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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文 / 青菜不爱萝卜

    二月初片大雪初晴。我带着诗韵、映月以及与映月交好的徐嫔一起在松涛听煮酒赏雪。诗韵笑嘻嘻的指着映月向我道:“娘娘快改个地儿,顺容华和徐嫔最风雅不过的人,赏赏傲骨凌风的也就罢了,这蠢蠢笨笨的松林哪有什么好看的?”

    映月扶着肚子,轻声细语的道:“明姐姐可错了。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①。此时此地,正是要看松的时候。”徐燕宜附和道:“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松树的品质高洁并不输与梅花。”

    诗韵笑着要辩,忽然身后传来拍掌声。惊愕望去,却原来是玄凌,也不知他听了多久。诗韵和徐嫔连忙扶着映月,跟在我身后屈膝行礼。玄凌单手扶起我道:“免礼。”看了眼映月的的肚子道:“都坐,不必拘谨。”说着就坐了我原先的位子。

    我移到他左下手道:“皇上怎么来了?”向着侍立在玄凌身后的李长,轻责道:“李公公也不提前派人来知会一声,倒让皇上跟着臣妾几个一起坐在寒风里。”玄凌摆了摆手道:“朕随意走赚听到你这里在赏雪,就临时起意过来凑个热闹。”看着映月和徐嫔道:“果然不愧你一直夸容华和徐嫔满腹诗书,当真才思敏捷。”

    诗韵明快的笑道:“是,顺妹妹和徐妹妹都是才女,皇上亲口夸赞。当饮酒三杯!”我瞪她:“满嘴胡吣,燕宜也就罢了,映月哪里能喝酒?”诗韵道:“是是是,嫔妾说错了。那么顺妹妹的就嫔妾代她一杯。”说着,自己喝了一杯。道:“剩下两杯当由皇上和娘娘代饮。”

    玄凌奇道:“这却是为何?”诗韵看着映月的肚子,促狭道:“因为顺妹妹不能喝酒是皇上的造成的啊。”她话音刚落,映月脸上立刻红的要滴出血来。玄凌大笑道:“果然此杯当由朕来饮!”接过诗韵递来的酒喝了。

    诗韵见状,举杯到我面前,道:“娘娘最回护宫里人了,这杯娘娘可要为顺妹妹出头?”我白了她一眼,道:“你已经这样说了,本宫能不喝吗?”接来喝了。

    诗韵眼珠一转,看着徐燕宜摊手道:“好妹妹,只剩你了。”徐燕宜微低着头,闷喝了三杯。玄凌道:“方才听徐嫔说的诗,是杜荀鹤的《小松》,却不知容华说的诗是?”映月低垂着头,小声道:“是嫔妾自己胡乱编撰的。”

    玄凌赞叹道:“卿真才女也。”诗韵立刻不依的道:“皇上尽夸赞顺妹妹和徐妹妹了,嫔妾也知道九华山人的诗的。”玄凌挑眉道:“唔,知道杜荀鹤别号九华山人,或许是能背他一两首诗的。”诗韵微昂着下颔,一副得意的样子,道:“嫔妾也爱读诗的。”

    噗嗤一声,我和映月俱都掩口而笑。我更指着她笑道:“说你胖你还真的喘起来,是哪个在映月教帝姬诗词的时候打瞌睡的?”诗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跺脚就要过来闹我。玄凌拉偏架道:“诗韵你背一首九华山人的诗,朕就信你爱读诗。”

    诗韵喜笑颜开,故作得意的看了我一眼,背道:“朝喜花艳春,暮悲花委尘。不悲花落早,悲妾似花身。”这首《春闺怨》玄凌未曾觉出什么,我和映月、徐嫔却都微露戚戚之色。我们这样的后宫女子,凋零之快,只在眼前的男人一念之间,比不得诗中的花起码能有一日的风光。

    映月和徐嫔都是细腻的心思,面上的戚色几欲压抑不住,我嗔了一眼诗韵,道:“大好的天气,难得皇上与咱们同乐,你偏练这样悲春伤秋的诗来说,引得大家伤感。”诗韵觑见映月和徐嫔的神色,爽快道:“是,嫔妾选的诗不好,嫔妾自罚三杯。”

    玄凌笑道:“容儿在说下去,诗韵可是将酒都喝完了。”我道:“皇上放心,给您的酒都留着呢。”拍拍手,喜儿托盘上端着两酒壶上来。玄凌吃惊道:“这么多!容儿想灌醉朕吗?”我却认真的点头,“难得皇上来一趟,怎么容皇上清清爽爽的走了?”

    我惊愕的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他沉重而悲痛的点头:“进了锦冷宫,最后活下来的,包括奴才在内,只有十一个人。而那十个人,是太医研发出药方的前三天才被关进来的。”他死命再磕了三个头:“奴才这条命是娘娘救的,今后奴才就是娘娘的人,但凡娘娘有所命令,奴才都万死不辞!”

    我唬了一跳,直道:“胡说!你是皇上的人,怎能说这样的话?快快起来,叫人知道了,本宫也保不住你。”小文子纹丝不动,道:“奴才在锦冷宫时,阖宫主子小主里,只有娘娘还家着自己宫里的奴才,为奴才送了衣药,这份恩义奴才永世不忘。不论主子还要不要奴才侍候,奴才心里都只有您一个主子!”说罢不管我推拒,直直磕头。

    我看他坚持的模样,无奈道:“此事以后再说,你出来的久了,快回去吧,莫让人起了疑心。”小文子又磕了一个头,才起身走了。

    回宫之后,我细细思量一番,唤来周源将小文子的事说与他听。最后道:“瞧着小文子今日跟随皇上行赚想来是受李长信任的。若他的话是出于他真心实意,倒是可以用一用。”周源建议道:“娘娘可以含糊透露出个意思,看他表现,日久见人心。左右有华妃在仪元殿的眼犀虽然娘娘指使着不方便,但有事之时,华妃总要知会娘娘的。”我点了点头,将事情交给周源去办。

    安置了宝哥儿睡觉,回到正殿里,玄凌却过来了。我诧异的迎上去为他解了披风,道:“皇上怎么过来了?”玄凌揉着额角道:“朕今夜留宿长杨宫,自然是歇你宫里。”我手上的动作一滞,他这是给我这个主位脸面?回过神来一面继续手上动作一面吩咐喜儿道:“去小厨房熬一碗醒酒汤来。”

    玄凌笑道:“不碍事,你们女人家的酒水味道寡淡,朕喝的虽多却没有醉。”我道:“您是没有醉,臣妾却担心您明早头疼呢。”又问:“皇上可需要先沐浴?”玄凌点头。我亲自跟去伺候。

    夜里躺在一张,却什么都没做。他或许是今日太尽兴而有些疲累,我却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不由自嘲,果然人老了就爱回忆。翻身看见旁边玄凌睡的正熟,忽然觉得不爽。伸手推了推他:“皇上?”他一动不动,又推了一下,“皇上?”

    玄凌眼皮子动了动,却没有睁开。我翻起身子小声的又唤了一句。玄凌仍闭着眼,但在床头昏暗的烛火照映下,他的眼珠动了动。我心下了然他必是被我吵醒了,却不愿意睁眼。抿唇无声一笑,暗道:“既然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得好。”

    趴着身子,以左手肘支起上半身,右手食指轻柔而的隔空描摹着他的五官。划过他的眉眼、到达鼻梁、绕过嘴角、抵达他坚毅的下巴。静默着持续的画着,我确认玄凌已经被我彻底弄醒。我就这样支着手肘,痴痴的看着他,突然轻声唤道:“四郎。”玄凌眼珠剧烈的转动了一下,却仍闭着眼睛。

    我抿平勾起的唇角,慢慢依偎进他的怀里,声音淡淡的带着些情丝,轻轻道:“皇上和映月徐嫔谈诗谈画谈风花雪夜。臣妾安静的看着,心里却在想着,臣妾这一生最风花雪月的事,便是陪着四郎慢慢变老。”

    伸手握住玄凌的手,十指交叉,看着床顶畅想道:“等四郎与臣妾都老了,每日清晨,四郎都会牵着臣妾的手,与臣妾在上林苑散步,看太阳出来的那一瞬间为万事万物染上金黄的色彩。四郎会为臣妾拔下白头发,嘲笑臣妾青春不再。臣妾会生四郎闷气,别扭着不肯理四郎。

    上午,予泽会带着孙儿孙女们进宫向四郎和臣妾请安。四郎板着脸摆出严父的样子责问予泽办事不利,予泽都长得与你一般高了,却还要被你教训。”说着,仿佛那是真的一样,恨恨的拧了玄凌手臂一下。“臣妾则在景春殿,搂着孙女儿叫心肝肉,孙儿也跟在一旁说笑话逗臣妾开心。”

    “下午,四郎与臣妾一起歇午觉。醒来后四郎会去仪元殿教导大皇子处理朝事,臣妾就留在景春殿练字。在黄昏的时候,臣妾会蹒跚着去仪元殿请你出来,与你一起握着手漫步在夕阳的余辉里。臣妾会絮絮叨叨的抱怨你每次都要臣妾来请,你会不耐烦的嗯嗯啊啊的敷衍臣妾。”

    覆上与他十指相扣的手,眷恋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四郎,臣妾想陪你一起慢慢变老。”我说完,觉得困意上涌,靠着他这个暖炉闭上眼睛。却没有发现玄凌一双黝黑的眼睛已经睁开。他怔怔的看着与我相握的手,良久才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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