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怒气 文 / 月下寒霜
皇甫瑾瑜一路上怒气冲冲的疾走着,走到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小录子跟在他的身后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跟在皇上身边近十年了,从没有看到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关于陈有施这个人,小录子多少有一些印象。当年陈贵妃还在的时候,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陈有施总会带一些年节礼物给陈贵妃请安。
当时小录子年幼,虽不明白送的是些什么,但是陈贵妃每当看到那些东西,眼中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的。
只是陈贵妃去的早,陈有施在陈贵妃亡故后,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明显的也不怎么进宫了。
尤其是近几年,算下来,小录子也几乎快有四、五年没有见过他了。
其实真要算起来,小录子自己感觉着,只怕在皇上的心目中,陈有施这个亲舅舅还真不如沈殊这个非亲的小舅舅来的更亲密些。
如果皇上不是因为陈有施的事情而大动肝火的话,那便是因为沈殊刚才所说,不再为皇上教授课业之事了?
小录子是个心思活络的,这么一想,便猜出了七八分的由头。
此时皇甫瑾瑜已经大步冲进了御书房,心头的怒火兀自未息,伸手便将昨日还未看完的奏折全部扫到了地上。
犹不解恨,又将桌上摆放着的笔架、水洗、墨砚等物全部扫到了地上。
只听“乒乒砰砰”一阵乱七八糟的动静后,干干净净的御书房,顿时变成仿佛刚被人打劫过一般凌乱。
小录子慢了几步冲进来,眼见着好好一书房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见皇甫瑾瑜还要搬着书架上的书来砸,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一把冲上去抱住皇甫瑾瑜的大腿,泪汪汪的叫道:“皇上!您消消气,小心伤到了自己!”
皇甫瑾瑜一脚踢了上去:“滚开!”
他将小录子一脚踢到一爆开始搬着书架上的书朝地上狠砸。
小录子这次是真的吓到了,涕泪横流起来,紧紧抱着皇甫瑾瑜的手臂,哀声道:“皇上,您不能再砸了!”
皇甫瑾瑜眉间一动,怒气冲冲的刚想说什么,就听门口一个淡漠的清冷的声音说道:“让他砸。”
小录子愣了愣,还未有所动作,皇甫瑾瑜的手臂就先僵住了。
拿书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他恨恨的面朝着书架而站,根本不想去见那个人。
不敢再耽误下去,转身朝着皇甫瑾瑜跑走的方向也追了下去。
皇甫瑾瑜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宫内乱赚心中堵得难受,很想哭,又很想放声嘶吼。
他果然是这样做了,把心中所有的悲愤与难过全部用吼叫的方式宣泄了出来。
旁边路过的禁军与宫婢一见是皇上在发脾气,没人敢朝跟前凑,绕着道遁得远远的。
皇甫瑾瑜吼完了,嗓子也觉得痛的难受,猛咳了几声,忽然听到旁边有个人说道:“谁在那边乱吼乱叫啊?”
皇甫瑾瑜此刻身处在靠近御花园的一角,大半个身子是被花枝所挡住,来往的禁卫军和侍婢能看见他所穿的明黄色龙袍,知道这里坐着的是谁。
但要是离得远的,倒的确不知道他是谁。
皇甫瑾瑜脸色一僵,心中暗道,真倒霉,怎么遇见他了?
忽然又想到,自己已经是皇帝了,当初没做皇帝的时候尚且不怕他,又何况是现在?
冷冷一含大喇喇的站了起来,昂首说道:“是朕!”
对面说话的人愣了半晌,瞠目结舌,张大着口,表情仿佛就像生吞了一只鸡蛋一般。
皇甫瑾瑜心中刚才那点子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暗地里笑的肠子都几乎要打结,面上故作淡然拉长了声音缓缓说道:“是谁站在那里?见了朕怎么不行礼?”
对面那人额头上青筋直跳,却不得不跪倒在地,生硬的说道:“武安侯之子李元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瑾瑜笑的直打跌,李元享啊李元享,你小子也有今天!看我怎么修理你!
他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得意洋洋的说道:“李元享,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从来不认输吗?今天不也跪在地上给朕磕头了?”
李元享今年十六岁,比皇甫瑾瑜高了一个头,早在皇甫瑾瑜登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个当初总受他们欺负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了风国的皇帝,忐忑了几天,见这位刚登基的少年皇帝似乎没有要和自己算账的意思,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少年本就健忘,这些事情没过几天就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今日他是跟着母亲一起进宫,来看宫中一位太妃姨的,坐久了就觉得沉闷,太妃便叫他自己出来玩耍,谁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皇甫瑾瑜。
听到皇甫瑾瑜的嘲讽,李元享忍不住反唇相讥:“你若不是皇帝,我才不会跪你!”
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起来,这小子不会公报私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