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页 文 / 一两
“……哦好。”
“谢谢。”
“……你会烧菜?”大脑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嗯,”又补充,“只会这两道,所以,只能请你吃一次。”
“你怎么会烧菜?”
“看别人烧多了,自然就会了。”
她忽然明白了,“是周晓安?”
打鸡蛋的手缓了一下,里面的泡沫灭下去。周晓安。多么普通的三个字。听在耳朵里,却像是某种魔咒。会让心神一阵昏眩和荡漾。
会改变时空,这个时候待在厨房里忙碌的人仿佛是她,而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
她没有发觉,不,连那时的自己也没有发觉,他会一直看着她烧菜的样子,视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不知道移开。
“……嗯。”
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很快,两盘菜就好了,米饭也刚刚好。他解下围裙在她对面坐下,灯光融融,人面如玉。
明明还是那张脸,却仿佛已经不是那个周子殷。
在她没有触及过也不曾去了解的地方,某些东西仿佛已经改变。
灯光下的周子殷给她这样一种感觉。
“殷,”她停下筷子,“问你一件事。”
“唔,说。”
“再过两个星期是春祭,你可以参加吗?”她在灯光下望定他,问了一个在一小时之前她绝对不会问出来的问题。
因为凭着以往对周子殷的了解,用千亿分之一的脑细胞想一想,也知道会被拒绝。
周子殷的筷子停顿了一两秒钟,“……好。”他道,“就当还你上次的人情。”
慕容清霜看着他足足有五分钟,微微吐出一口气,“周子殷,要是这七年的任何一个时候,你能像这样,我一定要追你。”
她说得无比认真。
但周子殷却当她在开玩笑,微微一笑,“果然帅哥+厨艺的杀伤力更大吗?”
不,不是。
“你记不记得我们是在哪里第一次见面?”
“……我外公家,小光请你来玩。”
那是的、开得像云雾一样的花。
一树一树,排列着伸向前方,路面上飘落了许多,风吹来又有不少飘落枝头。
一边盛放,一边调零。
背着大包的学生站在路的这端,呆呆地看到这种景象,一时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待过半年的地方。
“竟然是樱花啊……”她还曾经抱怨这条林过于单调,还不如种上桃树李树什么的到了秋天可以结果。
不远处的足球场,宋呈林正和队友们训练着,省赛在即,他们都非常卖力。一群戏剧社的女生在发传单,并在宣传栏里贴上大幅的海报。出于对这一群体的敬畏,她只是远远地瞄了一眼,“周子殷”三个字映入眼帘,同样看到的好像还有“春祭”两个字。
“这又在发花痴财了。”
下了这样的断定,她把背包的带子拉了拉,加快脚步往既定的方向去。
初春的阳光洒进502室,周子殷正在沙发上记台词——云扬亲自刀的一出戏,改编过的《海的女儿》,他自然是当仁不让的王子,门铃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他微微皱了皱眉。
上门按铃之前先来个电话告知是应有的礼貌,难道外面又是要求搬进来住的低年级学生?
早知道就应该让生活部把这间宿舍的空房间在电脑里注销。
“抱歉,”他拉开房门,冷淡地道,“这里没有空房——”
“间”两个字还在喉咙,只是他再也说不出来了。
门外站着的人,手撑着门框,有着凌乱的短发和飞扬的眼神,一片樱花在头上留居,而当事人没有察觉。
“嗨,”她开口,“没空房间啦?我的屋子被人占啦?”
周子殷有个非常强烈的冲动,就是“哐当”一下把门关上。
然后再打开看看,外面是不是真的站着这么个人。
手指在门把上紧了又紧,再会的心情会是这样紧张,好像全身的毛孔与神经都收缩了起来,呼吸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你……你怎么来了?”
“来还债的。”门外的人显得格外潇洒和豪爽,但打开背包拉链往里掏东西的手指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是的,她的骨头都在,镇定比纸糊得还要薄,可是周子殷居然失去了往日的好眼力,没有发现。
她拿出卷轴,递给他,“这是我的墨宝,定价四千九百五十九块。”
刚好是她最后欠他的数目。
周子殷在展开礼物的第一时间笑了出来,笑容像是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五彩色。
白纸上,写着大大的“墨宝”两个字。
面对自己写得四仰八叉的大字,晓安脸不红心不跳,“还有一件事。”
“唔,”周子殷应着,忽然又有点迟疑,“你的伤……”
“没错,要说的就是我的伤。”周晓安打断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并没有留下医药费,”虽然他包给姐姐大大的红包,而姐姐用它来付医药费兼度蜜月还绰绰有余,但这不算,“而我已经不是你的保镖,你至少还需要付我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以及不低于八位数的感谢金。”
“也就是说,”她自我总结了一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宣告一个事实,“我还是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