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公子的微笑 文 / 梦三生
当然,季玉英没有真的被关进柴房,也没有被关进地牢,而是好端端地被送进了一个房间,放在了。
绑着他的绳子也没有解,大概真的怕他再跑,门外还留了两个看守。
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躺了一阵,季玉英大侠梳理了一下内息,感觉的劲头差不多已经过了。
“咕咕。”
一只小白鸽飞了进来,落在他的枕爆还轻轻啄了啄他,是他的咕咕。
侧头看了它一眼,它脚上的竹管是空的,没有新的消息传来,那一日封着白湖山庄蜡印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想起那封掉进火堆里的信,季玉英又回过头闭上了眼睛,身上捆着他的绳子只要他稍稍用力就可以挣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
束手就擒不想逃。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喂,房里那个小白脸就是大的压寨相公么?”门外的看守耐不住寂寞开始领。
小白脸……
“是啊,说是逃了婚,大亲自押回来的呢,大真威风,不愧是飞天寨的大!”
季玉英嘴角抽了抽,什么叫颠倒是非黑白,他总算是见识了。
“大!”门外,两个说着八卦的人忽然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门内,季玉英猛地绷紧身子,抿了抿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有睁开眼睛。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盛宝华走了进来。
轻轻巧巧的脚步声,走到他的身边停下。
“睡着了么?”她放轻了声音,喃喃。
季玉英没有动,没有说话。
冷不丁,一只的小手抚上他的脸,然后是盛宝华有些歉疚的声音,“对不住啊,让你背了黑锅。”
感觉到那只的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浑然不觉自己被吃了豆腐的面瘫公子的心软了一软。
“小胡子叔叔说黑锅总要有人背,你背比我背好。”盛宝华姑娘又一本正经地道。
季玉英大侠在心底苦笑。
“怎么还不醒啊。”那只小手又在他脸上抚了抚,似乎是有些担忧的样子,“说是被灌了,该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听出她的担忧,季玉英发现自己没有出息地失去了抵抗能力,于是顺从自己的心意,睁开了眼睛。
“咦?醒了?”盛宝华惊喜地看着他,“有哪里不舒服吗?”
“头晕。”看着那张因为没有抹胭脂而一片苍白的小脸,季玉英慢吞吞吐出两个字。
抚在他脸上的小手挪了个位置,按在他的脑袋上,若是平时有谁胆敢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他一定第一时间将其斩杀于龙吟剑下,不过此时,他居然微微眯了眯眼睛,感受着那只小手在他脑袋上或轻或重的按揉。
唔,手法不错,挺舒服的。
门外两个看守看到自家大走进关着小白脸的房间,然后门里便响起了暧昧不明的声音……
“舒服么?”大柔情似水的声音,还带了一丝女人味,天呐,大有女人味了,好惊悚。
“哼……嗯……”小白脸的哼哼声。
“这样呢~”
“嗯……再重些。”真大胆啊,居然还敢指使大。
“这样?”
“疼……”真是娇弱的小白脸。
不过,大真是太生猛了啊……
事实上,房间里的情况是这样的,盛宝华小心翼翼地替季玉英按着脑袋,又看了一眼板着脸的季玉英,轻声问,“舒服么?”
她刻意放柔了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了那么一点柔情似水的味道。
季玉英板着一张面瘫脸,从鼻子里哼哼了一下显示有点舒服,按捺住心底的激荡,不能大意,这丫头和他老爹是一挂的,给糖吃一定有后招,通常都是给一点甜头再挥一棒子,从小到大都这样,他早就该学乖了。
可怜的季大侠,童年过得太过凄凉,以至于产生了心理阴影。
“这样呢……”声音更柔了一点。
“嗯……再重些。”
“这样?”
“疼。”
盛宝华赶紧又放轻了手脚。
季玉英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这丫头今天怎么了?这么低声下气?
在季玉英纠结盛宝华用意的时候,盛宝华已经利索地爬上床,替他解开绑着他的绳索,“绑着很难受吧……”
季玉英看了她一眼,想坐起身,却大概因为被绑时间太长,身了一麻,便向一侧倒过去。
没有撞上硬绑绑的床头柱,他被拉进了一个软绵绵的怀中。
盛宝华显然高估了自己那副小身板的承受力,这一拉虽然把季玉英拉住了,自己却被倒向自己的季玉英压在了。
“没事吧没事吧?”盛宝华疼得皱起了眉,却立刻抬眼紧张地看着他,问。
那么近的距离,季玉英闻到了自她身上传出地有叼甜的味道,大约是帖糕点吃多了……
“怎么了?伤到哪里了?”见季玉英望着自己,一副恍神的样子,盛宝华更为紧张,摸了摸他的额,忙问。
有些吃力地将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季玉英扶着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盛宝华紧紧皱着眉,“糟了,还不能动吗,一定是的副作用,季大人也真是的,怎么下这么重的药啊。”
季玉英由着她扶起自己,有些别扭地靠在她单薄的怀里,感觉不可思议,明明是那么单薄的样子,却……这样。
一丝绯红爬上了他白皙的脸。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啊……”盛宝华担忧地抚了抚他的脸。
季玉英默默地摇了。
“对不起啊……都是我害的你……”盛宝华扁扁嘴。
季玉英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原来这般低声下气是因为内疚?他早该知道的,这个丫头虽然横行霸道惯了,但却是心肠比谁都要软,否则也不会在报复曲清商的时候,还留了一手,加上一个期限,不让她永久毁容。
“季大人说……他打你了?”盛宝华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地响。
季玉英正恍神呢,一时没有听清。
慕容云天?
盛飞天看了一旁面色诡异的县太爷一眼,轻咳一声,然后挥了挥胳膊肘儿,大声道,“大牛、小怪,留下聘礼,送他们下山。”
“是!”两个一看就孔武有力的男人走出来,抱了抱拳,“各位,寨主吩咐了,留下聘礼,你们请吧。”
李袁一时怔住,大概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送上聘礼之后会是这么个光景。
“请吧!”大牛和小怪又粗声说了一遍。
李袁摸了摸鼻子,想着家主是来求亲的,闹翻脸怕是不好,只得抱了抱拳,说了声“告辞”,就带着人灰溜溜地下了山。
县太爷摸了摸宝贝八字胡,“盛大哥,你怎么看?”
盛飞天捋了捋络腮胡,“嗯,不如……季兄弟,这些东西我们一人一份分了吧。”
“这怎么好意思啊。”
“一家人嘛。”
“呵呵……”
“只是此时需瞒着宝宝。”
“那是自然。”
两个老奸巨滑的相视而笑。
一爆孟九摇了摇扇子,望天不语,将东西抬上飞天寨,断然没有退回的可能,这里可是土匪窝啊,你还指望我们讲信义?别开玩笑了……
宝云山下有个小镇,就叫宝云镇,这是一个十分闭塞的小镇,端看悦来客栈的分店没有开到这宝云镇来就可以窥见一二了。
李袁一行便是落脚在宝云山下的一间小客栈。
灰头土脸地回到落脚的客栈,李袁屁股还没有坐热,便被坐在窗边独自品酒的男子吓到了。
“家……家主?!”他站起身跑到那男子身爆一脸的诧异,“您怎么来了?”
王景言的死,清歌的失踪……每件事情都透着蹊跷,这种时候,本该坐守归休城的慕容云天,居然出现在了宝云镇。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慕容云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
李袁一下子尴尬起来,“这……”
“嗯?”慕容云天放下手中的酒杯,“唰”地一下打开了折扇,挑眉看他。
此时的慕容云天,不是白湖山庄里那个处心积虑的慕容三公子,不书休城慕容府里玩弄权术的慕容家主,而是盛宝华于凤仙镇悦来客栈初见他时的样子,那个容貌秀丽的锦衣公子。
“盛寨主收下了聘礼。”李袁摸了摸鼻子。
“就这样?”慕容云天怀疑地看着他,事情该不会如此简单吧。
“……然后把我们赶下了山。”李袁有些垂头丧气地道。
慕容云天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无妨。”
“呃?”李袁愣住。
“收下就好。”摇了摇折扇,慕容云天笑道。
“不是收下……是劫下。”李袁忍不住更正。收下和劫下差别很大的好不好,收下的意思是人家同意将女儿嫁给你,劫下就……
慕容云天却是没有再理会这个话题,斟了一杯酒,递给他。
李袁忙接过。
“坐下陪我喝杯酒。”用扇子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慕容云天淡淡道。
李袁饮了杯中酒,依言在他对面坐下。
慕容云天替他将酒杯斟满,看向他,“李袁,你跟我多久了?”
“十一年。”李袁认真地回答,他事儿,卖身到慕容府,因为只是最低等的杂役,时常被管事的欺侮,最严重的一次,大冬天他被丢进湖水里,差点被冻死,是三公子救了他,还偷偷教他功夫。
不过一年之后,三公子的母亲便过世了,府里有人传言说是大夫人赐的毒。夫人下葬的那天晚上,三公子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帮他。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然后,他尽力博得了大公子慕容月瑶的赏识,潜伏在他身边十年之久,只为了替三公子完成一个必杀之局。
“还愿意跟着我么?”慕容云天又问。
李袁神情一肃,“属下还是那句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慕容云天举起杯,碰了碰他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笑道,“既然事情办妥了,你便先回归休城吧。”
“那家主您?”
“我还要再拜访一下盛寨主。”
闻言,李袁差点泪流满面,家主您还没有死心哇……那盛寨主摆明了不想把女儿嫁给您哇……不过他也只能想想,终究没敢说出口。
“归休城里一切事务拜托你了。”撇头看着窗外,慕容云天淡淡道,“万事小心。”
“是。”
正喝着酒,门外进来一个人,本来坐在柜台里打盹的掌柜竟是笑着迎了出去,“阿芒兄弟,吃点什么?”
那个被称作阿芒的少年揉了揉鼻子,一咧嘴,笑道,“老样子,打包带走。”
“好咧。”掌柜的忙吩咐站在一旁的小伙计,自己领了阿芒坐在一处好位置,“阿芒兄弟,听说盛大回来了?”
听到“盛大”四个字,慕容云天仍是面色如常地饮着酒,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阿芒点点头,“是啊,大逮了新姑爷一起回来的,寨主和县太爷明天就打算给他们把酒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听到这里,李袁暗道不妙,赶紧偷偷瞄了家主一眼,果然,家主的脸黑了……
掌柜却是十分高兴地样子,不住地点头,“哎呀,这可是大喜事,我得备份礼。”
阿芒摆摆手,“不必了,寨主说一切从简,不打算请乡亲们了。”
掌柜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也是,这种时候,还是先把婚事办了要紧。”说着,又压低了声音,“我可听说西北慕容家那位新任的家主遣人送了聘礼来,而且……还将家主夫人的信物给了盛大。”
阿芒摇,“可不,麻烦死了。”
李袁是送完了聘礼才入住的客栈,这里也没人见过认识慕容云天的样子,因此说得毫不避忌,全然不知道他们口中麻烦的慕容云天正坐在这小客栈里听他们讲话。
阿芒打包的东西上来了,他拎了就走。
慕容云天看着他出了客栈,也站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