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曾沐星河召萤火 文 / 苍衣雪

    如此星辰如此夜。有人中宵未眠。因何未矛恐怕各有缘故。

    灯火渐渐寥落，陆府某院落里忽然拂过一阵微风，花架轻曳，丝毫没有惊动睡梦中的人。

    某人自是神通广大，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人小姑娘拐了出来。

    苏泠苏姑娘原是有些困倦了，但念及自己近来因着心试炼的事而对撒尔切斯冷落了些，心下一软，便遂了他的意同他出来。

    撒尔切斯为避免旁人相扰，索性将人拐到城郊。

    郊外，杨柳染了浓重的夜色，倒真似泼墨而成。四野都是墨色深浓，依稀能听到流水潺潺。在这夜色里，天幕繁星密布，可惜离人甚远；地上有流萤飞舞，可惜难聚光彩；惟有手中的一盏琉璃灯，相依相近。

    此情此景也是不错，奈何唱主角的那位姑娘实在困得不行……

    撒尔切斯看苏泠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便在虚空一挥袖，唤苏泠看。

    苏泠勉力睁开眼，看见原本毫无章法、四散而飞的萤火虫竟然被指引着聚集成画……

    “泠儿，”撒尔切斯见苏泠似乎来了些兴致，不动声色道，“可看出这是什么图？”

    苏泠来了精神，端详片刻，说：“看着像是桃花。”

    “唔，桃花……”撒尔切斯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淡淡一笑，好像平日一般的温柔。

    苏泠却觉得怎么看都有点森森然的感觉。

    撒尔切斯又是一挥，暗夜里萤火虫立即四散而去。

    “哎，怎么一会儿就没了……”苏泠不满，扯扯撒尔切斯衣袖。她此刻一点也不困了，想央着他再看一次。

    往常撒尔切斯对苏泠是千依百顺，现在却一动不动，慢条斯理地说：“无他，这桃花灼了我的眼。”

    苏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问：“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不喜欢桃花？”

    撒尔切斯注视着苏泠，忽而瞬了瞬睫羽，轻缓道：“哦，我近来不喜桃花。”

    陆府之中，也有人打算来个彻夜长谈。

    众人安歇，灯火黯黯，倒是很适宜密谈的氛围。

    见巽云落座，陆烨顺手递来一盏茶，放在巽云手爆动作很是自然。陆烨言语间尽是熟稔，好不温和道：“这是……阳羡雪芽，你尝尝，与……可有不同？”

    巽云不动声色地瞟一眼茶汤，又对上陆烨的视犀说：“贫道于口腹之欲，无甚在意。心境不同，滋味自然迥异。”

    陆烨闻言，点一点头，道：“饮茶人心境是一重。你们玄门道法讲究这个。不过依我看来，采茶时机也是颇为重要。”

    “陆老爷深夜邀贫道前来，莫不是让贫道听您的生意经？”巽云懒得与陆烨打太极。

    听巽云语气里带了些不耐，陆烨反而一笑，自顾自饮茶，然后舒了口气。“你既然肯来，便是答应了帮忙守住洛妃血了。”

    巽云拈须一笑道：“贫道可没说要出面解决此事。”

    陆烨一愣，凭着他对巽云的了解，不应如此啊……

    巽云看陆烨有片刻失神，心情莫名大好，慢悠悠地说：“贫道是不打算再插手你陆府的事了。只是既然带弟子来了，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让那群小辈来吧。”

    “这……”陆烨万万想不到，巽云居然打算撂手不管。

    巽云掀掀眼皮，说：“您不是才将他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怎么一会儿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陆烨轻轻咳了一声，道：“非为质疑实力，只是担心贵书院弟子江湖经验不足……”

    “这就不必劳神了，经验不都是历练出来的。”巽云老神在在的，看陆烨脸色愈发沉了，方才暗自感叹自己真是善良周到，又对陆烨道，“万不得已时，贫道自会出手，断不会教你陆家失了宝贝！”

    最后半句语气稍带嘲讽。

    陆烨不以为意，听到巽云这句保证，他才放心。他也很期待看看巽云培养出的孩子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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