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怎么又是你~肃顺(3) 文 / 林家一哥
肃顺深明其意道:“看来刘公公在皇上那儿学到真正的看家本领了,不但对于贤人古语知之甚多,而且还学会了明哲保身。”
刘公公多着心眼儿地反问道:“您肃中堂不也是这样吗?我金环服侍的主子可是当今万岁爷,如若稍有不慎,就会迎来杀身之祸,人呐!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了。肃中堂身为臣子,朝廷命官,又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应该最是明白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命苦,奴才的命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乃是掌管在主子的手上。”他恨不得把上次被万岁爷吓得尿裤的事说出来,以事实来说明一切,在万岁爷身边的人,伴君如伴虎。可他觉得肃顺这人不一定是一个同情宅像这种丢人现脸的事,打死他都不会说的,怎会主动来告诉别人呢!
肃顺假仁假义地帮衬圣上道:“诶!刘公公!这话有些欠妥,谁都知道,当今皇上最开明英智,绝不会动不动就责备下人的脾气,刚才你刘公公都说了,大家都想亲近皇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皇上拥有亲和力。
一个拥有亲和力的人,首先是赢得别人的尊敬,如果皇上缺少亲和力,朝臣和下人们对他只有畏惧,绝不会对他拥有爱戴的敬意。”这话他仿佛不是对刘公公说的,更像是在对圣上说的,因为像刘公公这样的人,绝对会忍不住把这些话搬到圣上的耳边去。他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因此不遗余力地在刘公公的面前讲圣上的好话,美意和赞誉。
刘公公富有感想地点头道:“肃中堂所言极是,如今万岁爷虽然古怪,但对我们这些奴才的来讲并不失去他的亲和力。我们之所以都心甘情愿去亲近他,不只是因为他是当今圣上的关系,就像中堂大人刚才所说的,万岁爷身上自有他的魅力,深深吸引着我们情不自禁。”
“哦!这样说来,万岁爷的确是变了,不但变得聪明睿智,而且变得让小人不得安宁,让忠臣心甘情愿,来为他忠心效力。”
“那当然啦!”刘公公忍耐不住道:“肃中堂!万岁爷何止是变了,他简直是晴雨表,他一会儿这样,又一会儿那样,让你搞不懂他究竟是在想什么,要什么。比如他刚才还对金环赞不绝口,可他一会儿就突然变了脸色来教训你,给你来个下马威。
这个下马虎分量够,帝王之气足,金环没看出来在这下马威里爆万岁爷心里带着些什么恶意。万岁爷是在吓人续的同时,他总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他说时还不忘了对肃顺溜须拍马拍,道:“像肃中堂这样的忠臣,自然是乐见其闻万岁爷这些转变了,小人自然是不得安宁了。万岁爷的精明之处是,他对事情总能把握个度,他做事原则似乎很忌惮超越事务本身,触碰到他忍耐或者是道德底线。”
“比如说?”肃顺顺水推舟地套话道。
“比如说万岁爷给我金环下马威过后,他总是找一些理由来宽慰我,让我别怕。我刚开始的时候很怕,觉得这是万岁爷病情还没有痊愈的,万一万岁爷有什么神经错乱的地方,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我金环了。
肃顺的脸色很不好看,从他刚才和颜悦色的脸上,突然闪电而过的尴尬,毁灭了这一切美好的印象。幸好他脸色转变的快,刘公公才没有察觉到他雷厉风行的变化,只是这心情如何都提不上来,心里正在怪罪着这姓刘的,真不得好死,怎么就提起佣人的这些事,圣上好好的那些事他不说,非得讲这些让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情。
金环这溜须拍马屁,可谓是拍到了马脚上,得到的不是肃顺附和赞许,而是沉默的阴冷。这让人觉得肃中堂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了,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或者是否是刚才自己对宫女们的动粗,所引起来的反感。
幸好这时候宫女及时地把茶水端过来,才缓解了沉重的气氛。肃顺细细地品着茶,他为了打消这不应当拥有的沉静,便问道:“刘公公!这茶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这么香?”
“哎呦!肃中堂真有品味,一品就品出这茶与众不同的地方来。这茶呀!是武夷山上碟观音,但这铁观音茶叶,跟普通武夷山上碟观音不同,这茶叶是经过茶农精细分馏出来的,是武夷山铁观音的上品,是金环特意用来孝敬肃中堂您和万岁爷的。”
金环也自觉得,自己这话简直说得妙不可言,拿肃中堂跟皇上来并驾齐驭,自然而然在无形当中提高了肃中堂尊高无比的地位,这话也当然地顺理成章博得中堂大人的欢心喜悦了。
肃中堂脸上的表情,那个得意忘形,简直跟他心里想象当中的一模一样。肃顺有意要来谦虚道:“老夫这哪敢受用皇上的专品,这不是让老夫······!”
“诶!”刘公公打断肃顺的话,恭维道:“肃中堂受用得起,肃中堂乃是朝廷栋梁,国之砥柱,哪里受用不起这皇家专品了。肃中堂只管喝了这茶水,也算是给万岁爷面子;像中堂大人这样的朝廷命官,贤德人才,万里无一,如若不喝了万岁爷这专用上品,万岁爷反而心情失落了呢!”这茶水本来是皇上吩咐,专门用来迎接客人,恩待贵宾的,显然这茶水被他如此妙用,功德全跑到他金环这边了。
肃顺摘取《诗经,大雅,抑》里边的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的道理说:“那老夫就奉应了刘公公这句话,先干为敬而后快,以报刘公公款待之情。”
“淡淡茶水,不成敬意!”他们感情好得足够以茶代酒了,在各需所得下,他们俩人当真是无龌不做,无龊不干,连这不成规矩的事,他们都相敬甚欢。
待喝足了茶,肃顺见皇上这么久还没有从里边出来,便很是好奇地问金环,说:“刘公公!皇上在里边是批阅奏章呢!还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里边偷偷摸摸着干。”
刘公公扯着腔门重重咳嗽了两声,这好像是泄密者被知秘者给予无情地警告;这情形更像是在谈判桌上的一幕,己一方不同意见的人以咳嗽来申明自己观点的重要性,容不得己方拥有任何的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