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四 狂血术 文 / 恋海棠
血眼狂刀对听到的这个故事一阵唏嘘感叹,他们都是剑术家,他们虽然对于刀的理解不同,但本质上都是一致的——刀法或是剑术最终都是为杀人或是止杀。
同时,血眼狂刀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也有了新的认识,他问道:“如此说来你也等于是懂得气御刀式?”
慕容翦道:“《剑心雕龙》的读招篇中曾这样描述气御刀式:以超神速的出刀,刀锋所至,能造成暂时的空气逆流,并将周围的空间变成瞬间的真空,真空遇热便会爆炸,产生气爆,这便是气御刀的基础理论,而我之前所说的以气来带动这种超神速的出刀,形成双重气爆,便是其深入理论。”
血影狂刀终于道:“我这下算是弄明白了,不用说你刚才就是用同样的气御刀暂时封住了我的气,从而破了我的气御刀,砍伤了我。”
慕容翦道:“气和水一样,虽然无形无法,却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往往比刀剑本身更具威力,我的气御刀式虽然比不上你,但暂时封住一两个道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超神速的出刀,若没有绝对的速度与力量,一切都是空谈。
血影狂刀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看到了慕容翦的速度,绝不在他之下。
慕容翦说了这么多,也只不过因为他敬重那部饱含作者心血的《剑心雕龙》,敬重剑八更。
剑八更一生中经历无数场生死战役,每一战结束后便将对手的武功招式记录在《剑心雕龙》中,这才成就了这部武学巨著,成就了空前绝后的绝学读招术。
“一旦你看透了对手,再可怕的敌人也不可怕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道理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真理。
假若血眼狂刀能一读这部《剑心雕龙》,也一定会被斩红所感染,不过他现在已不会关心这么多。
他只关心谁会妨碍他拿到那把“止刃”。
他忽然咆哮着,将上身的衣衫撕碎,一身如同铜铁锤打而成的肌肉便完全了出来。
他的身体近乎完美,几乎没有一点脂肪和赘肉,完全是由数百块纯粹的肌腱所组成。这绝对是“十年磨一剑”般的苦练才能够得来的成果。
连慕容翦看到这副躯体的时候都不禁大为震撼,这绝对是任何一个武术家都拥有的身体,这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人!
顾元曦目不转睛的盯着血眼狂刀,她不由得为慕容翦担心起来,因为两人身体上的差距实在太明显了。
虽然两人的身高体重差不多,但慕容翦的先天条件明显弱了很多,虽然他多年来一直在刀光剑影中度日,从未停止过战斗,但他受的伤太多,他的痛苦太多,尽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的痛苦所在,实际上,每一次挥刀都在极大的消耗着他的身心。
而血眼狂刀却完全不同!
为了复仇,他分明是将自己打造成了一部完美的杀人机器,十多年来,他虽然未再主动去杀一人,但他的杀气却并未得到减缓。
杀人的人始终还是会出手杀人的!
他的杀气根本就从未真正得到过洗涤!
血眼狂刀全身的血脉都明显暴起,肌肉不住的更加收缩变紧,他的身体已发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血眼狂刀冷冷道:“我血眼狂刀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懂得怜香惜玉,别再逼我动手,老老实实的在那儿呆着!”
慕容翦正想要发作,却发现这伤口的剧痛根本让他无法马上站起来,虽然他已暂时将左臂的道封住止血。
血眼狂刀一步步朝他走来,他随时可以一刀了结了慕容翦!
难道慕容翦要这么死在这里吗?
顾元曦忙吼道:“止刃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过来拿?”
血眼狂刀立刻回身望着插在顾元曦跟前的止刃刀,狂笑道:“看来这把刀注定是属于我的!”
他见慕容翦重伤之下已暂时失去了挥刀的能力,便也不去理会他径直朝止刃走去,只要拿到这把刀,他的复仇计划就已成功了一半。
他实在兴奋极了!
顾元曦忙紧紧握住那把刀,道:“其实说真的,你根本不配用这把刀!”
血眼狂刀怔住。
“这把刀是剑九生的遗作,他的心愿是在人生终点铸成一把不必再以挥刀杀伐的方式去止杀之刃,在他的眼中,铸剑宗师的真正境界并非在于能否铸造出最强的杀人利器,而在于一生中能否铸成一把止杀之刃,否则他根本不配剑九生这个名字!”
血眼狂刀茫然道:“止刃?止杀之刃?”
顾元曦接着道:“不必再杀戮的刀就是止刃,即止杀之刃,而一旦落入你的手中——心中只有复仇二字,你一定会疯狂杀人,这样只会毁了这把刀,毁了义父的心愿。”
慕容翦听了顾元曦的一席话,面露欣慰之色,只因为老友剑九生铸剑的精神,顾元曦终于可以领会了,这是否意味着他后继有人了呢?
血眼狂刀仰天狂笑,良久道:“荒谬!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不杀人的刀,一把刀若连人都杀不了,还能做什么?”
“止杀!”慕容翦忽然站了起来,一字字道。
“止杀?”血眼狂刀怔住。
慕容翦续道:“止杀可以理解为停止杀戮,也可以解读为阻止杀人,而阻止人再去杀人,才应当是剑九生将这把刀命名为止刃的真正意图!”
“你认为不杀人真的可以止杀吗?”血眼狂刀讥诮的道。
“我深信一定可以!”慕容翦坚定的道。
血眼狂刀仰面笑了笑,他望着这个在他看起来不知所谓、有些狂妄自大的年轻人,目光冰冷的道:“怎么,你的伤口不疼了吗?”
慕容翦道:“再大的痛楚,也比不上让故人的遗愿破灭!”
血眼狂刀却道:“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看多了,当年我血眼狂刀叱咤风云的时候,那群鼠辈何等谦卑奉承,而当我落难之后,又是如何的落井下石,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和你说的几乎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