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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之迷 文 / 爱晕

    “仓津!你个混蛋!出来!快出来!”

    第二日一早我就跑到上次约会的地方大喊,可当我喊到嗓子冒烟儿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厮定是没胆子见我,又‘不在服务区’了。

    骑着‘巴顿’在草原上闲逛,抬头一看已日上三杆,思来想去也无事可做,决定去大哥那里蹭饭,我好歹也算半个红娘呀。

    守营的小侍卫认识我,笑道:“姑娘可是来找富察大人?”

    “正是,正是。我大哥可在营中?”

    “嗯,今日巧了,二少爷也在里面。小的现在就进去通禀。”

    “哦?”没想到二哥的行动比我还快,我连忙道:“不用了,我直接进去就成,给他们一个惊喜,你帮我把马牵走。”

    小侍卫赶忙把‘巴顿’接过去,“您的宝驹交给小的就放心吧,一会儿给它喂草、饮水饱餐一顿。”

    孺子可教!我迷眼儿朝他笑笑,径直向大哥的走去。

    刚要挑帐帘进去,却听里面道:“大哥,你别喝了,你这种喝法早晚得醉。这么多年你都没忘了那个小狐狸精。”

    小狐狸精?我不由得心头一紧,难道大哥心里早就有了别人,却机缘巧合的要娶哈日娜?停在大帐门口继续偷听。

    大哥怒道:“放手!你别胡说,我的事儿你少管。”

    二哥道:“我放,我放。现如今你有了哈日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长得美,他阿玛是个台吉,又是皇上赐婚,何等的风光呀!”

    大哥吼道:“住嘴!别在这儿烦我,滚!”

    我心里怦怦直跳,大哥从未对家里人这么嚷过,看来今日真的醉了。

    只听二哥接着道:“让我滚?我滚了谁跟你说知心话,我劝你还是早早放手吧,且不说她现在是十三、十四阿哥面前的红人儿,就凭她那骚媚样儿把太子都迷得神魂颠倒的,太子都跟我打听好几回了。”

    “住口,她可是你妹妹。”

    妹妹?我只觉得头晕眼花,他们说的小狐狸精竟然是我?大哥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妹妹?这~,怎么可能?

    二哥冷冷地道:“呸!她也配作我妹妹?她是阿玛抱回家的杂种!谁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小时候还以为她是阿玛在外面欠的风流债,可现在你瞧她长得哪儿点像咱们家人。虽说她长得像额娘,但她肯定不是额娘所生。”

    杂种?风流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胸口似要炸裂开,我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渐渐的脑子里开始一片混乱,耳蜗里除了嗡嗡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我心如刀绞般,恍惚间身轻如燕,一个站不稳险些摔倒,我连忙伸手抓住了帐帘。

    “谁?”大哥喝道:“是谁在外面?”

    糟糕!这时候被发现可怎么得了?正在慌乱之际我只觉得自己渐渐的变得透明,看着大哥挑帘而出可根本看不见我,他四处张望后转身又回去了。我心神不宁,在心中默默念道:仓津,快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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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仓津的神力带到了一片海子边上,现在正是夏秋交替之季,海子边上密林色彩斑斓,绿色、红色的、黄色的、半绿半黄色的彩林倒映在明丽的湖水中。缤纷的落英在湖光流韵间漂浮。悠远的晴空湛蓝而碧净,自然自造中最美丽的景致充盈眼底。

    可这些都无法放逐我沉重的心情,我拆开层层叠叠的心事,着每一层的深忧浅愁。手中紧紧地握着从未离身的长命锁—————南柯一梦。

    那日所见的良妃娘娘的诗词再次映入我的脑海之中。

    杨柳千条送马蹄,北来征雁旧“南”飞,客中谁与换春衣。

    终古闲情归落照,“一”春幽“梦”逐游丝,信回刚道别多时。

    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

    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这长命锁上的字肯定是良妃写的,笔迹与她所抄的诗词如出一辙。特别是那‘梦’字,良妃的‘梦’从不写点儿,留着一笔,留着她心中永远的梦。

    如果我的亲生额娘是良妃,那我的亲生阿玛又是谁呢?我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是我。”仓津坐在我对面目光深邃的望着我。

    “你?”我浑身一哆嗦,今日的晴天霹雳早已让我疑团满腹,现在又出来个‘酒仙阿玛’。

    我痴痴地道:“可你又是谁呢?”前几日这个酒仙才说过他爱一个人都已经爱到成仙了,今日他又说他是我阿玛。

    “我是你阿玛,你的亲生阿玛。”

    “停。”我伸手让他打住,“你别再说了,你再说我就得去‘非正常人类思维方式研究所’。”

    仓津眉心微蹙,疑惑地道:“你研究什么?”

    我斜眼儿看他,愤愤地道:“我才是被研究的那一个。”我真的要疯了,穿越穿到找个神仙当老爸,而且我妈还是跟皇帝婚后又跟他有了我,他要现在不说他自己就是康熙,我马上就去撞墙。

    仓津仰天长笑,笑得满目伤感,他突然目光凌厉:“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你?”

    “很难接受是吗?就像17年前你不能接受自己穿越时空一样。”

    仓津刚要张嘴,我岂能容他继续放屁!手腕上又加了把力。“老康总有一天会让四阿哥继位,就算没有人知道四阿哥这皇位是夺来的还是老康给的,总之老康心目中的那个人选绝对不是十三阿哥。你随便的一句话,十三阿哥这一辈子的前程就全毁了。他这一生前二十年受万千宠爱于一身,中间十年被幽禁身心摧残,最后十年为证明自己的价值呕心沥血,把自己活活累死。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一句话?你哪年生我不好,偏偏要丙寅年生?”

    “啪。”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牙根儿发酸、耳朵嗡嗡鼓噪,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我捂着脸,咬着下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

    他竟然会打我?除了楚言从未有人打过我!即使是康熙~,也没有!

    “逆子!”仓津地望着我,一双氤氲的眼眸近在咫超蓝宝石一样的颜色,眸色如水,凌厉夺目。但我已从中找不到半点儿平时惯有的宠溺和怜爱,满目充斥着隐忍和愤怒!我心里开始犯嘀咕,难道是我太冲动了?我真的不能想像他就是我的~~生父!

    “罢了!”仓津深吸一口气,眸色渐渐变淡,面容极为疲倦。“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的法力越来越弱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现在已经不能离开仓津的身体,可能明天也可能明年太乙真人就会把我带回天庭。他说的对,我还是不能忘却红尘,而你就是我必经的磨难。”

    “嗯~?”我迷迷糊糊地盯着他,鼻子有些犯酸,“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哧~”仓津一声苦笑。之所以称之为苦笑,是因为我看着这样的笑容就觉得自己在嚼黄连,汁液漫漫的顺着嗓子渗入心中,直到它侵占了整颗心。

    “你不用担心慧琳,个人有个人的造化,我只要在她身边一日,她就有一日的安全。至于你自己,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转身要走却被我一把抓住:“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顿了顿又乞求道:“你能原谅我吗?”

    仓津微微一顿,他终于会心的笑了,自己手捂胸口,“其实你不必说出口,这儿~,已经听见。”说完眼波向我的手腕儿一扫,我就不知不觉的松了手。

    仓津翻身上马,爽朗地道:“以后咱们不一定再有见面的机会,你自己万事要多加小心。还有,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你二人注定今生有缘,一切早已命中注定!我劝你还是早点儿醒悟吧。”

    我任由巴顿在草原上闲逛,自已则骑着它胡思乱想。

    仓津曾是我的情人,虽然我从未对他动过情;

    酒仙是我的朋友、知己,但只是他了解我,我半点儿也不了解他;

    纳兰性德是我崇拜的偶像,可现在却成了我的父亲大人;

    其实这些到也没什么,关键是——————他们三个居然是同一个人!!

    这真的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头脑能思考的问题。婴儿穿也会有疏漏?也会有离奇身世?我为什么不能早穿一日,只早一日也不会这么稀里糊涂的混了17年。还有那个老康为了自己的千秋万代居然能容忍别人给他带绿帽子,拖梦这种狗血的事儿他也能信。‘丙寅深宫,龙凤同生。单凤涅磐,单龙成空。’我说他怎么非要把我和十三阿哥栓在一起呢,原来是想十三阿哥当皇帝,让我当皇后,只可惜事实证明咱没那种命呢!

    突然在脑海中回想起我自荐嫁蒙古时老康所说的话:‘别以为十几年前朕不杀你,朕现在也不会杀你。’不由得浑身一激灵,看来当时他还真有心要杀我,生亦或是死,只在他一念之间。如今我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将来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十三阿哥呢?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和十三阿哥真的有缘吗?是姻缘、还是孽怨?

    相识的机会~~~~~~~~~~~~~~~~~渺小!

    可就是这么渺小的机会,却让我二人茫茫人海中相遇。他帮我抓小偷,我在三日中救了他两次。

    相救的机会~~~~~~~~~~~~~~~~~渺小!

    我被刺后他居然有办法用自己的记忆换我重生,在他的记忆里可以没有我,但他不能让我死!

    相恋的机会~~~~~~~~~~~~~~~~~???

    更渺小!即使我视他的生命高于一切又能怎样呢?只怕他现在心里只有瑛笛。如果他不能回忆起我,他不晓得他自己爱我到底有多深,我二人如何相恋?如果他能回忆起我,我又会在瞬间消失,连只求曾经拥有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提天长地久了。

    我怎么好像突然有一种不想回家的冲动!一种不安全、不幸福的冲动!

    身后有人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回眸一看竟然是九阿哥,随即翻身下马。木讷地道:“奴婢参见九阿哥,九阿哥吉祥。”

    九阿哥自己也下马并示意我起身,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要不是我叫住你,你就快进深山老林了。”

    我立即回头确认,果真是一大片林子,这个巴顿也真是的,就算每次被仓津‘空运’也应该自己知道回头路呀?

    九阿哥接着道:“你到底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仰起头来,呆呆地道:“没怎么,骑马的时候没看道儿。”

    九阿哥突然眉心微蹙,凤眼圆瞪,伸手捏起我的下巴:“你的脸怎么了?这是~?是被打的?”

    我当即局促地捂着脸并且扭头避开他,“没~,没怎么,自己不小心碰的。”

    “你说!说实话!有什么事儿爷给你做主。”

    “真的没什么,爷别问了。”我尽量躲开他的视犀心中忐忑不安。

    九阿哥搪开我的手,轻拂着我的脸,眯着眼睛,呼吸粗重,愤愤地道:“是十三弟?还是十四弟?”

    “当然都不是。”我企图挡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的攥住手腕儿。他不提十三还好,一提十三我就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像是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近在其中。

    “那到底是谁?谁有胆子敢欺负你?”九阿哥勃然大怒。

    “谁也不是,自己打的。”我咬着下唇,倔强的瞪着他。可眼前却越来越朦胧,眼眶里浮着水汽,眼泪顷刻间便要夺眶而出。我抬起另一只手揉眼睛,尴尬得声音发颤:“借爷的肩膀靠一会儿得要掏多少银子?”

    “唉。”耳边幽幽响起一声低叹,紧接着一股力道将我拖入怀中,“真是个傻丫头。”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楚,在九阿哥怀里失声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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