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看尽繁华 文 / 阿引
“没有死?她还真够命大的。”东方不败摸摸下巴,有了几分兴趣,决定亲自去看看。
那小姑娘长什么样子来着?唉,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就记得那一身白布孝衣和畏畏缩缩的神态。当初只当她是个想要骗吃骗喝的小骗子,纵有些居心不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没当一回事。但如今她被三尸神虫咬了也不死,看来倒是来历不凡。
他想了想,回到房中换了身华丽的衣裳,才慢慢走到园子中,摆出趾高气扬的模样站定在门前,重重一脚踢开柴房的门,然后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坐在墙角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她不但头发蓬乱得像一把乱草,且衣裳和脸上满是灰尘,完全看不出长相,还顶着一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的神情,像是吃坏了肚子,又像是恨不得立时戳瞎自己的眼睛。
她的样子实在太过惊恐,东方不败看得有点儿想笑,还是忍住了。看到她脏污的衣袖下一截雪白细嫩的手腕,他皱了下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他来说,美色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无论她生得美得赛天仙还是丑得像恶鬼,对他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任何影响。
“拉下去,打她二十大板。”东方不败吸了一口气,按下心中突然而生地,扬声叫道。
“痛死了啊啊啊啊死老头我恨你啊啊啊啊死人妖我恨你啊啊啊啊后妈我恨你啊啊啊啊……”
东方不败从来不是爱笑的人,可是听着她乱七八糟的鬼哭狼嚎,莫名其妙地就很想笑,看着她哭得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样子,又很想上去将她抱到怀里,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柔声安慰她不要再哭,这样会让他心疼……
自己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邪了,不然怎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东方不败烦躁地挥挥衣袖,让人将那小姑娘抬下去,努力将自己的心思移到正事上来。没想到这么一个娇怯怯的小姑娘,居然不是省油的灯,搬木柴搬得干净利落,挨打也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但她的身份实在太可疑了。他沉下了脸,开始寻思接下来怎么拿捏她。
“她是嵩山掌门左冷禅的妹子,名唤左安之,属下决不会认错。”一名弟子站在他案前,信誓旦旦地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东方不败面色森冷,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不用把那些想好的酷刑用在她身上了。这下他需要考虑的是,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能带给他更多的利益。
显然老天是站在左安之这边的。还没等他探出她的来意,赵长老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让他多了一层顾忌。其后查清了她的身世,更是让他的杀意全消,转而变成另一种想法。拉拢她,比杀了她,能得到更多好处。
要让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死心塌地,最好的方法是什么,这就不言而喻了。
至于这是用来说服别人的理由,还是只为了给自己一个借口,他不敢去想。
想要带着左安之上街添置几件衣裳,当着他的面,岳不群居然想要杀了她,东方不败毫不犹豫地挡下了那柄剑,将岳不群揍得七零八落,但她旧伤未愈,受惊之下还是又躺回了。
“来,安安,再喝一口。”东方不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无视左安之要求自己喝药的强烈要求,一匙匙将乌黑的药汤喂到她口中。看到她一脸的苦相,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探身从旁边小几上的银盒中取一粒香甜的蜜饯塞到她口中,再看看她吓得木木呆呆地样子,心中说不出的愉悦。
其实……她的脸洗净了,还挺好看的,并不是他所说的“晚上出去应该不会吓到人”,不过他决不会告诉她。
左安之睡着了眼睫还在微微颤动,显然是在装睡躲他,东方不败很不是滋味地哼了一声,故意在她脸颊上捏了两把,又怕捏得她痛了,凑上去轻轻地吹着气。她的面颊便如美玉一般,莹莹生辉,浓密的长睫颤动时,如一根轻巧的羽毛般,拂过他的心底,酥酥的,痒痒的。他再也顾不得别的,将江湖霸业,武林至尊什么的一概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俯身便压上了她的唇,尽情地亲近。
左安之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眨了几下,东方不败的心也跟着抖了几下,害怕她要推开他,骂他是登徒子,可是搂着她的双臂仍然没有从她的腰际挪赚亲吻她的唇仍然没有从她的唇边离开。他只是僵硬地抱着她,等待她的厌弃鄙视。
可是她没有,她看着他惶恐不安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伸臂抱住他,然后亲亲他的眼睛,柔声道:“笨蛋。”
他心中的冰雪瞬间融化了,笑眯眯地在她发间蹭了几下:“嗯,我是笨蛋。”
左安之又骂道:“傻瓜。”
东方不败继续点头:“嗯,我是傻瓜。”
左安之接着骂:“猪头。”
东方不败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了,伸手努力在她的腰侧呵痒:“别太过分了啊。”
左安之一边笑一边躲闪,最后实在躲不过去了,凑到他耳边悄悄道:“我就是喜欢猪头。”
赵长老对他起了猜忌之心,他在教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可她的师兄要成亲,东方不败禁不住她的软语哀求,只得陪着她去襄阳。
那天的夕阳真美,护城河边的青石阶也似染成了金色,左安之侧头靠在他肩上,发丝不断被清风吹到他面上,双手与他紧紧交握,静静地听着莫松柏那曲半生不熟的凤求凰。她看一看莫松柏身边柔顺依偎着他的新婚妻子,然后笑盈盈地把他的手拉到心口:“这里只有东方不败,没有别人。”
只有东方不败,没有别人。
她的心中,她的眼中一直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即使是被追杀,被胁迫时也从未反悔过。
东方不败躺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左安之忙忙碌碌的身影。
从襄阳回来便遇到赵长老的人袭击,他虽然早已有了安排,但还是被一路追杀。他们两人一路出逃,逃进太行山方才脱险。只是他受了重伤,不得不隐在山脚下的小镇上养伤。左安之像一个贤惠的小妻子般,每日里持家务,提着菜篮子上街买菜,为他煮饭洗衣,还要延医问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得他心疼不已。
“你尝尝这个鸡汤好不好喝。”左安之揭开热气腾腾的瓦罐,洒了一把翠绿的葱花下去,才盛了一碗起来,小心翼翼地端着来喂他。
东方不败见她纤细柔嫩的小手被烫得通红,顾不上喝汤,先捧起她的手连连呵气,连声问道:“痛不痛?痛不痛?”
她红了眼睛死活不抬头看他:“我不痛,我只是心疼你受了那么多伤……”
伤愈了,他却不急着回教去争权夺利,带着她去了洛阳游玩。
其时正值牡丹花期,洛阳处处皆是百花盛开,争奇斗艳。人人皆道牡丹国色天香,他却觉得哪一朵花都不及左安之好看。
街上人来人往地十分拥挤,东方不败将她揽在怀里,挡住路人的推挤。她却不肯,非要牵着他的手走。两人一边赏玩路边的花山花海,一边说说笑笑。
“安安,咱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东方不败忽然低头在左安之耳边道。
“嗯?”左安之楞了一下,挣脱他的手,跑出几步,才站在人群中回头对他笑道:“追上我就答应你。”
他伸出手想拉住她,臂上却像挽了千斤,怎样也抬不起手来。他想追上去,却怎样也迈不开步子。
他急得失声大叫道:“安安,不要赚等我。”
旁边有人拉着他的衣袖使劲摇晃,不停在叫着:“长老,长老。”
“滚开,不要挡着我找安安。”他胡乱地一掌挥过去甩开那人,茫然四顾,却再也找不着左安之的踪影。
东方不败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的只有漆黑的夜色,和旁边战战兢兢的下属。
原来……一切都只是场梦,只是他找左安之找得太累了,靠在山壁上做的一场美梦。
其实当初他没有毫不犹豫地救下左安之,他曾经利用她,伤害她,她曾经逃离他,害怕他。因为他的多疑,他们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才走到一起。他们真正两情相悦的时间那么短,就像一场美梦,还没来得及回味便结束了。
心口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血汩汩流出,别人一点儿也看不见,他却痛得撕心裂肺。东方不败脸色瞬间灰败下来,扶着山壁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竟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天越来越黑,前方的路渐渐看不清了,沉沉的暮色要像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笼罩在四周。
挥挥手叫跟在身后的侍卫退下,东方不败扶着额头,独自在散碎的岩石上又坐了下来,镇定自若不动声色的假面具瞬间掉落,露出一个疲惫悲哀到极点的表情。
眼见东方不败站起身来,一步步地向那女子走去,童百熊不由得心中欣慰。趁着任我行闭关,无暇顾及教务,东方不败暗中或压制或拉拢其他人,不惜一切手段将不利于己的人统统除去,如今可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只是他面容越发冷峻,也越发心狠手辣,往往他发下话来,就连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童百熊也不敢多言。
这些并不是坏事,只是他笑容一日比一日少,童百熊与他相交多年,便如父兄一般待他,如何看得他这样子,便四处找寻,终于觅得一个与左安之有八分相似的女子,如能得东方不败些许欢心,也不枉费他一番辛苦。
东方不败走到那女子身前,却是半点欢颜也无,只伸出手抬起那女子的下巴,冷漠地与她对视。过了片刻,他背过身,脚步沉重地走回案前,心灰意冷地随意挥挥手道:“送她走罢。”
童百熊一愣,急道:“东方兄弟……”
“送她走。”东方不败的声音并不大,却坚定地容不得有半点质疑。他回过身冷冷地瞪着童百熊,目光中的痛苦无余。
“罢了罢了,是我老童多事。”童百熊一跺脚,长叹一声,将那女子拖了出去。
东方不败一道掌风过去将门掩上,方才双目无神地跌坐在椅上。要到今日,他方才清楚地认识到,左安之真的不在他身边了,可他偏偏非她不可。相貌再相像的,也不是她。他的安安最是大方,决不会那样小家子气地扭扭捏捏。纵使是生气时,她看向他的目光也有掩不住的关怀与忧心。
若是寻一个样貌相似的女子便能替代,那他便不是独一无二的东方不败,她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左安之。
一日未找着她,他便一日也不放弃。
“无论多久,安安,我总是等你的。”东方不败对着虚无缥缈的前方,面上神情渐渐地平静下来。她说过要回来,他便信她。如今他要做的,便是让她回来之时,再不用担惊受怕,再不用受人胁迫,再不会有半点委屈苦楚。
他回到房中关好房门,在铜盆中洗净手心掐出的血迹,从笔筒中抽出一根绣花针,穿好线对着绣架绣起花来。
葵花宝典虽不能修习,但经他细细参详,再与其他典籍比较对照,悟出了一些功法,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看来弱小的绣花针,用得好了反而能克制强大的武器。如今虽未能完全参透,但五年,十年又如何,他一定做得到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那个左安之爱逾性命的东方不败,会站在人群的最高处俯视众生,到那时,她会不会回来,站在他的身笨
一针针落下,便有一朵朵精美秀气的牡丹花出来,鲜妍美丽得像女子娇俏可人的面庞,他轻巧地拈着针,隐下了心中的一声叹息,千针万犀皆是我思念你的一片苦心,安安,你可知道?
日月神教前身是明教,锐金旗掌旗使极善铸刀铸剑,烈火旗掌旗使善于用火,如今虽已无五行旗,但教中仍有不少铸造兵器的高手。东方不败举起一把金光灿烂的剑,拔了一根头发放在剑刃处,轻轻吹了一口气,竟吹刃即断,再在桌角一斩,那紫檀木的桌子便像块豆腐一般,被轻轻松松切下一角来,可见这把剑实不是凡品。
他虽然天资出类拔萃,又日夜苦练,但毕竟时日太短,还不能与任我行匹敌。只是机会难得,错过再难觅此良机。向问天不在黑木崖上,任我行的亲信已被调开大半,虽不是我方最强的时候,却是敌方最弱的时候,正是下手的最佳时机。他功力不足,还不敢以绣花针对敌,便命人铸了这把剑,希望能有所助益。
再检查了一次剑锋剑柄有无问题,才将它稳稳地放到桌爆东方不败换上夜行衣,靠在椅上合起双眼假寐,静静地等待黑夜的到来。
这夜月明星稀,天色并不晦暗,不利于隐藏行踪,并不是行事的好天气。但人马早已召集停当,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一晚过后,成则为王败者寇。面对如此大事,东方不败却镇定自若,连呼吸也没有一丝紊乱。人力所能为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看老天站在哪边了。何况……对于任何强者来说,能与任我行这样的枭雄一战,无论是胜是败,都是一件令血液也能沸腾起来的事。
他压下胸口汹涌的战意,拂了拂衣裳,站起来淡淡道:“封山,自此刻起,黑木崖不准人上下,违令者斩。大家依令行事,反抗者全部诛杀。”
他一声令下,一队一队身着夜行衣的人悄无声息地从他眼前经过,软底的靴子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虽然只有微弱的火光照明,队伍却丝毫不乱,各人只默默地随着前面带路的首领往前疾奔,手上的兵器擦得雪亮,与他们脸上冷凝肃然的神色一般,都闪着森冷嗜血的光芒。
这一夜,注定是血腥的一夜。
也许昨日还称兄道弟的人,今夜却与自己性命相搏。也许昨日还站在一起,背靠背地对付共同的敌人,今夜却不得不拿起武器,对准了过去的同伴。
同类相残最是悲哀,可是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却常常相残,且惨烈程度胜过任何其他的动物。可是再怎么悲哀,再怎么无奈,为了活下去,还是只有继续下去。
再长再黑的夜终会过去,明亮的晨光终会到来。
天空渐渐地发白之时,东方不败站在了任我行所居的殿前,一夜厮杀下来,他一身黑衣已被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鲜血浸透。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列一列,排得整整齐齐的日月神教弟子。站在他对面的,是同样厮杀了一夜的任我行,身边只余下不多的几个人。
双方都没有开口劝降的意思,到了这个地步,必定要有一个人彻底地败亡,另一个人才能坐上最高的那个位置。
“东方不败,我还是小瞧了你……”任我行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周围层层的人群,忽然扬声道:“东方不败狼子野心,意图叛教。我任我行自认待你们不薄,你们随他叛教,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神教么?你们如今反悔还来得及,放下兵器退走宅我便当什么也没见过。”
他处于劣势,却并不慌乱,还设法动摇东方不败一方的人。便是他的敌人,也不得不赞一声,任我行实是个出色的人物。
东方不败长笑一声,道:“任教主,你临危不乱,不愧是人中之杰。只是你身为一教之主,不维护教中弟子,还沉迷魔功,残害教中弟子,叛教的人不是你又是谁?”
他此言一出,任我行顿时勃然大怒:“胡言乱语,我身为一教之主,怎会残害教中弟子。”
东方不败冷笑道:“你修炼吸星大法,每日要抓数个教中弟子练功,你当我不知?”
他一示意,便有几人从身后站出来数落任我行的罪状,从刚愎自用,任人唯亲,到残害同门,为长不尊。那些人都是刻意挑出来的能言善道之辈,寥寥数语下来,直将任我行说得罪恶滔天,连禽兽也不如了。
明知他存心栽袁可周围都是他的人,任我行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气得几乎怒发冲冠。只得道:“罢了罢了,何必做此口舌之争。东方不败,你要坐这教主之位,何苦大动干戈,我本就想将这位置传予你,你却等不得了。只是你靠着阴谋诡计,便是坐上这教主之位,可能坐得稳当?若你还是个男儿,便与我单打独斗。”
他眼见周围都是东方不败的人,出言相激,不过是垂死挣扎一番,让东方不败纵然坐上这教主之位,也不免招人非议。
不想东方不败竟应声道:“有何不可。”
他上前一步,又道:“我与任教主今日同入这殿门,只有一人能活着出来。”
任我行本以为他必然不肯,不想他竟然允了,便点点头,与东方不败一同走入殿中,关了殿门。他心道自己虽然行功出错,又受了伤,但自己有吸星大法在身,与他单打独斗,也有五成胜算。
任我行想的是什么,东方不败也猜到几分,见任我行持剑刺来,他冷笑一声,手中宝剑一挥,便将任我行的剑削断。他参详葵花宝典所创武功,走的是轻灵一路,并不与任我行兵器或手掌相接,让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无处施展,只一味拖延时间。
缠斗了三百余招,任我行真气反噬,渐渐焦躁起来。他拼着自己受重伤,不顾性命向东方不败扑去,东方不败手中那柄蛇形的宝剑却突然又分了一个叉出来,正正刺在他胸口。
任我行人在半空闪避不及,闷哼一声跌在地上,心灰意冷地闭目道:“我败了,你杀了我罢。”
东方不败看着他,淡淡道:“成王败寇,不外乎如此。任教主,你可是觉得你是行功出错,故此败给我也不服气?你可是觉得我仗着手中宝剑锋利,故此败给我也不服气?只是你要知道,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败了就是败了,何况,你武功再脯也不过拾人牙慧,我东方不败却是自己开创的功夫。你信不信,只需三年,我便可完全的胜你,再有十年,我只用一根绣花针,你在我手下也走不过十招?你若不信,咱谬十年再来试试罢。”
“还有,”他冷冷道:“任教主,你可知,你有今日,全是因为一个女子?”
他拔出剑,不再看任我行,打开殿门,昂首挺胸,慢慢地走了出去,迎接他的,是一片膝盖落地的声音,以及洪亮敬畏的叫声:“教主。”他微微一笑,一步步走上玉石台阶,刚刚出来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恍若天神。
坐在最高处的座椅上,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拜伏在脚下的人群,心中有一丝大业得成的喜悦,可是更多的是,用什么也填不满的茫然与空洞。
如今他拥有一切,可最想要的,最重要的都不在身边了。辛苦了一生的父母不能看到,两心相许的爱人也不能看到。权力越来越大,武功越来越脯他看尽繁华,竟只觉寂寞。只是,有一个人可思念,也比无人可思念来得好。
望向天边血也似的朝霞,他喃喃道:“我不觉得辛苦,但我很寂寞。安安,还要等多久,你才能回来?”
日月神教的势力已经遍及大江南北,园子中的玫瑰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东方不败的足迹从春水婉约的江南到白雪皑皑的塞北,从热闹繁华的关内到风声萧萧的关外,甚至东渡扶桑,他的名字已经人尽皆知,可他的姑娘啊,始终不见踪影。
直到那一日,他终于等来了那个期盼许久的消息。
十二年来,她是否依然爱他如昔,这个问题他不愿去想。他只是在月光之下,向那个他准备用一生来等待的姑娘伸出手来:“跟我走吗?”
她握住了他的手,也握紧了他的心。
美丽的夜晚,月光温柔似水,她睁开眼睛,对他盈盈一笑。等待了十二年的心不再缺失。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急切,倾身上前握住她的手,叫道:“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