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蛮子!!”邓母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禁吓得又是一声惊呼。还好,邓冲水性不差,像是一条海蛟般,很快地就拉住了那个身影,从微弱的月光下,可以隐隐看见那是一个妇人。
邓冲低头一看,妇人已经快是昏迷状态,口中还一声声地叫着飞儿、飞儿。
“坚持住!!”邓冲叫了一声,两脚在水中蹭起,一手揽住妇人,一手拨水,向岸边游了过去。几个大汉连忙下水接应。忽然,那妇人好像回光返照似地,竭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拼命地想要挣扎出邓冲的怀里。
“孩子!!我的孩子!!谁救救我的孩子呐!!!”
几个汉子赶了过来,连忙把好似发癫的妇人抓住。邓冲急说道。
“你孩子在哪,我去救他!”
“他一直抱着我,就在刚才才被大水冲开的,一定就在附近!!”妇人嘶声大叫。邓冲急望后一看,只见不远处浮起一个小孩身影,却是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在那!!”邓冲叫了一声,立刻游了过去。
轰隆隆~~!蓦然一阵巨响,又是一片浪潮扑了过来。邓母一见,竟当场吓得昏了过去。邓冲却是不怕,竟拼了命地向那个小孩游了过去,刚是抓住他的身体,想要逃时。巨浪已经扑落,把邓冲连带那个小孩望下流狂冲下去。
邓云刚把一个约是四十多汉子的救起,和村民一同拖上了岸,便听得一阵巨响,旁边的村民各个惊声大叫。一个大娘气急败坏地急叫道。
“云儿!!你家老蛮子被大水冲去了!!”
邓云一听,如遭晴天霹雳,整个脸刹时僵硬。与邓冲相处的一幕幕不断在邓云脑海闪过,那严厉而温柔的父爱,令邓冲失了理智。
“爹!!”邓云状若疯狂,便向望滚滚浪潮内跳去。几个村民,连忙一把抱住了邓云,其中一个急叫道。
“水急!!你去了也是无济于事!!你要给你们老邓家留个后!!”
那个村民似乎认定邓冲难逃此劫。邓云登时心头更乱,宛如一头脱缰野兽,竟然把那几个村民甩开,猛地跳进了河里。周边的村民又是连阵惊呼,各个惊愕不已。
却说跳入河内的邓冲,立即被大浪卷翻,一阵阵天旋地转后,邓冲不知被撞击了多少次,终于急流渐弱。邓冲急忙向上一窜,看到不远处的邓冲正抱着一个孩子,满脸迫切痛苦之色。原来邓冲连夜救人,已经筋疲力尽,这时竟又右腿抽筋。
“爹!!”邓云急叫一声,向邓冲游了过去。邓冲都快沉入水里,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左腿狂蹬,双手乱拨,又浮了起来。邓云连忙游去,一手拉住邓冲结实的手掌,望旁边岸上靠去,却不想这时的邓云也是筋疲力尽,根本就拉不动。
“云儿!!你先把这孩子救上岸!!不然等一下大水又来,我们都要成了水中鬼!!”
“你洗漱一番后,便出去一趟,和他们说说话。不然他们天天过来拜访,也是麻烦。应付他们后,你再去看你爹吧。”
“好!”邓云乖巧地点了点头,邓母见邓云气色恢复许多,也是放心,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邓云洗漱完毕,来到大厅,正见大厅上自己的母亲正在接待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那男的大约四十出头,身材不高不矮,脸色发黄,穿着斜襟布衣,双手比较结实,一看便知平时常下田做事。那女的大概三十三、四岁左右,眉发浓密,眉宇之间有几分肃然神气,特别是一双眼,很是有神,好像能看透人心。至于那小孩,年约十二三岁的幼童,穿着一身两袖和膝盖都打着补丁的衣裳,人长得很是结实,倒像是一头小牛犊,看去颇有力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显得目光很敏锐。
“飞儿,来!快拜见小恩公!”那妇人见到邓云走出,神色一喜,连忙向身旁的孩子说道。那孩子也试巧,带着几分羞涩地走了几步,竟然向邓云跪下,拜了个大礼,脆声地说道。
“多谢小恩公救命之恩,我岳飞日后定当相报!”
虽然邓云刚才听那妇人叫这孩子做‘飞儿’时被大概知道孩子的身份,但当他说出他的名字,邓云还是吓了一跳。这可是未来鼎鼎大名,名震古今的抗金护国大将‘岳飞’呐!
邓云连忙扶起岳飞,手里止不住颤动,颇为紧张道。
“这不过举手之劳,莫要记在心上。若非是我爹一直抱着你,我倒没这个能耐。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你能避过此劫,说不定冥冥中早有安排,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岳飞一听,不禁有些茫然,暗付这大哥怎么说话不着边呢,心里虽是这样想,但还是说道。
“我娘常教我,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两位恩公日后只要吩咐,岳飞愿肝脑涂地报此大恩!”
邓母在旁听了,颇感惊异,暗付这孩子年纪轻轻,竟这般谦和懂礼,实在难得。想到这里,邓母向旁边的岳母望去,见她微微颔首,便知这孩子大多是位妇人教出来的,不禁多了几分钦佩之心。
这时,那男子叹了一声,向邓母问道:“怎么不见大恩公人呢?莫非还在昏睡?”
“岳老哥你别多心。周侗大侠说了,我家那老蛮子大概就几天醒来。他平日里身体结实得很,或许是那天劳过度,所以才迟迟未醒。”
岳飞的父亲名叫‘岳和’,也是憨厚老实之人。当下听了,岳和甚是愧疚答道:“这回要不是你们邓家父子救了我们一家三口,我们早去见阎罗王了。大恩大德,我们岳家没齿难忘。只可惜家中钱财都被大水冲去了。您家中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出,承了你们这么大的情,我若没有回报,心里实在难受。”
“老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一个县里的兄弟姐妹,怎这般见外。而且天灾人祸,那是避免不了。对了,你们的新房子还没建好吧,我听说你们一家三口,这几天就在村头西边的那处破房里落脚。那破房荒弃许久了,怎么可以住人。我家里刚好有些空房,你们就在我们这里落脚好了。”
邓母话音刚落,岳和连忙摆手,答道:“不可不可。我们都是吃惯苦的人,哪里再敢麻烦你们。”
邓母正想说话,旁边的岳母便笑道:“我们夫妻最怕承人的情,怕是还不了,心里定会难受。大妹子,你便由着我们吧。”
邓母嘴皮子也不灵巧,这一听,心里着急。这时,邓云笑了笑道:“岳大娘,你多心了。我爹常说,见人受难,当伸以援手,所谓世事无常,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落难了,也需要你们相助呢?到时候我们承了你们的情,也不难受?”
“呃,这!”岳母没想到邓云竟然这般伶牙俐齿,年纪轻轻便能说会道,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邓云急向邓母打了个眼色,邓母领会,便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