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最后一次亲吻 文 / 言呓
苏济铭这一离开就是大半月,日子一天天流过,天气渐渐转凉,诚王和苏然的关系也越来越冷。
有时候他们即使同桌而食,一顿饭下来也说不上三句话。诚王暗自焦虑,连带着脾气也暴躁了起来。最近一段日子,他变得更加冷酷无情,属下稍一犯错便是严惩,全军练更是没日没夜的进行,弄得军营上下苦不堪言。
若是以往,苏然还会劝上两句,对于她的话,诚王也能听得进去,从而对属下的责罚自然就会减轻三分,但是这次她是铁了心思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晨起,她便定时春草园,收割、播种,日复一日,忙着自己的事情。
对各种农活儿都熟练上手了以后,苏然和王崇林搭配干活,效率大大提高了。几乎隔日就能收获一亩,如今已经储备了上万石粮食,满满的堆了好几亩地。
春草园又经过两次扩充,土地已经变得广阔无垠,站在园里的一端眺望另一端,边际线上那些朦朦胧胧的迷雾,几乎都看不见了。
这天午后,诚王又罚了一个兵长去跑了一百圈校场。同时王帐内,在他冷若冰霜的脸色下,其他人总算有惊无险地商议完了军务,以李郑二位大人为首的一帮智囊鱼贯而出,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只敢用眼神交流。
他们途径苏然的外,都不自觉地往里扫几眼。只见苏然正坐在光亮处,旁若无人的加固着一双鞋底。这双靴子她花了大力气来做,穿在脚上既舒适又耐穿。
李显贵和郑宏维见状一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各自心中的想法。
这位姑娘好本事啊!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殿下就是为了她才变得如此烦闷郁躁的,这可和当初那个喜怒难辨的王爷大相径庭了。可这位姑娘倒好,依旧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这样的心量倒是世间少有,连他二人也是自愧弗如。
李郑二人不敢置喙主上的事情,各自叹气地离开了。
苏然补上最后一针,打了一个结实的结,扯断了线头,将鞋子放在手心欣赏着。这么厚的鞋底怎么穿都散不了的,她还特地在底部多加了几道纹路,增加力,就算穿着它爬山也不成问题了。
她将鞋子收好,回屋查看正在午睡的小秦昭。小张着嘴巴流了不少哈喇子,抱着被子的一角都已经濡湿了一片。他已经睡够了半个时辰,是时候该叫他起了,否则夜里又该睡不着闹腾人了。
她轻轻拍拍他的背,用一根手指塞进他的小拳头里,肉肉嫩嫩的掌心暖的发烫。小秦昭被打扰,哼了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苏然无法,只好使出杀手锏——咯吱他。
在麻麻痒痒的攻势下,美梦了一觉的小秦昭终于醒了,他睁着刚刚睡醒的呆萌的眼睛,精神还有些不济。
见到他这般可爱的模样,苏然的心却是一痛,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分开了。
苏然强压下心里的伤感,轻柔地抱起了他,搂在怀里轻声哄着,颠颠他替他醒神儿。
诚王收到了加急的信件,拆开封子刚刚扫了两行,便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刚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轻柔地哄着孩子,眉眼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嘴角含笑,一头青丝垂散开来,发梢轻轻晃动,这样的一幕,不禁让他看入了神。
苏然的余光扫到斜后方有人注视着她,转过了头,刚好撞入诚王的眼里。
见她终于服软了,诚王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连日来积聚在他心头的郁闷,不翼而飞了。
心气儿顺了的诚王,对待下属也和颜悦色了不少,军营里的气氛明显松快了。另有一班子人马替他打理和沈家的婚嫁礼俗,一切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朝着完美的方向发展。
十一月初六,宜纳采。
诚王早早就准备了一对大雁,是他亲自打来的,足以显示他的诚意。用红绳捆绑好双足,再系上大红花,托人送往容城去。这一天帐外喜气洋洋,觥筹交错,独自坐在黑暗中的苏然却心如死灰。近日来的强颜欢笑,已经耗去了她大半心力。
她和衣躺在,闭上了眼睛,不自觉地哼起了《太委屈》的曲调,哼着哼着却嗤笑了起来。有什么好委屈的,她应该哼《潇洒走一回》才对。
“在唱什么小调?”诚王带着些微醉意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床垫爆悄悄打量着她。
苏然没有睁开眼睛,仿若睡着了一般。诚王伸出食指,虚空地贴着她的脸,画起了她的眉眼唇鼻。
苏然依旧躺着没有反应,诚王索性蹬脱了靴子,侧躺在她的身爆单手支起头说道:“明日,我画一幅你的肖像可好?”
苏然没有理睬他,诚王也不再搭话,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互相依偎着。
一刻钟后,一直沉默的苏然突然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纳吉?”
“一个月后。你呀,你呀,”诚王无奈地叹着气,将她搂紧在怀里,嘴唇贴得极近,柔声说道,“好大一股醋味儿啊。”
“好重的酒味,离我远些吧。”苏然在他怀里挣了挣,诚王却将她搂的更紧了。
带着浓郁酒香的嘴唇贴上了她的唇,与以往蜻蜓点水的亲吻不同,这一次他吻的霸道张扬,舌尖直直探入她的口内,反复挑逗着她。苏然本能地反感着,想要扭过头躲避他,却被他的一只手牢牢扣住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的亲吻了,起码现在的他,还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以后他的身上不再是酒的香味,而是另一个女人的脂粉味了。想到这里,苏然含着泪回应了起来,她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下巴高高抬起,舌尖轻触,情意。诚王翻了一个身将她压在,一只手揉搓着她要侧的。苏然也不甘示弱,抬起一条腿,挂在了他的腰间。
最终诚王败下阵来,趴在她的脖颈边喘着粗气。
“坏东西,打量着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肆无忌惮了是吧。”
苏然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一阵紧似一阵的喘着气,胸腔跌动声像鸣鼓一般。
她推了推趴在她身上的诚王,疲惫地说道:“你快回去吧,席面上少了你还像话吗?”
诚王轻轻一笑,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吻,翻身坐起穿起了靴子,时不时地还回头望她一眼,直到苏然背过身去,他才好笑地摇,踏着轻松的脚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