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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思愛女 抑郁成重病 求國手 宛轉試喬裝 文 / 蕭竹老人

    卻說孟夫人韓素音,自從少華迎親那日,听了婆子丫頭那些氣不番抱不平的話兒,著實氣惱,又無從發作,只悶在胸中,不想起居不慎,感受風寒,竟生起病來。那病來勢不輕,加以終日怨婿思女,抑郁難抒,懨懨日重。偏又年近歲逼,賓客往來,事務紛繁。甦娘子去了王府,沒人幫手,飛鳳畢竟年輕,一應事務只得掙扎著自家調度。白天整日不閑,晚上思念愛女常是徹夜無矛偶爾睡去,又墮入噩夢,不是夢見麗君遭難,就是見她被人追殺,砍得血淋淋的身喪荒郊。往往在夢中哭醒過來,心中驚悸難安。挨過除夕過後,再也支持不住,便臥床不起了。請醫服藥毫無效應,病情日重一日,漸漸危殆。孟士元父子十分著急,把京城名醫請遍,仍是無計可施。

    這天早餐方過,嘉齡進來稟道︰“娘,妹夫拜年來啦,請他內堂相見好麼?”

    韓素音倏地變了臉色︰“什麼內堂相見?我不見他!去告訴他,我在病中,衣冠不整,不能見客,拜的什麼年?免勞他大駕。”

    孟嘉齡明知娘是為少華娶親惱了他,不敢揭破,只得出來向少華陪笑道︰“妹夫,家母說難為你惦記著,過來拜年,只是正在病中,衣冠不整,不便請見。命我代她致意道勞。”

    少華失驚道︰“岳母病了麼?恕我不知,沒能早來問候。今日既踫巧來了,怎能不叩安問病。女婿原是半子,和兒子一樣,怕什麼衣冠不整,避什麼嫌疑。”站起來往內便走。

    嘉齡不便硬攔,只得搶前幾步,先到簾前稟報︰“娘,妹夫進來啦!他說女婿和兒子一樣,是不用避忌的。”

    少華緊跟著走到門前,一掀簾跨了進去。只見韓夫人靠著一摞軟枕,坐在床頭,緊擁著繡衾,頭上包一張紫絨巾,上身穿件天青皮襖,雙手放在衾外,瘦��的一臉病容憔悴。見少華進來,掙扎著要掀開被子下床。

    少華搶步上前,雙手攙住道︰“岳母快坐進熱被窩里暖和,和自己女婿客什麼氣呀。”將她扶回枕上,把被褥掖好。自己坐在床頭靠椅上,仔細端詳岳母臉色,驚問道︰“才得幾時不見,怎就這般消瘦憔悴了?這病勢著實不輕哪!請的哪位太醫,服些什麼藥呢?”

    一見少華,韓素音就忍不住涌起滿腔惱意,但人家親親熱熱笑語溫言的來問候,要發作也實在發作不出,只得拼命忍住,強擠出兩絲笑意,不冷不熱的道︰“恭喜千歲娶了新王妃。老婆子不曾踵府恭賀,大大失禮。難得千歲不難不怪罪,還舍得撇下新娘子來看望我,叫我如何承當得起!”

    少華听她話中帶刺,好生尷尬,當著滿屋子婆子丫頭,還有個孟嘉齡在旁,怎好申辯,只得扯開話題問道︰“岳母這病是幾時起的?莫不是辭歲迎春過分勞乏,又或是外感侵襲?”

    韓夫人不咸不淡的道︰“都不是。這病已半個月啦,只不過沒出息,思念女兒罷了。”

    少華早已覺出韓夫人神情不對,猜到必是為自己娶親,岳母生氣為七情所傷。忙道︰“岳母請自寬心,皇上年前就已出了皇榜,在全國各州府縣訪尋令愛千金,想來不久便會有好消息的。如今開了春,天氣轉暖,岳母何不去親友家走賺散散心,凡事自己看開些,那病也好得快了。”

    韓素音冷笑道︰“我倒想看開些,無奈事不由人。一個女兒也保不住,叫人生生逼走了,白連累映雪姑娘一條性命!如今還被人欺上門來,哪有臉面出去游逛。比不得東平王位高權重,燕爾新婚,劉郡主有福有命,自在逍遙。”

    少華再也顧不得人多,紅了臉叫起屈來︰“誰人大膽,敢欺岳母?若說什麼燕爾新婚,岳母可就屈殺小婿了!”

    韓夫人嘴一撇︰“做都做出來了,還紅什麼臉,叫什麼屈。去年臘月十九不是忠孝王迎親麼? ,好排場,好威風哪!剛到這米市胡同街口,就是震天動地三聲大炮,險些兒沒把咱們這幾間破房震坍!臨近我家門前更誓樂喧天,鞭炮不斷,那全副儀仗,默娥侍衛,花團錦簇,佩刀帶劍的一大串,也不知顯擺給誰看?不怕王爺你見笑,咱家里這些從鄉旮旮旯出來的下人們,哪里見過這麼大陣仗,一哄的跑出去見世面兒。”

    韓夫人一行听著,那臉色漸漸轉過來了,待他說完,笑道︰“啊喲,賢婿,你怎麼當真啦。我不過是白說說罷了,哪有什麼責怪之意。麗君久無音信,你身負宗祧之重,原該早些娶親的。你花燭夜就撇下新夫人獨守空房,不是太也委屈人家了麼?何況映雪是乳娘的女兒,和郡主身份懸殊,你把她排在東宮,是不是太也委屈了劉郡主呀?”

    少華道︰“甦姑娘是孟墊身啊!薄了她便是薄了孟。況她父親是秀才,她又是被劉家逼死的,以她重義輕生的品德,也該排名在劉燕玉之上哪。小婿是重人品,不重那些什麼種族等級的。”

    韓夫人越更高興,點頭嘆道︰“你說得是。也不枉這痴妮子為你夫妻舍命捐生一場,到底也有了正經名份。”回頭叫︰“文杏、秋痕,快去取點心來,姑爺坐了這許多時,想必餓了。”

    少華慌忙道謝,肚里暗叫︰“蒼天憐憫,岳母這一關是闖過了,恩師那一關只怕更難哩!總是爹娘害我,生讓我背臭名兒!”

    嘉齡見娘消了氣,放下心來,告退出外,招呼其他賓客去了。丫頭們擺上點心,換上熱茶。韓夫人見少華吃得香甜,心中歡喜,道︰“君侯,說真的,麗君畫像,你拿去這許多時,也該還我了。這些時病中寂寞,對她越是惦記,看看她的真容手跡,也可以少慰思念之情。你回去就著人送過來好麼?”

    少華笑道︰“別件事呢,只要岳母吩咐下來,小婿無不從命。只有這軸真容無法送來。它是和王妃花誥供奉在靈鳳宮里的,怎能取下送走呢?恕難從命。”

    韓夫人道︰“君侯前番不是說要請畫工臨摹一幅麼,靈鳳宮要掛就掛臨摹的罷。”

    少華雙手連搖︰“啊呀,小婿的王妃可不能要個贗品!岳母要真跡卻也不難,且待令愛歸來,小婿求她另畫一軸送與岳母如何?要這一軸卻是不能。”說著匆匆站起身來告辭要走。

    韓夫人忍不住笑道︰“你忙什麼呀?不肯把畫送回,那也罷了,還怕我們押著你做當頭,去王府硬討麼?”

    說得少華也笑了起來,答道︰“哪里是怕岳母留下我作當頭。原是預備還要去恩師府拜年的。去遲了顯得不恭呢。”

    韓夫人原想留下他午飯,听如此說,不便強留,由他告辭出去。

    少華出至外廳,見到岳父舅兄,說起岳母病癥竟是不輕,孟士元道︰“她這病原是心病,只要麗君歸來,不藥可愈。若遲遲不歸,那後果就難測了。如今御醫院,京城里,所有名大夫都請遍了。服下藥總無效應,實在急煞人了!”

    少華道︰“岳母既是思女成病,小婿倒有個計較。明天我請甦帶劉燕玉來拜年,就便拜在膝下認個干女兒。一來沖喜,二來岳母面前有個女兒叫娘,那心病也會減去幾分了。”

    孟士元猶豫︰“這個不妥當。想劉郡主蒙古貴人,身份非同小可。愚夫婦豈敢僭妄居尊,這是萬萬不敢當的。”

    少華道︰“岳父過謙。她只是一個罪臣之女,小妾身份。岳父岳母若能不嫌低微,肯賞臉收歸膝下,正是她奠大造化哩。”話說到這個份上,孟士元不好再推,和嘉齡對望一眼,父子同心,只得答應下來。當下說定,就近擇個吉日前來。少華告辭,自往梁相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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