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晚上星空灿烂。幸好只是星空灿烂，要室着一轮月亮那该扫了多少人的兴。很多树都还殊秃秃的，刚发芽的根本不管用，遮不住什么，所以夜色正好。如果一颗星星也没有就不好，因为会找不到衣服扣子，还很可能会不慎摸到旁边的人身上。这点说明老大他们学校地方不大，资源有限，所以约会往往要挤在一起。大家彼此相互偷看，便于交流经验。
刘琴穿着牛仔裤也不好，因为这很妨碍老大的手施展它的“抱负”。老大于誓励刘琴下回穿裙子出来。刘琴骂他：
“你要死啊，天这么冷！”
老大就不作声了。经验告诉他，有求于人尤其是女人的时候决不能顶嘴，尤其面对的是刘琴，搞不好这女人脱下鞋来把老大的牙齿再打掉一颗。
老大夫妇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会引起一阵骚动，黑暗中一双双眼睛再反射着脆弱的锈。老大能够感觉得到那些人的紧张。听老大说起这个建人哈哈大笑，说感觉他们就像蹲在电线上的寒鸦，人一走过就哗哗哗全飞起来。
“一首诗怎么说来着……摆渡摆渡，惊起一滩鸥鹭。”建人脸上无限的遐想，“这样的生活哪一天才能到来啊。主啊，赏我个女人吧。阿门！”然后再胸口划十字。
小米在装死尸，躺着一动不动。老大拿袜子去熏他：
“喂，你小子最近在干什么，发什么呆。是不是被女人甩了？”
小米看着老大，转过身去。老大就骂起来：
“嘿小样还不鸟我……好，算你有种，下次再把你打死。”
隔壁寝的苟胜过来说：“妈的老子不住了，，搞得老子神经衰弱。”
老大就安慰他：“都这么久了，没事没事，陈君老弟深明大义不会为难我们的。”
本来老大今晚心情不错，谁知道苟胜过来了。自从陈君死后这小子没一天不过来壮胆，而且天天蹭睡，老大他们都烦他。隔壁的人都搬外面去了，现在只剩下他。
“胳也搬出去，！”
“搬吧搬吧。”老大敷衍他，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建人也支持道：
“要搬赶快搬，别光说不做——你很烦你知道吗？不就死个人吗……”说道这他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闭嘴。小米再半躺着看看他又继续躺好。
老大把苟胜赶出去。门砰一声摔上，门后的一片黄纸被震起来沙沙作响。这是他们为辟邪去庙里求的。那个老光头（他密和尚都叫光头）在纸上胡乱写些老大他们看不懂的字，然后吓唬一下他们，一脸奸笑道：
“施主，给钱吧。”
建人已经酝酿着要搬到他们社团的办公室去住，但一个人又怕。陈君没死前他不会害怕，但这个事情发生后他半夜就再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实在憋得不行就尿在瓶子里。他睡得迷迷糊糊，连瓶盖都没盖好就躺下了，经常早上再被他自己踢翻，然后浑黄的尿就喷出来。所以老大就叫他以后直接尿地上，省得还要对准瓶口麻烦。建人每次都嘻嘻笑着表示认同。老大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骂道：
“笑个屁！”
当时建人正拿拖把拖地，手里还拿着半瓶抢救及时的尿，被老大这样一拍手一滑就又摔到地上，溅得哪里都是。不久以后宿舍里便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骚味。老大于是称建人为“骚人”，建人也回敬老大为“迁客”。
唯有小米，对此总是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