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文 / 酥糖苏
前世,妖妃之名一传千里,众臣联名上书,被赐死前夜,这个风流郡主还特意请旨进宫来看看她这妖妃到底如何一个祸水样。
式微还记得明艳夺目的李坠儿看向自己的眼神,似笑非笑,有惊艳亦有怜悯,还掺杂着些许妒忌,那个仿若骄阳的女子,伸手指向自己,五指间艳红的丹寇晃的她眼花:“没有那本事,生成这副模样,如此下场,不奇怪!”一语言罢,李坠儿大笑离去。思及此,式微不禁冷笑,想想,这李坠儿似乎还是她上辈子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人呢!
一路便在姬二温和的解说中到了回味楼,说来也是感慨,妄活两世,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足这座京城十大名酒楼之一的回味楼。
跟着姬二与梁衍一路进了包厢,式微本就不是挑吃食的人,是以也不发表任何意见,纯粹当个吃客罢了,她这厢低头猛吃,似乎是看她吃但香了,姬二与梁衍本来不过性的动了几筷,现下腹中不知为何却也生起了几分口舌之欲。
三人吃的正欢,可却有人不高兴了,式微不过刚放下筷子,包厢的门便被人从外头踹了一脚,人未至声先至:“不过是个清粥小菜,你们也能吃成这样?快些,快些!”声音清脆,里头透着一股爽利劲。
式微已然用好了早饭,便循声望去,入目的是一位身着大红色胡服的女子,手里头拽着一根漂亮的女用马鞭,眉比一般女子还要浓一些,浓眉大眼,端的是英姿飒爽。
那女子一进包厢,恰恰巧巧与式微对了个正着,目光在触到式微的脸时,只觉式微一双剪瞳里头似是漾着些水意,怯生生的,更显的肤白如雪,我见犹怜。皱了皱眉,那女子也不客气,出口便道:“这小狐媚子哪来的?”
一出口便表明了自己的不喜,式微心中一酸,只对自己说:不管如何自己都是活了两世的人了,难倒还要跟这等小丫头一般见识么?是以,不过咬了咬唇,并未开口,只是转身,不去看她,规规矩矩的把手放在双膝之上,低头不语。
那女子一见式微如此模样,火气更甚,只觉她这副受气的模样活似自己欺负了她似的,虽说确实如此,可她自己心里却是不肯承认的,冷哼了一声,便毫不客气的在四方桌剩下的一面坐了下来。
于是四人的位置便成了姬二正朝大门,右手边是梁衍,正对面是式微,左手边是那女子。那女子闲着无事,偏偏姬二与梁衍难得的胃口极好,兀自低头用餐,不得已,她又将目光放到了式微的身上,见她侧面轮廓亦生的极好,那线条当真是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不禁再次皱起了眉。
这女子不是别人,却是梁衍嫡亲妹妹,提督夫人的嫡女,姓梁单名一个“音“字,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缺什么叫什么”,梁音对那等文绉绉的读书抚琴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喜好舞刀弄。因着并不是没有这等喜好舞刀弄的先例,况且梁音的出身又不低,上头有三个嫡亲哥哥罩着,梁提督便随了她,而梁提督虽说于女色上并不算是沉溺,可却也有几房小妾,许是梁夫人已是个端庄大方,颇有几分将门虎女的气势,那几房小妾便是另一种类型,俱是那种看似羸弱的娇小女子。
梁音对于父亲的那几房小妾是极为不喜的,打小便想不通父亲怎会喜欢那等走路要捧着心,中秋赏个月还要流泪,对朵蔫了的牡丹花能叹上三日,整日一副苦瓜模样的女人,端的叫人看的火冒三丈。更有甚宅她还曾吃过其中两房小妾的亏,是以乍见容色比起那几房小妾可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的式微,梁音本能的便泛出一股不喜,是以从头至尾便没给式微一个好脸色。
虽说牡丹园现下还未曾开放,可沿着长廊走赚还是能透过那栅栏一窥其貌的,式微便沿着那长廊慢慢走着,目光却紧紧的盯着那牡丹园里头,看看可有那等入了她眼的。
这般边走边看,看久了五颜六色,式微便觉得有些头晕,于是停了下来,踢着脚下的碎石,坐在长廊上歇息。
她这般可说应当是碍不到别人了,可或许她当真是那种惹祸靛质,便是她不惹别人,还有别人来惹她。
不过坐了一会儿,式微便听到有个尖锐的女声响起,虽说听起来有些稚嫩,可却叫人着实觉得如那等四五十岁的刻薄妇人一般讨厌。
“勿那丫头,给本拣一下毽子!”有一道颐指气使的声音响起。
一开始式微未曾留意,毕竟她可说在这个牡丹花会上认识的人不过寥寥无几,姬二与梁衍自要与那些个公子哥处在一块儿,这厢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梁音又不屑于她,只当她是空气,想想也不应当有人会来叫她。是以式微只当喊的是别人,也不说话,只继续专心颠着脚下的石子。
那道声音又喊了两遍,式微恍若未闻。得不到回应,那声音的主人似是火气上来了,气冲冲得便向着式微冲过来。
正与脚下的石子玩耍的式微冷不防被人这么一把拽了起来,这么一看便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眼睛。
式微先是一愣,而后心中冷笑:她道是谁,原来是这个没头没脑的蠢货!
眼前的女子不过十一二岁,生的一张圆脸,许是平日里衣食无忧,这女子便有些心宽体胖的意味在里头,一双杏核大眼,皮肤白里透红,圆润的似个苹果,看起来甚是讨喜,如果忽略了这等刻薄的神情的话。
看到眼前的式微,这女子先是一愣,而后,原本漂亮的柳眉却被她硬生生的皱成了八字眉,看起来甚是凶悍,有了即使面无表情,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式微的相衬,更显得凶悍过人。
“你是谁家的奴才?连规矩都不晓得么?主子叫你拣个东西,你耳朵聋了是不是?”那女子嗓门不小,虽说眼下长廊这一块儿人不多,可却还是有不少目光向着两人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