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体（5）灰街 第三十九章 文 / 逆流星河
生体：灰街·第三十九章·盘问2019年12月5日爱玛·佐藤气喘吁吁地瞪了约瑟夫一眼，接着露出了一副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的眼神。“首先，我尊敬的治安官，哦，或者应该叫你‘警长’先生。”她用无比讽刺的语气说道，“如果您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问我，那就请您起码拿脸对着我，而不是那根湿哒哒的玩意儿！”尽管约瑟夫对于爱玛·佐藤那无比犀利的言语攻击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湿哒哒”这两个单词时还是忍不住偷瞄了眼胯下。他自认为这一眼看得相当隐蔽，至少不会显得特别扎眼，但他重新看向爱玛·佐藤时还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藐视与嘲笑的含义，似乎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没能逃过对方的眼睛。“咳！”约瑟夫略显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却只换来了爱玛·佐藤一记更加雪亮的白眼。“这里不太合适，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说。”约瑟夫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打量了前后一眼，他和爱玛·佐藤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两段走廊之间的连接处，虽然是一段直路但左右两段各有足足四个分叉口，无论哪一个都有可能突然闯入来意不明的陌生人。但爱玛·佐藤对此显然有着不同的意见，她故意扯开了嗓门道：“喂喂，‘警长’大人，我还没有同意你的要求呢，难道您是那种即便我明确说出了‘不’字也会强行把我带进房间的男人吗？哦，不对，你已经这么做了，虽然没有成功，但毫无疑问你已经这么做过了。”看着一副赖在地上不打算起来模样的爱玛·佐藤，约瑟夫忍不住咋了下舌。他已经看出了爱玛·佐藤的意图，对方很明显就是要拖延时间以等待可能已经在路上的“闯入者”。毕竟对于爱玛·佐藤来说，她才是这里的“本地人”，而约瑟夫与海瑟薇都不过是被她领进来的“外地佬”，对于没有正式身份、只要面对最初级的盘问就会轻易露馅的二人来说，无论事前许下多么大的诱惑与承诺，做了何等的恐吓与威胁，只要爱玛·佐藤能见到内部的同僚就会全部化作云雾消散。到那个时候，她爱玛·佐藤的下场姑且不论，从一开始就坐实了非法入侵的约瑟夫与海瑟薇的下场肯定好不了。而且约瑟夫相信，如果事态真的发展到了那种地步，那么即便他当众亮出治安官的身份也不会有多少作用。这里毕竟是“灰街”，是治安管理局一直都伸不进手甚至只能忍气吞声充当看门狗的地方。约瑟夫的治安官身份很有可能非但不是保命的护符，反而是催命的绞索。但听着爱玛·佐藤这赤裸裸地挑衅，那个一直都盘旋在约瑟夫心头的疑问也再次浮现在了眼前。如果爱玛·佐藤真的要举报他们的话，为什么早不举晚不举，非要在这种时候举？而且如果她真的会出卖约瑟夫和海瑟薇，那她那主动救助了海瑟薇的行为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还有那神秘的、似乎藏于她身体之内的电击器，与原理不明但却可以清楚了解人身体内部情况的手法……一个又一个谜团接二连三地从约瑟夫的脑中浮现，最终都套在了他面前仍然坐在地上的爱玛·佐藤身上。一时间，约瑟夫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面前的娇小人影了。不……应该说他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从见到爱玛·佐藤的第一刻起，约瑟夫就近乎出于本能地开始对这位他之前从不知晓的“线人”进行观察与分析。然而每当他得出自以为是的的结论，就都会被现实狠狠拍碎，让他发觉这自以为是真的只是“自以为是”。而海瑟薇身上缠绕着的迷雾的解开，更是让约瑟夫清楚地明白了到了一点——他不能再自以为是了。约瑟夫·康纳叹了口气，俯身蹲了下来。他选择的位置很巧妙，并不是正对着坐在地上的爱玛·佐藤——这样可以避免对方又说他拿下面的东西对着她——而是选择了靠侧方的一个位置，但这个位置依然足够亲密，足够他和地上的爱玛·佐藤近距离对视。“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敌对的，毕竟我至少还算是你的客户吧，唔……糖果小姐。”约瑟夫这才发觉自己并未能记住对方的名字，只在脑内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佐藤（日语佐藤与砂糖同音）！我的姓氏是佐藤，不是什么糖果！”爱玛·佐藤一边纠正着约瑟夫的说法一边毫不在意会被约瑟夫看到地撇了撇嘴。但约瑟夫却已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姓氏？佐藤？最新找回约瑟夫对于这个特殊的东方姓氏有印象，毕竟西南区内部的东方族裔人口数量已经十分稀少，而他接触过的案例更是凤毛麟角。但他并不准备去探究这个问题，至少现在还不打算。“好吧，佐藤（砂糖）小姐，我们本该更友好一些的，我也希望展现出我的善意。”约瑟夫摊了摊手道。“善意？”但爱玛·佐藤却又是撇了撇嘴，“你所谓的善意就是追着我不放吗？而且还是在我刚刚救了你那‘经验丰富’的小情人之后？”爱玛·佐藤尖利的话语让约瑟夫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忽略掉另外一个细节。爱玛·佐藤知道自己成功救回了心脏猝停的海瑟薇。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切并非经验或者直觉，她的确有办法检测到海瑟薇的生命体征？“对于你救助了我的同伴的事情，在此我表示感谢。”约瑟夫说着，自动过滤掉了爱玛·佐藤那再一次因为不满而翘起的嘴角，“但是，在感谢的同时，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我的同伴，她是因为过于强烈的刺激和频繁的电击才导致心脏猝停的。”这一次，爱玛·佐藤十分罕见地没有马上做出反驳，而是小声嘀咕道：“你们玩得可真刺激啊。”约瑟夫再次过自动滤掉了爱玛·佐藤的话，继续道：“在发现她的异常时，我立即尝试了心肺复苏与人工呼吸，也有想过借助那件电击道具的力量恢复她的心跳……”听到这儿，爱玛·佐藤嘿了一声，打断了约瑟夫的讲述道：“想法不错，但不可能。你知道那项圈的单次输出电压是多少吗？而且先不提那项圈已经耗尽了电流没有补充，就算还有电，估计在你恢复你那位小情人的心跳之前，她的大脑就已经先一步被电成浆糊了。”果然是这样吗……其实在一开始，约瑟夫就对借用项圈的力量这一点心存怀疑，而现在爱玛·佐藤的话更是佐证了他内心中最大的疑点。但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把话题进行到了他最想知道的关键点上：“所以……我想知道佐藤小姐你是怎么把医用的电子起搏器带在身上的？”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约瑟夫就敏锐地察觉到了爱玛·佐藤的眼神开始了闪烁。尽管这闪烁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但并没能逃过约瑟夫敏锐且高度紧绷的神经。“什么电子起搏器，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佐藤小姐，我想我们都明白的，那的确是电子起搏器的声音，我就在最近的地方不会听错的。”约瑟夫直截了当地打断了爱玛·佐藤的糊弄，他接着道：“而且你刚刚救了我的同伴，我是不会对你怀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弄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这也涉及到了我那位同伴的生命。”爱玛·佐藤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烦躁地开口回道：“既然你那么在乎你情人的命，那她现在已经好了！比起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逼问我什么狗屁答案，你不更应该陪在你那位情人……哦，你非要说是同伴的身边吗？”而与爱玛·佐藤的急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约瑟夫的情绪越发稳定，他用一种平静如水的语气道：“我会的，而且我马上就会回到她的身边陪伴她。但是佐藤小姐，我更希望你能与我同行。”“哈？”约瑟夫看着爱玛·佐藤那半是诧异半是恼怒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道：“刚才你为我同伴急救的动作已经证明了你是一名出色的急救医生，而我的同伴并未完全脱离危险，作为一名负责人的男伴，我理应找寻这附近最好的医生为她诊治。”他顿了一下，瞄了一眼爱玛·佐藤那阴晴不定的表情继续道：“而你也知道这附近的特殊性，以及我和她身份的特殊性。所以，我只能请你——也就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医生留下了。”话音录下的同时，约瑟夫略微低下了头，同时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约瑟夫能够感觉到爱玛·佐藤的视线直刺刺的落在他的头顶，然后，他便听到了一声轻笑：“呵呵，你明明是个活人，却怎么古板机械的比我还像是个机器？”这应该不是夸奖吧……等等，后半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有点儿奇怪？约瑟夫忍不住抬起了头，却没想直接对上了爱玛·佐藤那双透着不耐烦神色的黑色瞳孔。但这双墨一般的瞳孔中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好吧，我承认我输了……我已经在这里拖延了你这么久，也听你说各种废话听了这么久了，但依然没有一个人被引过来。看来这的确是我自己的运气不好了，看来我最近的运气一直都太差，不然也不会接的最后一单生意就是你们这种大麻烦。”爱玛·佐藤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双手，摆出一副投降的姿势。然后，她丧气地垂下了手臂，语气也随之变得低沉：“而且……我现在这种状态，如果真的有其他人过来了反而更糟糕了。”现在的状态？约瑟夫狐疑的将视线投向了爱玛·佐藤的下半身，那是她的视线也在投向的方向。而这时，他才猛然注意到一个一直都被他忽略掉的细节。爱玛·佐藤的左腿一直都以一个奇异的角度弯折着，被她自己的身体压在了身下。那个角度明显已经超出了人类关节正常可以活动的范围，但爱玛·佐藤的脸上去看不出有任何痛苦的表现。这是怎么一回事？约瑟夫睁大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