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富贵 文 / eraser

    之后许多年，玉蛛也没有得到阿吾图斯的宽宥。他牢牢恨着这个大祭司，如同当年恨着阿稽那的死痛彻心扉，恶梦难寐。

    直到十年后，抓到一个细作老头儿。任西疆第一名将元聿如何审讯，都是死活不肯吐口。

    西疆王恼了：“再审！！”

    老头儿实难受不住，想着找些陈年旧案来充数。

    这一审不要紧，那老叟竟将保守一辈子的惊天秘密吐口儿了，他本以为事过境迁，这已不是需要恪守的事情。

    天雷滚滚，正劈到西疆大王脑门上

    阿稽那，也就是游子冉奉命潜入西疆，悉心保护的人并不是玉蛛，而是他阿吾图斯！！！

    开……开甚么玩笑？！！！

    换言之，祭司巫勤并非越王爷出征西疆时失落的儿子……真正灯朝汉家王族之人，是他？！！！

    岂有此理！哄三岁娃娃呢罢！！

    他可是比玉蛛那小子年长整整一十六岁，越王老头征战再忙，自家儿子哪年生的，也不该记不得罢？！！

    说起来，也是六十四年前一个甲子的陈年往事：

    ……

    六十四年前，正值唐明皇初登大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西南一年偶遇大旱，朝廷安抚不足，闹腾得厉害，天子遂遣宁王率兵平定灾民之乱。……宁王殿下才是正牌的“富贵闲人”。当今越王，乃为宁王长子！

    越王十二岁丧母失弟，眼瞧着父王常日哀叹，郁郁寡欢。他父母伉俪情深，父王一代武将，身子健壮，竟不逾五十便薨了……自此，越王恨毒了西疆那块夺去他父母兄弟的地方。

    他立誓要报仇，终于等到了绝佳的时机：四十七年前，他率军出征时抓获一与西疆王族私通的汉族女子，充作自己夫人带在身侧，故意留待西疆人掳去……越王之谋，几乎骗过所有人唯独漏算一人，玉蛛和游子冉二人的师父汉族女子之兄长、玉蛛的亲舅舅，为保全妹妹忍辱负重，将玉蛛作亲子对待、悉心教养，并暗中寻找宁王幺子……后被徒弟游子冉出卖，为越王派人所害。

    ……

    廖兴也好，游子冉也罢，哪怕是玉蛛，通通的，无一例外全是炮灰命……

    真相大白，令人感慨唏嘘。

    是年，阿吾图斯六十又三。

    此时，阿稽那已离世三十余载；大祭司殉情断崖亦已逾十年……

    无论如何，虽然来得迟了一点，但毕竟还是来了，至少他阿吾图斯不会糊里糊涂了此一生。也算老天开眼罢，如果这个答案来得再晚几年，阿吾图斯也只能带着心无旁顾的舒服心情长眠于地下，说不得遇见亲父兄还要吐几口口水，好好打上一架……而今，他只能带着遗憾、痛惜和悔恨，等待死神向他一步一步地逼近……

    难怪……玉蛛的师父“不请自来”；

    难怪，其母“身份十分神秘”，原是宁王之王妃；

    难怪，“父亲顾左右而言他，推说不知晓”；

    难怪“自己由于母亲身份低贱，且并非长子，从小便没有得到过甚么好的待遇”……

    难怪叔父并不喜欢他；

    难怪王庭亲贵们趋炎附势，诸多挑衅……

    原来，都是有缘由的……

    原来，都是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