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午点 文 / 温子
海青听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冬日里用的霜碳锦被可足够？”
锦婆婆翻了翻册子，手指一路下滑，最终落在一处，“上等纹丝霜碳富余，只是奴婢们用的炉碳却是要少些的。被褥不缺，都是合以人数算计。目前阁里，只有老奴长喜长乐三人，倒是需要添置些人。”
“过些日子是该添置些人了。”海青点了点头，踩着脚踏半盘坐在了卧莲雕木小塌椅上，长喜适时地端上府上送来的一直温在炉子上的鲜茶，并取来小锦被盖在海青的腿上，随后方才帮着长乐将各箱子抬起安置在主卧内置的储室。
待得三人热火朝天的收拾归笼好一切之后，方才发现海青居然不知从哪里寻来了本书，看得很是入神。
长喜摇起穿花镂空炉盖子，并拿起一旁挂着的带柄铁夹子，从炉脚间特制的托架上夹起霜碳至于炉中并拨弄了一番。
长乐扭了扭酸疼的手腕，甩了甩胳膊，支起与海青身后的明窗间隔开的透气窗，散散适才一番折腾所带来的味儿。这才发现外头早已大雪纷飞，长乐心里一乐，伸手就接了几片雪花，瞬间便融化开了，“，下雪嘞！”
海青淡笑着侧头望了眼，手上却是又翻了一页，回过头继续读书，开头的字眼居然便是个雪字，这么巧？海青的眼睛露出一抹淡淡的流光，转动间带着一股嘲弄，大雪天里出不得门，正是有些人心生暗鬼的时候。
这时候锦婆婆却是带着府上膳食堂的丫头上了来，“奴婢惜竹见过八。”
海青放下手中的书册，“起吧。”
“谢过八。奴婢按照敏姑姑吩咐特送来老夫人赏给八的百层千酥玉溪膏。”惜竹打开百宝层跌保温盒，从第一层中取出一精致莲花状雕花银盘，上面盘叠着碧莹莹刹是精致的玉溪膏，又取出一绿玉色巴掌大的小瓮，以及一把玉色小勺，“这是七姐儿亲自制作的碧玉翠喜羹，老夫人尝着不错特命奴婢给八添来。”
惜竹说着手脚很快的打开其余四层盒子，将一碟碟菜点果盘端了出来，布满了海青手侧的小方桌，“这些都是八姐儿的午点，为一点二式，此外荤素拼盘果子拼盘各一叠，加药膳羹荤汤各一。”
“麻烦惜竹姑姑了。”海青见惜竹手脚利落，面目爽利，虽着装普通，但言语间清晰分明不是一般丫鬟可比的，当下也存着交善的心思，“还望姑姑代青儿谢过外祖母。”
“是。”惜竹利落的收整好保温盒。
海青见着愈发看重，随即对着惜竹道，“我见着姑姑颇为喜欢竹花，长乐，将我平日里做得竹花取来。”长乐手脚快很快便端来一只托盘，上面盛了十数朵各姿色的竹花。
“奴婢不敢。”惜竹面色平静，既不惶恐也不欢喜。
“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姑姑收着便是，大雪天劳烦走一趟，青儿心里也数意不去得紧。”海青笑道，随即取了一朵吐露的青色竹花起身站在脚踏上倾身便簪在了惜竹的右侧髻上，并赏了会儿道，“到底还拭姑戴着好看。”
“奴婢谢过八。”惜竹福身。
锦婆婆缓缓道，“孝诚皇后原是有个表姐明妃与她一同入宫的，每日里明妃都比孝诚皇后早半个时辰到太后宫里伺候，日复一日下来，倒是颇受太后喜欢，某日晨起太后病疾，明妃虽极力侍疾却因比孝诚皇后晚半个时辰到太后宫里而遭太后厌弃，虽明妃确实是因为侍候皇帝劳累贪睡了会儿，皇帝也曾说情，太后却倒底不似从前一般待她。”
长乐认真听完后也是不解道，“明明那明妃比孝诚皇后辛勤，为什么太后就不顾及呢？”
海青笑了，看着长乐，“那你说是为什么？”
见着长乐沉思，海青和锦婆婆都笑而不语，眼见着长乐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海青朝着长喜招了招手，“长喜，这半盅药膳羹你和长乐分了吧，看你们一个个长得跟豆芽似的。我知道下人们是没有午点用的，若不嫌弃锦婆婆和两个丫头将这些吃食分了吧。”
“嘿嘿，我可不嫌弃。”长乐乐滋滋的。
“谁又问你了？没大没小。”长乐笑骂道。
锦婆婆却是拉着长喜对着长乐就是一个福身，“多谢厚爱。”
“跟我客气什么？”海青嗔道，“起来吧，就着炉子上温着的鲜茶吃点也好垫垫肚子，都忙了一上午了。”
“可，可是……”那是给吃得东西呀，长喜结结巴巴。
海青却道，“午点吃得我腻胃，喝点茶清清肠就好，哪还能吃那等子东西。快去统统端来，围着这儿的炉子吃暖和。”
“呜呜呜……这是鹿肉耶，长喜来块……”长乐早不客气端来几个小脚凳子，只手拿着荤拼盘，抢过长喜手上的筷子夹了块塞进嘴里吱唔道，“也来点。”
长喜摇了，在给海青端上茶水之后，方才将半凉的药膳羹兑了开水，倒出两小半碗，分别给了长乐和锦婆婆，自己却是没有的。
锦婆婆笑着将碗推给了长喜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这个是给年轻人补的，对我没用。”
海青看到此幕，对着长喜道，“这碧玉翠喜羹婆婆吃着倒是好的。长喜端过去吧。”
说完伸手取了块玉溪膏就着茶水吃了口，只觉得甜的牙疼，“这玉溪膏据说是太后赐下的，你们也尝尝。”
“谢谢！”长乐到不客气，直接把盘子端了走。甚至巴巴地盯上了果子盘。
海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是对着锦婆婆问道，“那孝诚皇后的事儿可有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