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总被无情负 文 / 阿引
莫松柏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像块不会动的木头一样站了半天,才攥紧了手中的镯子和银簪,木然道:“她在哪里?我要见见她。”
老妇人摇,一边拉着他往屋里走一边道:“儿啊,你休要再生事,她已经从家中搬出去,三日后就要出嫁了。”
看着她苍老的面容,莫松柏嘴唇颤了颤,没有挣扎地任她拉着赚被忘在后面的左安之很体谅他的心情,不用人招呼,默默地拉着东方不败跟上了。
主屋门前早等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宅颤巍巍地迎上来,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莫松柏的肩膀:“赶路累了吧?先进屋歇歇。”他背过身抹抹眼睛,对老妇人道:“你先去做饭,别饿着儿子了。”
劝儿加餐饭,为儿补糇粮。可怜天下父母心,左安之想起自己那对成天忙于做实验的父母,也会在工作之余问一问:“饭可吃饱了?衣可穿暖了?”她一心贪玩,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却又因为怕死回不去,此时触景生情,不由得想起家来。那个地方,不会有阴谋算计,不会有恩怨仇杀,那是世间最宁静祥和的地方。
她谄媚一笑,一点儿不认生地上前挽住老妇人:“莫大娘,我帮你做饭。”
全副心神都放在莫松柏身上,二老并没有注意到跟进来的两人,此时都转头惊讶地看着他们。莫松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两个拖油瓶,苦涩地笑笑道:“爹,娘,这两位是我的师妹和朋友,原是随我回家来喝喜酒的。”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特别缓慢,好象很艰难才能说出来。
莫大娘眼神一黯,强笑着推了莫大叔一把:“老头子,家里来了客人,你还不请进去倒茶,人家要说我们不懂礼数了。”她打量了一下左安之,见她容貌清秀美丽,且是儿子师妹,心思又活泛起来,拉着她的手道:“姑娘,他们男人家那些事,你听着没意思,随我去厨下做些点心与你吃如何?”
有点心吃当然好,比跟一个丢了魂儿的,一个满肚子诡计的,还加上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老人家胡扯强多了。左安之顺水拖舟就跟着走了。
厨房有包好的包子,只管上笼蒸就行了。左安之不会烧火,帮着淘了米,切好别的菜,凑到灶边笑眯眯地道:“莫大娘,你教我烧火好不好?”
“嗯,我也是。”东方不败又把手放在了她胳膊上:“但我看到了莫兄,所以……你明白的吧?”
他的语气很温柔客气,左安之也不敢跟他不客气,一边努力把包袱藏到身后,一边借着微弱的月光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光看背影就很颓丧很憔悴的莫松柏站在井爆似乎有跳下去的打算?看在素菜包子和丰盛的晚饭分上,左安之正要冲出去对他进行一番诸如“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之类的教育,就见他脚尖一点,跃上井边的树,借力出了围墙。
不等她开口,东方不败揽住她的腰,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他武功比莫松柏好了不少,带着一个人仍一路完全不被察觉地追到了一座小院前。他们站在一棵树上,看莫松柏跳了进去。那院里先前有一个女子呜呜咽咽在哭,随后便是一声惊呼:“大哥。”
左安之忙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去,见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与莫松柏相对而立。她自来到这里,目力便好了许多,夜色中也能模模糊糊地看清那女子长相不过端正而已,算不上美貌。莫松柏却专注地盯着她,好象除了她眼中已容不得别人。
只听莫松柏气苦地问道:“藤萝妹子,为什么?你可是有什么苦衷?”
那叫藤萝的女子摇,退了两步,突然跪下道:“大哥,我五岁就亡了爹娘,蒙你家收留至今,小妹不胜感激。”她深深地磕了三个头,“但你是山大弟子,是要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大侠,我只是个平凡女子,过不得江湖上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是我对不住你,我就要嫁人了,求你快走罢。”
她没有流泪,比起莫松柏的悲恸,简直平静得不得了。莫松柏心如死灰,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去。
吱嘎一声,又有人从房中出来。莫松柏维持着半转身的姿势,沉声道:“藤萝妹子要嫁的人,原来是你。”
他没想到夺他之妻的,竟是自己救过的人。当年这人渡河时掉在水中,险些淹死,还是他跳下去捞起来的。
那人是个形容委琐的男子,不停地搓着手讨好地笑着:“是我,是我,莫大侠,我不适意的,是她硬要嫁给我的。你看她在你家做牛做马十几年,服侍老爷老夫人也算尽心,能不能多少给些银子做嫁妆?”
莫松柏整个人都似化作了石头,片刻之后才道:“我明日便来接她,三日后我以兄长的名分,从我家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他顿了顿,将手中握得发热的镯子和银簪塞到藤萝手中,方背影萧瑟地掉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