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页 文 / 青青
司徒飞花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下巴抵在她的螓首上,轻轻着。
“司徒飞花,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我不喜欢自己的脸?”
他沙哑地应道:“没有。”
“因为那张脸,只有一个表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我总是想要藏起自己的脸,可是现在我很想很想能够揭开自己的面粳好好地生活。”
司徒飞花温柔地撕开粘在她脸上的那张面粳露出苍白的娇颜,依旧令他惊艳不已。
他俯下身,与她热烈。
第十四章明了
送亲队伍走了整整二十余天才顺利到达突厥,离开突厥后,司徒飞花独自骑着马,带着燕归来游山玩水,虽然所经之处,大多是蛮夷之地,两个人也玩得颇悠然自得。
而等他们回到长安,天空竟已飘下白色的雪花,满天银白色的,美丽极了。
司徒飞花扭捏了很久,最后还是拗不过燕归来,穿上燕归来在边关给他买的那件貂皮大衣,匆匆赶赴知府衙门报告了。
燕归来自己却窝在暖和的炕头上,像只慵懒的猫,不管赵雍怎么叫,死都要占据着炕头不起来。她在南方待惯了,第一次在北方过冬,虽然赵雍给她买了厚厚的棉鞋,小脚依旧长起了冻疮,又疼又痒,“师姐是大坏蛋,说什么她没长过冻疮,不知道有什么药可以治冻疮!那她没生过花柳病,怎么就知道怎么治来着了?她不给我药,就是想让我回无宴庄去,我就不回就不回!”小手用力地拍着桌子砰砰响,“难道京城就没有比师姐好的大夫了吗?快给我请来,别让程青衣太嚣张了。”
真正嚣张的人是谁啊?赵雍头疼地看着她疯狂地拍着桌子,这个小魔王,到底有谁能治得了她哦?
司徒飞花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刚回屋,就见到赵雍在他房内,不觉敛下眉头,“小王爷也在?”
“我脚痒,快给我请大夫!”燕归来冲着赵雍继续拍桌子。
“阿来!”司徒飞花低沉一喝,还在闹脾气的燕归来立即噘起嘴巴,把脸别到一旁去,“怎么了?”他坐到炕头上,将她的脸摆正。
“我长冻疮了。”她把两只脚丫伸了出来,果然红肿得厉害。
司徒飞花凉凉地瞥了眼赵雍,大掌盈盈一握,将她的两只脚丫包在掌心里,轻轻地着。顿时,小魔王化成一摊柔情的水,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猫咪。
赵雍不禁苦笑。这个司徒飞花是在跟他示威啊。
他很识趣地告辞离去,只是他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只要她一天不嫁人,他也永不娶妻。
“阿来。”
“嗯?”
一旦尝过甜头,怎么能再让他一个人回到孤寂的地狱中生活?
“大坏蛋司徒飞花!”她把小脸埋进他的肩窝,不让他看见她不伦不类的笑脸。明明是想哭的,连泪水都沾湿了脸,看起来却还像是在笑,“你那么坏,可是……我却还是那么地喜欢你。”
司徒飞花不敢置信地瞠目,只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曾经的所有的痛苦都好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他诚惶诚恐地吻上她的唇,只盼着,这份情,同生共死。
是啊,他也走上了爹和娘的老路了,爱得毫无保留,却是如此心甘情愿。
窗外,歌舞升平,男欢女爱,饮酒作乐,笑作一团。
而窗内,只有淡淡忧伤的曲子缭绕一室,催人泪下。司徒祸站在窗前,让明月的余晖洒满他华丽的衣裳。
“素平,你这么伤心,是为了什么?”
素平没有理他,只是拨弄着琴弦,将所有的苦痛都淹没在如痴如狂的琴声之中。
“我从来没有解脱过,素平,从来没有。我不断地梦见爹和娘浑身是血地站在我的面前,爹的头颅血淋淋地倒在地上,他们在唤我的名字,叫我——祸。”
素平抬起头来,空洞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你根本就没有见到爹和娘是怎么死的。你一出生就被外公给抱赚你连爹娘的样子都不知道。”
“我知道!”司徒祸低狺着,像只失了神志的野兽,“我在梦里见过他们,他们死得很惨很惨,要我为他们报仇,要我杀光那些陷害他们的狗官。”
“祸,你疯了吗?”素平害怕地叫道。
“大哥解脱了。”司徒祸突然喃喃地说道,“他有了个女人,所以他解脱了……”
素平黯然地垂下头,长指着。一曲《红豆》婉转流泻。
“杀了那个女人,大哥就跟我们一样了。”司徒祸兀自自言自语,他眉间的那点红痣越发的鲜艳了,“不,大哥不能解脱,他不能抛弃我们,我不许!”他神经质地来回踱着脚步,最后那定主意,飞快地离开青艺苑。
素平幽雅的脸庞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他也害怕,害怕司徒飞花从此以后与他不一样了。他爱着司徒飞花,像爱着爹和娘那样的爱着司徒飞花,从一开始见到燕归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司徒飞花变了。
燕归来的眼太明亮了,太顽皮了,就跟年幼时的司徒飞花一样的顽皮,充满了灵气。有灵气的人,是会互相吸引的,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让蛰伏在司徒飞底的那个本性蠢蠢欲动。
如果失去司徒飞花,等于让司徒飞花得到幸福,那为什么不让他解脱呢?素平抬起脸庞,泪水却滑落下来。
从来没有人知道朱伊蓉真正的容貌,甚至有时候这个对人脸过目不忘的易容大师都会把自己的长相给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她给燕归来做了张自己的假脸。
“原来你长这样子啊。”燕归来点点头,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老是喜欢戴别人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