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未老命先丧,可怜痴情探花郎
游尹令扼腕叹息,却仍旧不懂修撰大人为何行刺皇上。
“子冉可知她是如何殒命的吗……她本是太守千金,入选送入宫门进献皇帝;然则情系于我,对皇帝据实以告被赐予鸩酒,不得入宗籍族谱,惨淡收场……”
游尹令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不曾想,这高大人却是个情种……
“我料想,你自来话少,必不会多事。那柄刀即便让你瞧见也应该不打紧。况乎……高某生性孤僻,又眼高于顶,自来相交无多,你虽不曾与我交心相谈,话亦不甚投契,可是好歹与我弈棋品茗多时,又一同入了翰林,实不想与你为敌……”
游尹令拱手赔礼:“是在下连累高大人了。”
其实皇帝由谁坐、坐多久,他游子冉是不甚关心的。那一刻冒险相救,不过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罢……
因着他吃不准高御霖是个什么念头,又实在担心越王得势,所以他亲手将高御霖推向万邪不复的深渊……
诚然,即便不用他推高修撰已经在深渊里待了良久……
高修撰自顾自痛饮一杯,道:“眼下功败垂成,我已再无机会,上位者必留我不得。茕儿封为婕妤,身份何其尊贵,她既甘心为我这土小子舍弃性命,富贵安适于我有何可恋……子冉,你有过倾心之人乎?”
游尹令手略一顿,继而道:“不曾有。”
“那就好。”高御霖颔首,微笑道,“相与共事多年,临行前别无相赠,唯有一言相告:纵是寻到倾心许情之人,也万勿不计后果,全心以报,以免失了分寸、乱了心智、断了退路,平白折在这宫闱朝堂。”
游子冉端了酒杯:“高兄自个儿做得表率,还要我们背道而驰……啧啧啧……”
酒未入口却被那人阻了,高御霖温言道:“高某是无法保全,既已答允了人家……如何,如何还能反口?……自然……自然是要……生死相随,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话已说不成个儿,暗黑的血却从口鼻中涌出来
滴落。
模样好不吓人
“有人害你?!!”游子冉欲起身唤人前来,却给高御霖拉住:
“无人害我。是……我托人找得药……放入酒壶中……走得,走得安乐些……这药很是厉害,入口穿肠,却很……适合我……茕儿为我肝肠寸断、饱受相思……今日,今日也算对她有个……有个交待……茕儿,茕……儿……”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生未同衾死同听上去似乎也很是不错……
“啧啧啧……高兄做人还当真是不厚道。”游子冉笑着,一颗水珠就突兀地滚落下来,顺着腮边往下滑,“这等上好的东西怎地不留些赠与我?保不齐哪一日用得上呐……舍不得银子吗……”
继而,游尹令拍拍衣上灰尘,提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