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谎言&真实 文 / 蓝羊
桑采青正沉迷于镜子里自己美丽的身影时,房间的门猛的被推了开来,沈渊和方少陵首先走了进来,随后就是梁玉茹和沈流云。
“采青……”沈渊看见身穿火红色嫁衣的采青,一下愣在了那里,他反映过来最先想到的是,这下采青闯大祸了,自己要如何保存她呢……沈渊看了下自己身边微微皱眉的方少陵,暗叹,这有外人在,实在是不好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方少陵微皱起眉头,看着穿上流云嫁衣的采青,勾起一丝冷笑,这就是女人啊,再美丽的外表也掩不住一颗贪婪的心。方少陵将视线转到另一个当事人沈流云的身上,看见那对平淡无波的眼睛,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沈流云这个匪女怎么这么平静,一点也不像刚发现自己嫁衣被别人偷穿了的当事人,这件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呵呵,本以为是件无趣的亲事,没想到这么有意思。
“桑采青,你在干什么?竟敢偷穿流云的嫁衣?”梁玉茹尖锐愤怒的声音将这短暂的沉默打破。
“对不起啊,夫人。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看这件衣服太好看了,所以就忍不住的试了试……”桑采青本能的往地上一跪,为自己辩解道。她眼泪像不值钱似地流淌了出来。桑采青忍不住望向沈老爷的方向,以求像往日一样得到支援。
“试?嫁衣能试吗?啊?你穿了会带来晦气的……你穿的嫁衣,我们流云还能再穿吗?你嫉妒流云,看不得她好,所以存心想破坏她的婚礼是不是?”梁玉茹生气的质问道。自从流云小时候被推入池塘大病一场后,梁玉茹对这个懂事的女儿可说是疼到骨子里去了,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女儿,对这场关系女儿一生的婚事更是无比的重视。遇上这种事,作为一个待嫁女儿的母亲有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娘,消消火,为一个不懂规矩的丫环气着了不划算。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沈流云在旁边搀扶着气得几乎站不稳的梁玉茹,不住的安抚道。
“不是的。夫人、大,我知道我错了,我马上再做一件。老爷、夫人、大,我求求你们……我保证,我保证三天之内一定做好……”桑采青被梁玉茹眼里刻骨的恨意镇住了,她此时才有点意识到自己道理闯了多大的祸,平时总是半章半遮含着无限风情的眉眼一下完全睁开,里面蕴藏着无限的恐惧,
沈渊看见这样的桑采青,心有不忍,想到死去的月香,忍不住想开口打个圆场,将这个事情带过去。
“嫁衣是可以重做的吗?你是不是想诅咒我这辈子要重嫁多次啊?”还没等沈渊开口,沈流云就先一步的开口质问道。
“大,不是这样的,我真是看这件衣服好看,所以想试试上身的感觉。我真的没有恶毒的意思……”桑采青说着,激动地站了起来为自己辩解道。
“跪下!谁让你站起来的?在我们沈家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点规矩也没学会啊。”看见桑采青又跪回了地上,沈流云才继续说道:“你说说我们沈家到底哪点对不起你。看你自幼丧父丧母,孤苦无依,我们沈家收留了你,虽名为丫环,但不仅没让你干活,还送你去省城念书,我有的一般你都有,你在这沈家也算得上是半个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你做了什么?小时候欺负流年不说,后来在学校还散布谣言说你是我爹和你娘的所生的私生子,败坏我爹的名声。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任由你随意的愚弄?现在尽然还敢偷穿我的嫁衣,你以后是不是还想抢我的丈夫啊?”
“你……你……采青,我和你娘是清清白白的……你怎么能这样破坏你娘的名节……”沈渊听到那里时,整个脸刷一下的白了,感觉既难堪,又愤怒,几句简单的话,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地,说的断断续续。
“我没有……我没有……”采青一下傻了,只是不住的摇着头否认道。她万万没想到沈流云在学校里一直没有拆穿自己的谎言,竟然在这个时候全部抖了出来。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沈老爷对自己投来的失望的眼神,采青突然感觉心里乱成了一团。
桑采青在众人的视线下,突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就好像在漆黑的下水道里穿梭叫嚣的耗子,一下被曝露在阳光之下,胆怯、不适、自惭形秽等等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这一切都压弯了她的腰,压弯了她的骄傲,她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夫人的宽恕。也直到这一刻,桑采青才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和沈流云的差距,明白的看清自己的身份。丫环,只是一个丫环,再多华丽的谎言也无法掩饰她那卑微的身份。
看见沈渊难堪、心虚、悲伤、愤怒等情绪到达了顶峰,沈流云才慢慢悠悠的说道:“爹,我想帮采青求个情。虽然采青的所作所为按照家规早就应该乱棍打死了,但采青毕竟从小在沈府长大,所以我们将卖身契还给她,逐她出沈府算了。”
沈渊在听到乱棍打死时,心里一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采青毕竟是他心爱的丫环月香临终托付给他的,后来听到流云说还采青自由之身,放她出沈府,这才神情一松,点了点头,同意了流云的话。
“这怎么行?怎么能这么便宜她?”梁玉茹一听,站出来坚决的反对道。
“娘~~”沈流云拉了拉梁玉茹,示意她向方少陵的方向看去。
梁玉茹这时才想起女儿未来丈夫还在这里,也不能让方家看了笑话,使自己女儿嫁过去后不好做人。梁玉茹这才松了口,深吸了口气,默认了这个决定。
……
“流云啊,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走那个采青了呢?还把卖身契还给了她……”梁玉茹一回房就忍不住像女儿抱怨道。
“娘,你消消气。你听我说……”沈流云贴近梁玉茹的耳边小声说道:“这个采青不是个安分的主,还一身晦气,留在家里早晚拖死我们整个沈府。您看,自从她来了我们家,我们沈家贸易行的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我们就当拿钱送瘟神的。再说她呆在我们家,爹只要一看到她就想起月香,这多让人闹心啊……”
听完女儿的一番话,梁玉茹这才好受点,但对桑采青偷穿女儿嫁衣的事仍盛耿于怀:“那你的嫁衣……”
“娘,我的嫁衣早就让流年请了几个手艺一流的苏州绣娘赶制了,采青做的那一件,我一开始就没准备自己穿,是要赏给春喜的。采青一身晦气,女儿哪能真穿她绣的嫁衣?”沈流云坏笑着对梁玉茹讲道。
梁玉茹这时才舒展了容颜,轻点了点沈流云的额头,笑了起来:“你啊……”
……
春喜从那也得知了采青做的那身嫁衣本是要赏给她的,心里是既感动又愤恨。感动的是大竟然对自己这么好,愤恨的是桑采青和她年龄相近,同为丫环,但自己穿布衫,采青穿的是绫罗绸缎,这她也不去算了,可桑采青竟然连大赏给自己的嫁衣也要偷穿。春喜心里对桑采青的恨意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熟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