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华门斩 文 / 雨亭小筑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躺在的翼雯揪了起来，翼雯揉了揉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显示——越峰，这个，难道不知道这是睡觉的时间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手机，“喂……”翼雯晃晃脑袋，想要驱走一下还围绕着她的睡意，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趴在被子上继续睡。
“翼雯啊，我是天灏，越峰他今天跟淼淼吵架了，闹着要来喝酒，一喝就不停，这会都快不省人事了，你赶紧过来劝劝吧！”电话那头传来天灏焦急的声音。
“靠，这么晚把我叫起来就为这个？他们俩吵架关我鸟事？”翼雯不满地对着话筒嚷嚷着。
“这不是没办法嘛……”天灏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给我，我还能喝……”越峰那醉醺醺的声音顺着听筒传了过来。
“喂？天灏，你们在哪？我马上到。”
“在学校后门呢，快来啊，越峰正跟我抢手机呢。不说了啊。”
“这叫什么事啊。”翼雯一边换好衣服，一边嘟囔着。
她跑出宿舍楼，直奔学校后门，跟越峰不过只是哥们而已啊，干嘛要管那么多事，也难怪前几天淼淼还问她是不是喜欢越峰呢。虽说是已经入夏了，晚上外面还是有些凉，翼雯走在路上，思绪却早已飘了很远。
她想到前几天月笙哥找到她说又一次的请到了皓八翔来唱华门斩这首歌，而她翼雯，也还是那段舞的主演人物，她激动地几乎要抱一下月笙哥了。
华门斩，多么记忆犹新的名字啊，记得前年她仿佛融入了角色之中，在跃下舞台的时候，她几乎感觉到了女刺客被众多的兵刃架起准备斩杀时刻的绝望，皓八翔恰到好处的停止了她的歌声，会场的一片寂静与之前激烈的旋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翼雯，这里！”天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原来这么快就到了啊。
“酒……酒……我还要……”越峰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在哼哼唧唧的要酒，翼雯扬起手一巴掌拍在越峰的头上，“还喝！”
“噗”在一旁奠灏已经笑了出来，“翼雯啊，咱能不能不这么暴力？难怪越峰不敢喜欢你。”
“喂喂，不要扯上我好不？而且我根本没使劲啊，你看，不是活得好好的么？”翼雯一边说着，一边捅捅越峰。
“得得得，回头没拍死，倒是要被你捅死了。”天灏打趣道，他端起杯子要喝酒，被翼雯一把夺了过去，“小孩子不许老喝酒。”
天灏本来准备抢回酒杯，听翼雯这么一说，收回了手，揉着额头道：“大姐了，我都20了，还小孩。”
“好啦，还你，说正经的……”翼雯指了指越峰，“这个……怎么回事？”
“小两口吵架呗，还能有什么？这俩人，都不肯让步。真是的，明明都那么在乎对方……”天灏摇着头，抿了一口酒，“就跟你一样。”
翼雯无奈的看着天灏，“跟我有什么关系。服务员，麻烦再拿个杯子。”翼雯接过杯子，正准备倒酒，一抬头正对上天灏奇怪的目光.“你也喝啊。”
“干嘛？不行啊！”天灏看着翼雯有些认真的表情，不禁笑道：“行是行，不过你酒量那么差，我得考虑怎么把你们俩都弄回去。”
翼雯一巴掌拍了过去，快要打到的时候偏了一下，手正好从他的头发旁擦了过去，“酒！给我！”本来趴着的越峰突然跟诈尸似的弹了起来，把天灏和翼雯都吓了一跳。
“死，吓死我你。”翼雯叹了口气，拍了拍越峰的肩膀，把外套脱了下来给越峰披上。
“你还是蛮关心他的嘛。”天灏坏坏的看着翼雯。
“他是哥们嘛。”
“你就是跟他们一样，明明关心的不得了，却又假装不在乎。”
翼雯灌了一口酒，“有些事那么明显了，就不用再说了。对吗？”翼雯摇晃着酒杯对天灏说。
“你没觉得，淼淼跟你很像吗？”天灏抬着眼睛问翼雯，“没觉得，她比我漂亮多了。”翼雯说着，直接把酒干掉。
“这么说也对，不对啊，这不是重点。”翼雯并不管天灏，自顾自地喝着酒，留着天灏在一旁拍着脑袋叹息，“完啦完啦，今儿得背俩回去咯！”
“那个，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服务员走过来对我们说，天灏站起来结了帐。
“啊！”看着手机奠灏突然大叫起来。
“喂喂，鬼叫什么？”
“自己看手机！”我看了看手机，“你妹的，十一点多了……thatmeans……”
我和天灏对视着，二人同时爆发出了惨叫，“宿舍锁门了！”
天灏耸耸肩，“我倒是无所谓，看来只能爬管子进去了，只是你们俩怎么办啊？”
“其实我也没事，我们宿舍十二点才关门呢。”翼雯坏坏的看着天灏。
“那他怎么办啊？要不扔你们宿舍？”
“你扯淡呐，大半夜的背个男的回去，宿管大妈还不把我踢出去？”
“可是……”
“够了！还不是因为你！”天灏还想说什么，却被越峰噎了回去。
可是，明天……
如果有些事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你会去改变吗？
如果……可是已经没有如果了……
舞台的灯光依次亮起，皓八翔的歌声传了出来：海边拾贝，再没有你的安慰。
曾听你的故事，对镶着金边的海螺。（此时翼雯出场）
千军万马穿行的世间，何处是终点？
密林从中，有你的眼眸，穿透黑夜的眼神。
早已身负罪孽，何时能够洗脱？
走来的一路上，红色覆满地面。
刀剑上的红，挂了多少人的泪？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在看这场演出的，翼雯的独舞阶段基本就要结束了，真是的，居然来晚了，不过，还好呢，我应该可以看到的，那炫美的绝杀。
十万两金，是引路的财，华门为此开。
双刀直入，转头看，一座空城。
越城墙，万箭齐发，似雨落尘埃。
翼雯像跳高运动员似的跃下舞台，舞台前还预留出了一块空地，20个人拿着刀站在那里，准备翼雯落地后一斩，演出就可以完美收场了。
可是，总有些事，在逻辑之外，却在意料之中……
翼雯惊讶的发现，她落地的位置站着的那个人，居然是淼淼！
在翼雯还没有落地之前，淼淼手中的刀由下到上挥了过去，远远地看去，有点像打棒球。
翼雯的反应还算快，她一只手按在淼淼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抓住挥过来的刀。
翼雯斜斜的飞了出去，她用手背着地，顺势一侧身，还好没什么事，场上的人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斩了下去。
这次的演出，居然爆发出了比以前热烈一倍的掌声，哎，都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啊……
最后是皓八翔的结尾：你说你说，如果还有如果，再续从前的路……
如果还有如果，你还会站在那里，把刀挥向翼雯吗？
如果你知道，这场演出并没有因为你的搅局而以失败告终，而是让它显得更真实、更生动，你还会那么做吗？
如果你知道你这么做，最终受伤害的人是你，你还会这么做吗？淼淼？
你站在我面前，低垂着眼帘，紧咬着嘴唇，看着我。淼淼，我是来带你走的人，跟我赚后悔吗？
你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摇了，你说，如果还有如果，再续从前的路。
演出结束，翼雯捂住手上的伤口看着淼淼，淼淼像没事人一样的看向别处，翼雯慢慢的走向她，手上的口子涌出大量的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越峰几乎要从观众席上窜出来，看到那样的一幕，他终于可以理解天灏的欲言又止，为什么？
这误会竟然演变成这样？
所有人都在关心翼雯手上的伤，没有人发现淼淼已经变得苍白的面颊。在淼淼的身体开始摇晃的时候，翼雯突然大声叫起来，“淼淼！”她甩开拉着她手为她包扎的校医，一把抱住了几乎要摔倒的淼淼。
“你哭了？”我看着淼淼微微的肩膀，轻轻地问。她没有回答我，低着头默而不语。
“你应该懂的，你是已死之人，我在人间替你留了半魂，你的才能撑到现在。”淼淼的泪水流了下来，“你悔过么？”我这样问她。
“圣主……”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开口，“如果还有如果，我不会装作无所谓了……”
“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红色的缎带，给她系在脖子上，“走吧。”我又恢复了那种毫无感情的语调，她也不再说话，默默地跟着我赚眼睛一直盯在那条缎带上，缎带之后，那条小小的伤口仍然微微地渗着血丝。
黑色的衣服，看不到血液的喷涌，在淼淼挥刀砍向翼雯的时候，翼雯腰间的匕首滑了下来，划过淼淼的肩膀，不管是谁，都注意着那惊心动魄的场景，谁都没有看到这便是最后的终结，除了我。
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是谁亏欠了谁，谁来还谁的债，也许一直以来，我们就是天平的两爆相同着，相似着，却永远得不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