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瑜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沈殊说的意思,呆呆的问道:“为什么洗不成了?”
他随手推开房门,一股更加浓郁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
他却刹那间瞪大了双眼,因为入眼处除了那一池子的温泉外,竟然还有无数人正在相互搏斗,甚至连薛晚灯也在人群中厮杀着,池里池外已经躺倒了一片。
见他推开门,沈殊蓦然变色,一把将皇甫瑾瑜抱着贴地而滚,却听得头顶上“嗤嗤嗤”连响,更衣间的雪白色墙壁上,顿时被几枚泛着寒光的袖箭,钉了一排。
小录子也算是个反应快的,见沈殊和皇上都趴倒了,他也飞快地抱着头缩在了一边。
虽然他的小命不算顶金贵的,好歹也是一条命不是
皇甫瑾瑜惊魂未定,脸色又青又白,刚刚想坐起来,却见沈殊已转过了脸,将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皇甫瑾瑜受了惊吓,又被沈殊这么一推,顿时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沈殊:“小舅舅”
沈殊脸色却是又青又红,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转了脸不去看他,只对小录子叱道:“死了没有?没死就过来给皇上穿衣服!”
他飞快地将大门掩住,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小录子莫名其妙的挨骂,也不敢还口,连忙爬起来将一边的衣物拿起来,给皇甫瑾瑜穿上。
外面打斗依然很激烈,皇甫瑾瑜满腹惊疑,想要问,却见沈殊面色冷凝,只怕这会功夫即便问了,也不会回答,只得满腔郁闷的先将衣服穿好。
外面的打斗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到安静下来。沈殊这才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皇甫瑾瑜连忙跟上去,一跨出来几乎就忍不住弯下腰呕吐。
满地的死尸,满池的死尸。
原本清澈见底的温泉池水,已经被鲜血染上了淡淡的色。
薛晚灯躬身答道:“是。”
沈殊不喜欢这里的味道,迈步朝外走去。刚跨出庄子的大门,一股冷风就迎面吹来。他刚打了个寒战,一袭厚厚的大氅就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回头望去,只见薛晚灯朝他笑笑,柔声说道:“少主又光专心想事情,连进门前脱掉的大氅都忘记披了。”
沈殊淡淡一笑,紧了紧身上厚厚的紫貂大氅,朝门外望去。
皇甫瑾瑜的銮驾早已离开多时,门口只孤零零的留着几个禁卫军士。
沈殊面色一冷,扬声问道:“皇上身边都有谁跟着?”
那几个军士忙答道:“孙小将军护卫着,沈相放心。”
沈殊也不答话,找了一匹马跨上去,喝道:“跟我住”
皇甫瑾瑜的车驾走的不快,用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追上了。
走在皇甫瑾瑜车架旁边的小录子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车厢内自家主子的臭脸,小心的说道:“皇上,沈相追上来了。”
皇甫瑾瑜狠狠地掀开车帘朝后望了一眼,瞥到了沈殊骑在马上的一片衣角,见他不紧不慢地跟在车队后,也没有上前解释的意思,心中更加恼恨,重重一摔车帘,恶声道:“大胆沈殊,竟然敢欺君!”
小录子不怕死的说了一句:“皇上,欺君之罪,可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皇甫瑾瑜掀开轿帘骂道:“闭嘴!”
小录子一缩头,暗自笑了笑。
皇上有些迟钝,他可不迟钝。虽说他只是个小太监,懂得不多,可很早他就清楚地知道,诚郡王有反心,若不是有沈党在一旁压制着,自家皇上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做了近两个月的皇帝。
虽然沈相今天是冒险了点,也着实算欺君,但是他比任何人都要更信任沈相。他更坚信,沈相是绝对不会害皇上的,就凭当时沈相为了救皇上那一扑。他虽然抱头躲在一爆却清晰地看到,沈相是用自己的身子去保护皇上的。
就是两个人站起来的时候,沈相为何要将皇上推到一笨脸上那抹奇怪的潮红,又是因为什么?
小录子公公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