻烦的。”“嗯……理解理解。”“所以，黑大小姐，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玩笑？为什么……要开玩笑？”“关键你刚才说的那话……那是……”心里一着急，普拉克托克觉得自己也说话不利索了。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跟面前的黑瞳女孩——黑大小姐对话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地被对方影响了，但无论哪种可能都只说明一件事：他是真的慌了。“我是……认真的……哦。”噗，这黑大小姐还学会卖萌了吗？“你是认真的，但我也是认真的啊。”普拉克托克有些哭笑不得。最新找回4F4F4F,C〇M他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获得这两位大小姐的好感的可能。讲真，如果只是黑这一边，因为从一开始黑就对他表现出了莫名其妙的高友善度，所以如果对方真的告诉他说喜欢他什么的他估计也就……不，不会兴奋的。讲真以黑的那种性格或者说思维逻辑，普拉克托克很担心黑连喜欢的意思都不理解就把话给说出来了，这就跟听一个10岁的小女孩说“叔叔，我喜欢你”一样，只要不是性取向不正常的正常人都不会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的。哦，忘记说了，普拉克托克的性取向很正常，无论是性别还是年龄段都飞非常正常。而虹的那一边……讲真，普拉克托克觉得这事要完全分开作为两件事来看的。首先虹与黑完全不同，虽然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友好可言，甚至称得上是敌人，但普拉克托克和虹相处起来是要更加自在的。真要说为什么的话……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虹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吧。无论是对方那一开始就对他拉满的敌意，还是后来在发生了各种事情之后的互相拌嘴，以及最后虹做出决意牺牲自己时的那种凛然……这些都让普拉克托克觉得虹很特别，但这份特别并不是好感，他也不会真的对虹有那方面的非分之想。所以说对于黑的话，普拉克托克是将信将疑的。虽然黑说话一直都是这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风格，但之前她都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和自己的看法，而这一次不一样……她说的是虹的心意，而心意这种东西普拉克托克私以为已经复杂到了即便是当事人在场也不一定能够解释清楚的地步，更不用说是经过第三人转达过的了，所以普拉克托克更多的还是把这句话当成了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想到了这里，普拉克托克发现自己也不得不去面对另外一个他下意识地逃离开来的问题了。黑与虹的关系。“黑，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什么……问题？”“关于你和虹的关系的。简单来说，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她真的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吗？你们……真的只能留下一个吗？”黑瞳少女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停顿了一会儿后道：“虹……她喜欢这个名字，我也喜欢。”“啊，是吗，谢谢。不过我说黑大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是真的哦。”普拉克托克心中一阵复杂，而这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气息，从他的嘴中喷了出来。“不过……是真的也没关系吧，我们还是能在一起，以后……总会有办法的。”“嗯，是这样。”普拉克托克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期盼的。然后，他回过神来了。黑……大小姐，说话是这么顺溜的吗？普拉克托克僵硬地扭过自己的脖子，看向前方。身材娇小却曲线玲珑的女孩依然跪坐在那儿，只是不知何时悄悄分开了腿，不再显得那么认真，却增添了一份俏皮。而她的脸此时正被垂散开来的黑发所盖住，这让普拉克托克看不清她的脸，也无法从瞳孔的颜色上来区分刚刚和他说话的到底是二人中的哪一个。“那个……黑？”“我们很久都没有过名字了。”女孩突然打断了普拉克托克的话，开始了自顾自地讲述。“从变成一体开始，我们就没有名字了。一个只有代号，另一个的名字则跟那些关于过去的记忆一起不知道丢到了哪儿，可能关于记忆的那部分并没有被移植进来吧，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没有自己的身体，名字这种东西也都无所谓了。”“我们一直都是作为一个整体而生活的，一个负责日常的交流，一个负责处理幕后，我们彼此互补，就这样度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但我们，毕竟不是一个人。我们甚至不是同类，我们只是……被硬塞进了一具身体，而不得不在一起凑合过日子而已。”“黑，这是她第一次得到的名字。”从这句话开始，普拉克托克终于确认了此时自己面前女孩的身份。但他没有打断她，而是继续静静地做着听众。“虹，这是第二次有人给我名字。”说完这句话，女孩的肩膀开始了颤抖，她捂住了脸，声音模糊的从指缝中漏出来。“好奇怪，好奇怪啊，明明这具身体没有流泪的功能的，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觉得眼睛好疼，鼻子也好酸呢……”“为什么呢？”普拉克托克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张开了自己的臂膀。而无泪的哭泣着的少女——重新得名为虹的少女，就这样投入了他的怀抱。黑与虹。她们的名与命，就此开始。【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