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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前堂亲审宫中人 文 / 胭脂浅

    等林璇羽等人出去,所有的宫女内监都已经到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为首的是瑈汐馆大宫女椿桦,说是大宫女,但其实由于竹湘的缘故并没有受到林璇羽的重用,不过就受管宫里的闲杂事物罢了,平时也很少跟主子出门。

    林璇羽在众人面前站着,一言不发,从队伍这边慢慢走过去,又一步步踱回来,走走停停,锐利的目光像是刀一样投在地上的人身上。凌霄这时就坐在一爆旁观,这时候,不需要她插手,她只要适时地添些油加点醋就可以了。

    “梨珠,听说今天我的药是你端给竹湘的?”林璇羽站在梨珠面前,问道。

    这时候听她这么一问,其他人就听出来了,肯定是主子的药出问题了,这是要追究责任了呢。顿时,有人庆幸,有人哀叹起来。“小主,是,是奴婢。”梨珠声音着说。

    “你紧张什么?”林璇羽轻微一笑,笑意却并没有达到眼底,“从于太医那边领药开始,一直到熬好送过来,都是你做的?”

    梨珠刚要回答,竹湘插话道:“你可想清楚了,没准事关生死的。”

    这话可把梨珠给吓到了,她神请惊慌,却也是仔细回忆了一遍,回答道:“确实都是奴婢经手的,可是,可是奴婢没有……”

    “没有什么?”林璇羽截住她的话头,锐利的眼风一扫,“我可什么都没说呢?你想辩驳什么呀?”

    梨珠已经吓得快哭出来了,“奴婢……奴婢……”

    林璇羽见她这样,也不再吓唬她,依她所见,这小丫头没这个胆子和心肠,这一番不过是用来想吓唬一下真正的凶手罢了。不过要想查出来,恐怕也还是得从她入手,毕竟这药是她熬的,可逃不脱干系。

    “椿桦,瑈汐馆中可是所有人都到了?”林璇羽突然想到,平时自己对这大宫女甚是普通,会不会她因此怀恨在心,投靠了谁来害她,于是随口找了话问她,看看她会否露出心虚之色。

    没想到她甚为淡定,镇定回道:“回小主,瑈汐馆中宫人基本已经都到了,只有卉珠还没到。”

    卉珠?对啊,怎么把这贱婢给忘了,自从那次偷裙事件后,她就被贬去做宫中最累最脏的粗活,可是好一阵没见着了,都几乎要忘记有这么个人存在了。那不会是她吧?林璇羽想到这,却又在心里暗暗否决,怎么想都觉得她没有这个机会和本事。现在一听,便皱了眉头,问道:“她怎么没来?”

    “回小主,卉珠今晚要把瑈汐馆中的茅厕打扫干净,青雾来通知的时候,她还没有完成任务,而且……可能不太方便到小主面前来受教。”椿桦说得很婉转,而且若是因为别的原因不来那自然是太过放肆,可是,打扫茅厕嘛……还是可以谅解的。

    看来这大宫女倒蛮会办事的,大晚上的本来该是歇息的时间了,卉珠却还在扫茅厕,显然是看出了主子对于她的厌恶,故意折腾她呢。如果此事与她无关,日后多用用倒还不错,平日瞧着还算谨慎。

    林璇羽倒不是很懂其中缘故,不过还是问道:“那取回的牛黄呢?”

    “奴婢已经服用过了。”卉珠稍稍抬起头来,这会儿倒是越发镇定起来。

    “你撒谎!”凌霄这时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来冷冷地对着卉珠道。

    众人都一惊,尤其是卉珠,有那么一瞬的慌张,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没能逃脱凌霄的眼睛,她不甘地问道:“凌小主如何觉得奴婢在撒谎?奴婢得了风寒需要牛黄的事,太医院的几位太医都是可以作证的,便是竹湘,那也亲眼瞧见太医为我搭脉的。”

    凌霄不屑一“哼”,道:“你虽由于劳作显得比较憔悴,再装着咳上一两声,且一般太医定然不会为宫人尽心,大致一瞧便也信了你,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风寒之人后脑强痛,怕寒怕风,通常会穿很多衣服,并且会鼻塞或者流涕,而这些症状……你好似都没有吧?莫不是你粗活做多了,身体格外强健,大冬日的晚上一个带病之人穿得比康健之人还要少。可若是这样,你又怎么解释你得了风寒的这件事呢?”

    这么一问,卉珠露出一个明显惊慌失措的表情,即便想要压下,一时也难以调整过来。现在想要再伪装也难了,倒不是说她有多笨,既要伪装,自然事前都是想好的,关键就是来这之前被椿桦派去打扫茅厕,里面本来就臭,身上出了汗更是难受,自然穿得就少了许多。之后就被急匆匆地叫过来,并没有准备时间。

    至于其他症状也是的,诸如流涕什么的是压根装不来的,要说头疼咳嗽嘛倒是外在看不出的,不然怎么会把太医也瞒过去,可也还是因为才从茅厕出来,又恶心又愤恨,一下子竟没想到这一层。何况,她哪里想到林璇羽会发难,更何况还是这么快,好不容易有机会下手了,竟然第一次就被抓住。

    “不晓得该说什么了?那就让我来替你说吧。”凌霄在边上的梨木雕花椅上坐下,接过青雾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接着道:“你根本没有得风寒,既然没有得风寒,那么,那些牛黄当然也就没吃咯,那,它们都去哪了?”

    “凌小主!你可不要胡说!”卉珠猛然抬起头来,目露凶光,盯着凌霄道:“就算奴婢没有生病,可奴婢自己觉得不太舒服,以为自己得了风寒了,去太医院求些药来预防着,又有何错?难道凌小主今天是定要冤枉奴婢不可么,还是您认为我们下人们的命就都不是命,只如草芥一般不值得重视。”

    卉珠这话,不可谓不歹毒,无论适意冤枉也好,还是轻视人命也罢,那都是后妃德行之大亏。她故意这样说,就是要激得凌霄自乱阵脚,无言以对。

    凌霄听了却是“呵呵”一笑,极为不屑,问了一句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椿桦,瑈汐馆中下等宫婢的月钱是多少?”

    椿桦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恭敬回道:“回小主话,瑈汐馆中下等宫婢的月钱是普通宫人月钱的一半,每月二两银子。”

    “那,最便宜的牛黄价格是多少?”凌霄听了点头,又转过来笑眯眯地问卉珠道。

    卉珠一听,面色一变,犹自逞强,回道:“大约五两银子可购得一两吧。”

    “含牛黄之价堪比黄金,便是成色品相最普通的也要近十两银子兑一两!”凌霄轻蔑地看着她,道:“即便是你真的得了风寒,也没必要用这么好的药吧?何况你只是怀疑自己得了风寒。问问这里,有谁相信你一个月钱二两的宫婢舍得这般大肆挥霍?”

    青雾朝着卉珠“啐”了一口,讥讽道:“你这贱婢!打量着我家小主没有见识么?就你这些小把戏,也敢拿出来献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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