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會議風暴 文 / 紺碧玉

    “你……你說……什麼？”母親著嘴唇，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的望著我。我抱歉的看著她，可憐的媽媽，這段時間她仿佛蒼老了十歲。往日那保養得當的面孔，因為無力，而顯得那麼黯然。一連串的打擊讓她連尖叫的力量都失去了。

    這是汪楚兩家在決定我和楚濂的婚禮之後第一次所有人坐下來進行溝通。大概楚家爸媽和父母親都以為我是要提出關于婚禮的要求，很是愉悅的坐在客廳里，神色輕松的楚伯父甚至還倒了一杯紅酒，慢慢的品嘗。

    當我提出婚禮不會舉行的話一出口，母親臉色煞白，父親驚詫，楚伯母呆滯，而楚伯父的紅酒完全灑在他潔白的襯衫上而不自知。一時之間，兩家的父母完全難以置信的看著我。而早已經知情的楚濂紫菱還有費雲帆則表情各自不同。

    楚濂見我真的提出悔婚，眼楮立刻亮起來，使原本因為抑郁而失去生氣的臉孔，一下子注入了生機。他馬上轉頭看向雙手交握的紫菱。紫菱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沙發里，好像要把整個人都深深的藏起來。見楚濂看向自己，眼神閃爍了一下後又立刻垂下頭。費雲帆從一旁伸出手，攬住紫菱的肩，紫菱的肩膀明顯的了一下。費雲帆顯然感受到了，他不易察覺的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臉色卻仍舊維持著一貫的淡淡笑容。

    最後還是父親最先回過反應過來，他緊皺眉頭，在額上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神色凝重的對我說︰“綠萍，你一直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但是現在，你的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嗎？”

    “是的，我知道。”我雙目直視父親，眼神堅定。

    父親深吸了口氣，又道“那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的原因。要知道，不結婚不止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而是汪楚兩家的事情。”

    母親這會也回過神，抹著眼淚哀哀的哭，只會說一句話︰“綠萍，不結婚，你怎麼辦啊。你以後怎麼辦啊……”

    我將輪椅移到母親身爆左手用力握住母親那微涼的手，然後轉頭對楚家父母說道︰“楚伯伯、楚伯母，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嫁給楚濂。”母親的手在听到我說話的時候，微微的，母親的眼淚掉的更厲害。我伸出右手一邊幫母親擦淚，一邊說︰“你們看，我雖然斷了腿，但是我的手和我的頭腦還在，結婚，並不是我唯一的出路。”然後，抬頭看著楚濂那帥氣的臉，綠萍的感情最後一次出現。再見了，楚濂。我閉了閉眼楮，咽下那酸脹的感覺。“如果我現在倉促的嫁給楚濂，我就會失去未來其他的可能。”然後從口袋里拿出昨天收到的拜托斯蒂芬幫我到麻省理工學院申請的入學書——她用加急快送讓美國的朋友給我郵寄到家。

    “爸爸，你也一直是個好父親，你一定能理解我雖然腿殘疾了，但是我的頭腦沒有殘疾。”我轉頭對父親說︰“我知道應該怎樣選擇，更加規劃好了最合適我的未來。”

    楚伯父和楚伯母一直保持沉默。我最後對楚伯母說道︰“楚伯母，我知道，您一直把我當做女兒看待，所以分外的不願讓我受委屈。可是，我真的不願意因為一條腿而失去事業淪為一個平庸的主婦。”說著，心中想起楚伯母從小待我如女兒，一直戲稱我是她家的小媳婦，眼中那一直壓抑的淚水不由自主的奔涌而出。我哽咽的說道︰“楚伯母，即便做不成您的媳婦，我也可以是您的女兒。”

    楚伯母紅了眼圈，伸出手為我抹淚。然後同樣哽咽的說︰“綠萍，楚伯母一直當你是女兒一樣，我知道現在是委屈你了，可是我家楚濂一定會好好待你。你要留學，正好我家楚濂也要出國，等你的身體再好些，你們小兩口一起出國，我和你母親也放心些。”

    “是啊，是啊……”母親听到楚伯母這樣說，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立刻應和道︰“是啊，結了婚也能出國，正好你們兩個一起去。”

    “媽媽！”我含淚叫道。“我絕對不會嫁給楚濂的。”

    “為什麼？”母親疑惑的看著我，不明白我到底在堅持些什麼。我回頭看了看楚濂，他從我開口到現在沒有對我的話做出任何的反應，只是一直一直瞟向紫菱。而紫菱雖然目光閃躲卻也時不時的和他交會眼神，這個世界仿佛只有他們兩個。這樣明顯的情形難道還要讓我說出嗎。這是何其殘忍的事情。我原本不打算牽扯出關于楚濂和紫菱的愛情，但是現在，隨著我的目光，大家都看向他們兩個，而他們兩個居然都不知道。費雲帆見我們大家都看向他們，不由得輕咳了一聲，終于驚動了就在他身邊坐著的紫菱。

    紫菱抬起頭，訝異的發現大家都在看著她和楚濂，不由得神情慌亂，楚濂才隨著紫菱的動作剛剛醒過來似的。費雲帆輕輕嘆息，臉色低沉下去。

    楚伯母幾步走到楚濂面前，看著楚濂說︰“楚濂，綠萍不要婚禮，你怎麼說。”

    “我知道啊！”楚濂脫口而出，楚伯母神色一凜，不可置信的看著楚濂張口，卻說不出話來。楚濂接著說道︰“我正準備重新求婚。”

    “楚濂！”紫菱大叫，臉色全是哀求的神情。

    我心里一痛，抬頭對著仿佛所有事情都已經了然于心的父親說︰“爸爸，接下來沒有我什麼事情了。我也累了。請你推我回臥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