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灭族（4） 文 / 秦嬴儿

    他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圣水滋养，这鳞片竟然会吸收生命力幻化为一懵懂少女。少女全身赤果，站在灵泉圣水中，只是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黎焰。

    鳞片幻化为人？还从未听闻此事。

    黎焰鲜少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而今令他疑惑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心情难免有些愉悦。竟然留下这名来路可疑的少女。

    不过仍旧厌恶的命令道，不准近他十丈之内。

    ……

    黎耀宫周围雾气缭绕，宫外的灵泉圣水玉谭之外开出三朵白莲，更有一些胆大的兽族来到灵泉饮用圣水。

    怪异！

    以往黎耀宫不是这样的！

    这里应该孤寂又张扬，四周燃烧着骇人的业火，似乎要焚尽整个世界。然，这一切的改变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好像……是五十年前，那个女孩儿出现在黎耀宫的时候。

    原本人族和兽族在这块大陆上分庭抗礼，互不打扰。直至兽族中出现内乱，他们的继承者失踪，人族没有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借助各方神力几乎对兽族赶尽杀绝！可是五十年前，那一头银发的少年披着月光又再次出现了……

    宫外的东方侍者东倾遥望远方的齐梦山一带，但见战火纷飞，杀声震天。东倾拉住西碧的手腕，“妹妹，火神殿下已经有多久没有参与战事了？自从那银发小子回到兽族，兽族接连在边界挑衅，烧杀人类，损毁祭坛，倘若再纵容下去，只怕……”

    西碧哼了一声，“还不都是那个琉璃！我早就觉得她来路不明，你瞧她那一副惹人厌的样子，火神殿下为什么不干脆烧了她！”

    “嘘！”南风捂住西碧的嘴巴，“别乱说话。”

    黎焰缓缓睁开他浅灰色的眸子，黎焰的美是惊心动魄的。他火红的发，他张扬俊美的五官与他白皙的肌肤以及浅灰色的眼瞳形成剧烈的反差，如此，形成了一种尖锐的美丽。

    黎焰缓缓站起，就这么赤果的走上台阶，一步步离开池水。而琉璃则自然的拿起祥云绸，为黎焰擦干身体，最后再为他一件件的穿上繁杂的服侍。

    琉璃低头为黎焰绑好腰带，仰起头为他整理衣袖的时候正瞧见黎焰的眼睛，他正在看她。琉璃只觉得续加快，虽然她知道必须移开视犀但她却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直到黎焰的唇酱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调笑，而后冷冷道，“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听到此话，琉璃终于拉回自己的神智，匆忙低下头，退开两步。

    黎焰非常享受琉璃对待自己时这种诚惶诚恐的感觉，五十年来，他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这枚由鳞片幻化而来的少女。她总是淡淡的，没见她笑过，也未曾恼怒。即便是被西碧欺负，甚至身负重伤，她还是可以用衣服将伤口遮掩，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唯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只需要他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表情，他就能看到她情绪剧烈的起伏。

    他很享受这种成就感，更是喜欢琉璃的情绪为自己所动的感觉。

    只是他不懂，他不明白。

    他之所以能伤害琉璃，能令琉璃动容，皆是因为琉璃爱他。可他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你是什么？”黎焰道。

    “我什么都不是，我是虚无。”是的，她是虚无。她的心情，她的喜爱，她的感伤，她的一切都是虚无，都是无所谓的。琉璃疼痛的说，“因此，我才可以服侍您，因为我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很好。记住，你是整个黎耀宫内地位最卑贱的，不可以给任何人带来麻烦，否则，我真的会让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