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皇子殿下 文 / 温守恒
王城，皇帝寝宫所在的空阔原野。这里除了中央一座宫殿之外，到处都是高低起伏的绿地，数十棵稀稀拉拉的漂亮的树散落其中，树之外，是仿佛宝石一般的清水碧池，随便那一面望去，都可见到模样可人，性情温顺的大小动物在那里爬走玩耍，在某处小树林边上，还有几只长毛兽在那里角力。虽无皇家的贵气，却显得宁静安详，很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王祺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此刻，他正无聊地躺在长满绿草的斜坡上，以手枕头，仰望着天空，那里，六芒星依旧放着绚丽的光彩，但即使是王祺这个超越大导师级别的十六级法师，也很难察觉其中魔力波动的变化，即使从整个十七年来看，变化也极其微小，几乎已经成为天空城景致的一部分了。“看来还真等上一百年。”凝视半晌，王祺不觉叹了口气，从脑后缩回一只手，一根手指在空中看似随意地扭动几下，魔力能量顿时从天而降，在他手上萦绕起来，不时演化出种种形态，或冰或火，或电或雾。玩弄一会，王祺把魔法散去，一动不动地直立起来，向北面看去，那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微笑着向他走来。
王祺笑道：“希鲁迪斯，你可是稀客呀，怎么有空来找我？”希鲁迪斯笑道：“陛下，我刚刚完成一个新发明，我认为它可以影响甚至改变整个神域的生活方式。”王祺讶道：“什么东西有那么大影响力？”希鲁迪斯笑道：“请跟我来，实地演示一下您就明白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祺走上前去，与希鲁迪斯一起向原野外走去。感刚走到外围，远处忽有一人飞至，落在王祺面前，正是埃默拉。他道：“主人，艾贝尔有事找你。”王祺道：“让他来希鲁迪斯博士的研究所。我正要去那儿。”埃默拉应了声是，立刻离开了。王祺与希鲁迪斯博士往中央正殿走去，议事大厅，越过王座来到后面的房间，就往地下飞去。不一时，就到了希鲁迪斯的研究所门前。
门自动开了，希鲁迪斯引着王祺走进内室，来到正中央的一个圆厅，希鲁迪斯最重要的一个实验室。因为担心回归原先宇宙之后因为距离太远无法回归地球，王祺这些年也在研究空间穿梭机的原理和制造方式，经常需要请教希鲁迪斯，所以对这儿并不陌生。他扫视一圈，目光便停留在最里面多出的两个圆台上面。他信步走到最里面，指着圆台道：“就是这两个东西吗？我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奇异之处。”希鲁迪斯笑道：“您可别小看它们，整个研究所的设施现在都在为这两个小东西服务。”王祺心下讶然，希鲁迪斯的研究所是耗费了数年时间精心打造的，里面存储的能量总量都能与希鲁迪斯本人相比，竟然也要完全供应它们，这两台设备显然非同小可。王祺笑道：“我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解释一下吧，博士。”
希鲁迪斯笑道：“其实很简单，这是神域第一台空间传送机。”王祺听到这话，兴趣大起，靠近传送机细细观察。希鲁迪斯接着道：“本来这个技术也不是新的，早年就在穿梭机上用过，不过那时因为技术所限，距离限制很大。而这种耗费我数年心血，效率将会大不相同。”王祺讶道：“希鲁迪斯博士，你当年不是说这个技术已经无法再前进了吗？”希鲁迪斯道：“原本是这样的，可是这几年来环境发生了变化，神域的空间结构不再像以前那么坚固了。”王祺面色凝重道：“这是怎么回事？”希鲁迪斯道：“不清楚，我在空余时间研究了好久，只是证实了这一点，但其中原因是一概不知。不过也不必太过介意，变化虽有，却非常微弱。”
王祺沉吟片刻，道：“不说这些了，能现场实验一下吗？”希鲁迪斯笑道：“我早已准备好了。”他一拍手，一个机械人走过去，上了圆台。希鲁迪斯对王祺道：“陛下，您身边就是启动设备。”王祺侧头一看，随手一指点出，在屏幕上轻轻击打一下，随后两个圆台上忽然同时升起一道光柱，光柱消散，那个机械人便到了另一个圆台之上。王祺拍手道：“我还是第一次实际见到这种东西，了不起，了不起。”他扭过头，对希鲁迪斯道：“博士，这个已经可以民用了吗？”希鲁迪斯道：“只要解决一个问题。”王祺道：“什么问题？”希鲁迪斯道：“能量，它需要极其强大的能量，就刚才那一下，研究所的储备能源已经消耗了十分之一。”王祺皱眉道：“这么说，眼下还是不现实的？”希鲁迪斯道：“我正在想办法改进，估计五年之内就能有所突破，不过现在我们可以先制造几部，安置在都市圈的外部区域……”王祺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希鲁迪斯博士，我想布尔科克一定会跑来感谢你的。”希鲁迪斯哂笑道：“我要他感谢干嘛？”
王祺感慨了一阵，忽的问道：“我想问一下，你这个技术能用在我那个的宇宙吗？”希鲁迪斯断然道：“那是不可能的，每一个宇宙的自然法则都全然不同，这东西到了你们世界只是废物罢了，怎么修改也无法运作的。就是我，去了你的宇宙，一段时间之内也是个凡人，什么东西也别想造出来。”顿了一顿，他又道：“不过科学原理有很多是一致的，你学一点很有好处。”王祺道：“罢了罢了，我还是从魔法着手吧，那方面可能性还大一些。”希鲁迪斯眼神发光，道：“过几年，等我这个研究结束，我准备关注一下魔法。这种奇异的能量运用实在妙不可言，我真想见见魔法的发明者。”王祺道：“到时候我将魔力法则告诉你便是。”
正说间，两人身后的门忽然开了。王祺回头，就见艾贝尔快步走来，面色沉然，不由问道：“艾贝尔，发生什么事了？”艾贝尔在王祺面前立定，道：“四十七号外部都市日前遭到不明外来者袭击，一百多人死亡，伤者上万，建筑几乎全毁，现在整个城市已经完全瘫痪。”王祺眉头一皱，道：“当地驻防的禁卫军成员呢？他们没能阻止还是来不及阻止？”艾贝尔道：“我当时就在那儿，我们两人联手也全然不是对手，那个破坏者太强了。他使用的，似乎是您说起过的卡尔涅的死灭之火，我们的攻击对他全然无效。”希鲁迪斯插嘴道：“他不是卡尔涅吗？”艾贝尔道：“绝对不是，样子截然不同。”王祺疑惑道：“既然他会使用死灭之火，那么实力远在你们之上，你们是怎么逃过一劫的？”艾贝尔道：“有人相助……”他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王祺脸色微变，沉吟半晌道：“你说的黑色丝犀有没有可能是头发？”艾贝尔微怔，想了想道：“很有可能，但是我不敢肯定。”王祺转身，对希鲁迪斯道：“博士，看来传送机的布置要加快了，不管你用多少人力物力，我全部批准，一定要让天空城的救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各地。”希鲁迪斯道：“明白，陛下，我会加快速度的。”王祺点点头，道：“艾贝尔，陪我去一趟四十七号外部都市。”艾贝尔道：“是，陛下。”王祺低下头，含糊地喃喃道：“露拉啊露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念头稍转，他便率先往外走去，艾贝尔急忙跟上。出了正殿，正欲说话，便发现两旁景象倏然向后退——他已在王祺的能量包裹下往南方疾飞。
皇帝亲临本市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因为王祺一到四十七号外部都市，便立刻前往了前日破坏的中心调查，无数双眼睛直接看到了他。虽说在神域普通居民之中，人人平等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但皇帝这个存在显然超越了理念，市民们还是感到无比的激动。在调查无果后，王祺去了视察医院和慰问死者家属，并在市中心临时广场为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向市民道歉，并借机宣布了传送机的存在，提出将在本城建立传送点后，民众完全沸腾了，一时间场上欢呼之声不绝。在精神激励之下，王祺留下的第六天，城市重建工作就了尾声。第七天，希鲁迪斯亲自运来了传送机，安置在市中心广场一旁，又在上面建了一栋新的建筑——空间传送台。
……
荒原的某处森林。西格森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目低垂，随意地望着地下。他的身爆塔卡尔盘腿坐在乱草之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数十步外的几棵树下。那里，拉克菲尔已经纹丝不动地站了好几天了。塔卡尔又看半天，侧身对西格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进化？他明明只是站在那里而已。”西格森道：“我说过，他比较特殊。”塔卡尔道：“既然你知道他很特殊，又怎么如此肯定他也会进化？”西格森道：“他身上有与我相同的因子。”塔卡尔哈了一声，道：“若是以前，我可能会信你的说辞。可是现在，我要说，你也太有自信了吧，他的生命形式比你高级得多，也许你的基因在他身体里根本起不了作用。”顿了顿，又道：“我可没见过站着不动的，身体什么变化也没有的进化者。”西格森道：“他就是。”塔卡尔道：“我的身体基础虽然不如你，但在个别感知能力上，还要比你更强，他不仅表面没有动静，身体内部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生命气息也完全沉寂，这与进化者根本是截然不同。”西格森道：“你的感觉没错，但他在这个事实不会发生变化。”塔卡尔嘿嘿笑道：“那我倒要看看。”过了半晌，西格森忽道：“来了。”“什么？！”塔卡尔一惊，连忙回头看去，那里，拉克菲尔慢慢睁开了眼睛。
就在眼皮完全张开的刹那，一道刺眼无比的光芒从拉克菲尔眼中射出，接着他猛地一声咆哮，一刹那间，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剧烈摇动起来，周围整个化为一片光的海洋，亮得连西格森两人都睁不开眼睛。光芒之中，所有物质都被映成黑色，不断地崩溃解体，化为虚无，塔卡尔心惊胆颤，竭力防护却用，只一瞬间便全身崩碎，只保留了身体的本源，死死抵挡。西格森也没落下多少好去，在光流的冲击下，皮肤被硬生生刮去一层，全身骨头都出来，一身红光只留下贴近体表的一层，似乎随时都要被白光吞灭。这哮声只延续十来秒钟，两大高手就只剩下半条命。
哮声终于停止，西格森定眼看去，只见拉克菲尔身体全无变化，只是身上包了一层黑色的光芒，头上飘舞的黑色发丝仿佛异形的黑洞一般，把光线扭曲过去，他的两只眼睛里，却射出湛湛神光，比之先前威势大增。塔卡尔终于恢复过来，从身体的本源物质上长出头来，看了拉克菲尔两眼，朝身体正在不断恢复的西格森咬牙切齿道：“西格森，你这个混蛋，这么大动作也不提前警告我一下，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已经死了。”西格森道：“我也没有料到。”塔卡尔冷哼一声，看向拉克菲尔。
门铃声忽然响起，艾达没有反应，又响数下，艾达依旧没有反应。外面猛然一声暴喝，才把艾达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连忙跑下楼去，急急开了门，身体已往外飞扑。但门外不是拉克菲尔，而是一个相貌凶悍的中年大汉，艾达先是一惊，随后道：“韦恩斯叔叔，你怎么来了？”韦恩斯笑道：“艾达，都长这么大了。我有公务来这爆顺便看看拉克菲尔和你们，我听说他搬来这里了。”艾达道：“嗯，可是他现在不在。”韦恩斯道：“去哪儿了，我等他就是。”艾达道：“我们先进去再说吧。”韦恩斯点点头。
两人走进客厅，韦恩斯与艾达相对而坐。韦恩斯道：“他去哪儿了？”艾达道：“我也不知道，前天他告诉我临时有事，就离开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韦恩斯道：“也许他是见他母亲去了吧……”艾达道：“不可能，他离开前两天，我们就去见过他妈妈。”韦恩斯笑道：“这小子带你去见他妈妈了，你们进展也太快了。”艾达脸红道：“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另有原因。”韦恩斯道：“好好好，你就别担心了，拉克菲尔实力高得不可思议，为人又机警，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你要对他有信心。”艾达道：“你不知道，有个……“
说到这里，门铃声再次响起，韦恩斯笑道：“也许是臭小子回来了，过去开门吧。”艾达微微有些紧张地跑到前厅，一把拉开了门，果见拉克菲尔站在眼前，艾达心情顿时一松，随后怒气上升，正要开骂。忽见拉克菲尔身上站着几人，连忙收起刁蛮的模样，拉克菲尔让到一爆王祺走上前去，看着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艾达笑道：“你就是艾达吧，就不请我们进去坐坐？”艾达茫然地点点头，让开门口让人进去，一时间觉得仿佛就在云里梦中。王祺和笑呵呵的希鲁迪斯，还有一脸不耐烦的塔卡尔信步走入屋中。艾达在后面揪住了拉克菲尔的脖子，把他逼到角落，低声威胁道：“你死定了，皇帝陛下怎么会来我们家，你给我解释清楚。”拉克菲尔苦笑道：“放开我吧，人家都看着呢。”艾达回头一看，果见三人的视线都落在两人身上，王祺和希鲁迪斯脸上都是笑意盈盈，不觉脸皮发烫，连忙招呼大家进去。
“艾达，是拉克菲尔吗？”韦恩斯听见脚步声，一边说话，一边回头，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完全凝滞了，接着，他慌忙站起来，立得笔直。王祺朝他微微一笑，在沙发上坐下，希鲁迪斯给自己倒了杯饮料，自得其乐地喝了起来。塔卡尔则在旁边找了个凳子，无聊地看着众人。拉克菲尔已经看见韦恩斯，讶道：“韦恩斯叔叔，你怎么在这儿？”韦恩斯僵硬道：“我是来看你的。”王祺听到拉克菲尔的话，微道：“原来你就是韦恩斯。”韦恩斯面色肃然道：“是的，陛下。”王祺站起来，鞠了一躬，把韦恩斯慌得手足无措。王祺道：“不必紧张，你把我家拉克菲尔抚养长大，我应该谢你的。”韦恩斯更呆了，道：“什么？”王祺转过身，对艾达道：“也谢谢你们一家这段时间对拉克菲尔的照顾。”两人呆了好一阵，齐齐把视线投向拉克菲尔，拉克菲尔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他是我爸爸。”此话一出，两人顿时变成了雕塑。
王祺转过身道：“希鲁迪斯博士，你先回去吧，我会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希鲁迪斯笑着点点头。王祺又道：“塔卡尔，你也可以去，不过别忘了我的规矩。”塔卡尔微微点头，跟着希鲁迪斯走了。
这时，韦恩斯和艾达终于回过神来，只是神情依旧紧张，他们有这种情绪王祺十分理解，普通人就算在面对外来者时，也会紧张过头，何况他这个外来者中的头子。艾达先开口，说得有些结巴：“您……您真的……是拉克菲尔的爸爸？”王祺笑道：“这还能有假？……虽然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韦恩斯道：“……你以前不知道他吗？”王祺自嘲的一笑，道：“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孩子。唉，其中的缘由很复杂，关系到我一件丢人的往事，你们就不要问了，只要知道拉克菲尔是我儿子就行。”他都这么说了，两人自然不敢再问，艾达道：“那么，皇帝陛下，您这次来是要把拉克菲尔带走吗？”王祺扫了拉克菲尔一眼，道：“当然，他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见艾达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王祺笑道：“你如果舍不得他，可以随时去看他。王城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艾达脸上一红，却不敢断然否认，只是默不作声。王祺笑了笑，转身看向拉克菲尔，道：“看来她没有意见，不知道你有没有？”拉克菲尔脸上也是一红，抓了抓头。
乘着王祺和韦恩斯谈起城防队的日常事务，艾达对拉克菲尔做了个手势，把他偷偷叫出来，两人上了楼，进了房间，艾达把门关好，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两天发生什么了？”拉克菲尔沉默一下，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艾达道：“原来如此……”她忽的一把揪住拉克菲尔，道：“什么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你还什么都没说呢。”拉克菲尔笑道：“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不好吗？”艾达虎着脸道：“我没时间听你开玩笑。”拉克菲尔正了正脸色，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艾达听完，沉默片刻，看了看拉克菲尔桌上的相框，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拉克菲尔拿起相框，道：“嗯，只是不敢肯定，所以一直没跟你提。”艾达道：“那你真的准备回去？”拉克菲尔道：“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艾达羞怒道：“谁要你来看我。”拉克菲尔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没办法，我只好不来了。”艾达不及细想，便叫道：“别——”话一出口，就见拉克菲尔一脸捉狭之色，不由愤愤转过身去，拉克菲尔走上前去从身后将她搂住，别过她头来，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艾达顿时满脸通红。
……
拉克菲尔走了三天之后，新闻上开始大篇幅报导拉克菲尔皇子一事，所有人都很激动。他们激动，倒不是因为皇子这个身份，也不是因为爱好八卦，而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有强大力量的非外来宅更是由普通人抚养成人。他的这个出身，很容易让都市圈的居民们产生强烈的认同感，宽泛的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同类。因此拉克菲尔只露了几次面，就赢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赞誉。
艾达坐在客厅，望着屏幕上对着采访者侃侃而谈的拉克菲尔，一时怒从心起，将身边的饮料罐子一把丢到屏幕上，大叫道：“去死吧，人妖皇子。”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呵呵呵，你这样骂人可不好。”艾达嘟起了嘴，下意识地回道：“关你什么事。”那个声音继续道：“怎么不关我事，你骂的可是我呀。”艾达惊讶回头，只见拉克菲尔微笑着站在那里，她不敢相信地叫道：“你，你怎么回来了？”拉克菲尔笑道：“我不是说经常回来看你吗？”艾达讶道：“可是这个采访不是今天的吗，你怎么赶过来的？”拉克菲尔笑道：“不是有传送台吗，这点小小地权我总是有的。”
艾达道：“既然你来了，不如我们出去玩吧。最近科技商场多了一批稀奇古怪的东西。”拉克菲尔眼睛一亮，道：“你知道我一向很有兴趣的。”艾达上下扫视了拉克菲尔一下，见他一身华服，明显带有皇家色彩，道：“还是换身衣服吧，这样子出去我们得走不动路了。”拉克菲尔嗯了一声，回了自己先前住的房间，换了一套便装，稍稍改变了一下外型，然后与艾达出门向市场方向而去。
城东区，科技品商场，这里专门出售一些科学家制造的半成品，残质品，和一些结构精巧，构思奇特却无实际用处的无聊小玩意儿，表面上看来与垃圾无异，但实际上，这里是几个最热闹的专门市场之一，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喜欢这些稀奇古怪，总是可以给人带来惊喜的东西。艾达两人就是其中的两个。两人在里面逛了一下午，买了满满一个大袋子。正要走出商场，一旁忽的有人招呼道：“两位，来这边看看好东西吧。”拉克菲尔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罩得结结实实的怪人蹲坐在地上，面前放着几个小箱子，里面杂乱地丢着一些小东西。拉克菲尔两人互看一眼，走上前去，走到一半，拉克菲尔忽然伸出手来，将艾达挡住，给她一个小心的眼神，自己大步走了上去，站在那人面前道：“见不得人的，我们又见面了，这回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怪人笑道：“哈哈哈，不要总用老眼光看人……”拉克菲尔笑道：“你这话不错，可是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会是转行做商贩的人。”怪人道：“不瞒你说，事实上我也没有想到，可是不小心得到了非常好的东西，只好一回了。”拉克菲尔道：“是吗，那就拿出来看看吧。”
怪人阴测测一笑，道：“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说着，他在箱子里鼓捣一回，在拉克菲尔面前一字摊开，拉克菲尔看了一回，道：“看来你的眼力不怎么样呢，这是非常好的东西？商场里相似虽然不多，也不至于完全找不到。”那人笑道：“不愧是皇子殿下，眼力拔群，这些不过是赠品，真正要卖给你的东西在这儿呢。”他从衣服中拿出一个有格子纹路的圆球，有三个拳头那么大，表面的每一格似乎都是独立的发光源，毫无规律地在不断点亮和熄灭。拉克菲尔只看一眼，心中顿时凛然。那人笑道：“这个如何，殿下，还合你的意吧。”拉克菲尔面色有些凝重，拿起那个圆球观察了半晌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怪人笑道：“这个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因为它是我捡来的。你如果实在想知道，建议你去找希鲁迪斯，他一定会有办法弄清楚的。”拉克菲尔道：“那么你准备卖多少钱？”那人道：“一千万。”拉克菲尔笑道：“你不如去抢。”那人道：“堂堂皇子，难道连一千万都没有吗？”拉克菲尔笑道：“一千万可以把十座这样的商场全部买下了，你以为我会用来换一个不明物体吗？”那人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会的。”拉克菲尔笑了笑，道：“好吧，你赢了，这是一千万。”他把手伸出，按在那人拿出来的收费器上。收费器稍稍一亮，那人便笑着收了回去，然后站起来道：“东西也卖完了，我该回去了，两位，日后再见。”便提了箱子往商场外走去。
他没走出几步，拉克菲尔忽然冷冷说道：“见不得人先生，你身上伤势似乎很重啊。为了免除后患，我是不是该现在下手杀了你为好。”那人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外走去，头也不回道：“皇子殿下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受伤呢。再说，就是皇子殿下出手，我也总是要反抗的呀，到时候只怕……哈哈哈哈哈——”他慢慢走出商场，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拉克菲尔追到外面，那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艾达走到拉克菲尔身爆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东西看起来也没有奇特之处啊。”拉克菲尔道：“不，那只是表面，我可以感应到里面的能量已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甚至可能超过我父亲。”艾达吓了一跳，道：“这个不会是炸弹吧。”拉克菲尔，道：“这种能量非常稳定，不可能是炸弹。艾达，看来我又得离开了，下次再来看你吧。”艾达道：“小心一点。”拉克菲尔点点头，快步走到商场外，往东北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