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妖夜寻郎 四十四 文 / 木隐
何传礼在胡老爹背后都快被气疯了，孙、周等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可胡老爹明明身在自己的口之下，居然还敢大放厥词，完全拿自己不当回事儿，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当即大喝一声道：“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儿！胡老爹，别以为你会几手破功夫就可以嚣张。现在在我手里，‘功夫再脯一撂倒！’你们几位都那么大的学问，这句俗话不会没听过、不明白吧？”
胡老爹闻言，摊开双手表示无奈。孙川眨着镜片后的小眼睛，很认真地道：“这句俗话我还真就听说过。可是何领导，咱们是科考队，搞科研的呀！甚么事儿总得讲求个实证精神。这句俗话说的到底是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你总要实验一下才好，万一在实践当中会产生偏差呢，对吧？”
何传礼已经快背过气去了。他万没想到，自己如此声色俱厉的震慑，换来的居然是孙川这么奇葩滇议。他左臂勒紧胡老爹的脖子，右手抬起把直接顶在胡老爹头右侧但阳上，双眼充血嘶声叫道：“你……，你们别逼我……！”
陆明轩抬头望了望将近中天的圆月，随口道：“行了老胡，待会儿还要忙正事儿呢。”
胡老爹嘿嘿一笑，右臂微微向后轻摆，也不知怎么一扭，肘尖恰好撞上了何传礼持右臂的腋窝。何传礼只觉得一股酸麻之感，瞬间从腋窝直传到握的指尖，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儿，手中的已从胡老爹的额头右侧向下落去。胡老爹撞他腋窝的右臂很自然地向回一收，落下来便正好落在他的右手心里，倒像是何传礼提前跟他练好的配合动作。
胡老爹顺手把递给孙川，抬起左手拍了拍何传礼犹自傻呼呼勒在他脖子上的左臂。何传礼这才反应过来，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口中带着哭腔道：“你们……，你们千万别把我灭口……，我父亲、我爷爷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真的！我也没甚么特殊使命，刚才就是气不忿儿，一时冲动昏了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你们相信我，我……！”
孙川摇着头打断他的哭爽道：“熊孩子，电影看多了吧？杀人灭口都整出来了。咱们这是科考队，又不是特工队！谁说这事儿跟你爹、你爷爷有关系了？就你这判断力、心理承受力，还整天想着接班？给你个啥你也接不住啊！”
孙川这么连训斥带挖苦的一通吼，何传礼听了反而精神起来。收起哭腔小心翼翼地问道：“可刚才陆老不是说我……？”
孙川笑道：“毛毛躁躁，你倒是把陆老的话听全了再蹦出来也不迟啊！陆老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是说你就任科考工程副总指挥，让他觉得事情的后续发展，会出现很棘手的局面。又不是说你本身有问题。”
何传礼闻言双眼直眨，显然没想明白，为甚么能从自己身上看出事情不对，却又跟自己没关系？
孙川接着道：“陆老没有组织内的身份，他就任科考工程总指挥，是出于专业上的考量，不得不如此。那么按照国内的惯例，副总指挥的位置，就需要由一个具有较强掌控能力的人来坐，以确保组织意图的实现。对吧？”
何传礼应道：“那当然。”
孙川笑问道：“那你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强有力人士么？”
“我……。”何传礼一句，我当然是！被他自己硬生生憋了回去，脸上神色颇为尴尬。
孙川道：“你是来镀金的，这本来无所谓。但安排你接任副总指挥，这就让陆老不能不多想了。看看咱们现在指挥小分队的人员构成，再想想各方势力对合并研究成果的图谋，不难判断高层肯定有个别人在做手脚，事情到了最后一定会出问题，而那时整个指挥小分队，就是最好垫罪羊。
而且说不定还有个附加效果，由于你的副总指挥身份，一旦出了问题，或许能把你爹和你爷爷都牵连进去。”
何传礼闻言，脸上神色变得极其难看。自己当初上蹿下跳、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现在看来等于是自己哭着喊着拼命挤上了贼船。他心知孙川的说法恐怕就是事实，但总归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嘴上犹自道：“可这些都仅仅是怀疑，总不能因为怀疑就不相信领导，还有别的证据么？”
孙川点头道：“去把你那台便携投影仪拿来。”
何传礼一愣，孙川道：“怎么，腿还软着呐？”
何传礼这才想起自己还瘫坐在地上呢，他一骨碌爬起来，朝自己的跑去。事关切身安危，行动力明显贼强。
孙川将方才那个手持设备扬了扬，对空念老和尚、陆曼曼、沈鸿叶三人解释道：“陆老这些年来对暗能量、暗物质和中微子的研究，尽管受到条件和局势的限制，在理论方面没能获得重大突破。但在应用方面，还是取得了许多非常有效的成果。这台‘中微子远距离断层扫描成像设备’便是其中最方便的一项。
这时何传礼已用闪电般的速度，将他那台便携投影仪拿了过来。陆明轩俯身在那个蓝色带旋柄的小盒子底部轻轻拨动了几下，带旋柄的盒盖弹开，将那枚‘箫箍’取了出来。
空念老和尚与沈鸿叶都还是第一次看见它的真容。形制确实与扳指极其相似，只是宽度上比普通玉扳指略窄。颜色呈现淡淡奠蓝，篝火映衬下，显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陆曼曼却不是第一次见到，以前常看到它戴在爷爷的左手大拇指上，只是那时自己当它是个普通饰物，从没认真留意过。今夜再见，应该是出于心理上的影响，觉得它看起来比原先显得神秘莫测了许多。
孙川一面将投影仪与中微子手持设备相连，把投影打在胡老爹的侧立面上；一面解释道：“目前还只能实现对经过这枚‘箫箍’为中心的中微子场的中微子，进行最长达六秒钟的状态显影。中微子本身是以接近光速运行的，也就是说它的扫描范围为半径一百八十万公里的区域。如果是进行星球扫描探测的话，这个距离我们也只能看看月球。但由于中微子所具有的独特穿透性，用它来做监视设备，地球上除了人的内心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比如我现在如果想看某国的第一夫人洗澡，或是五角大楼的绝密武器设计图。只要设定好方位和距离，下一秒就能看到。”
周远山在旁边摸着秃脑门插口问道：“你不会真看过第一夫人洗澡吧？”
孙川白了周远山一眼，反问道：“我说没有你信么？”
周远山口气异常坚定地回答：“当然不信！”
孙川笑道：“那不就结了，其实黑白断层扫描的图像，就是真看见了，也没甚么美感。”作者木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