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关你屁事 文 / 墨上弦
安馨从剧痛中醒来,模糊的景色在眼前渐渐清晰。
小楼半卷帘栊,梨花堆轩似雪。廊芜曲妙回风,水榭亭台揽月。琼花碧树间,暗香浮动,疏影摇曳。
安馨看凝了眼,若非额上的痛楚不断传来,她以为自己是置身梦中了……
“嗷呜——”一声类似狼吼的声音响在耳侧,接着一个狰狞的狗头出现在眼前,尖利的牙齿闪过锋利的寒芒,陡然向安馨的喉咙咬去!
“大黄,下口轻些,记得留下一口气!”一声娇笑咯咯传来,安馨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翻了个身,那婪瞬间扑空。
“咦?她还没昏呐!”疑惑的声音传来,那婪眼见猎物避开,仰天长吼一声再次向安馨扑了过来!
“大黄!咬死她!”娇斥传来,那婪如得了的鼓励,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向安馨扑了过去!
安馨眼睛陡然一沉,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拳头,对着那的狗头狠狠砸了过去。
“噗”
炽白的脑浆迸裂,浓稠的血水喷了安馨一脸,那婪命死当场。
周围一片寂静,安馨只觉双腿一软,气喘吁吁的跪倒在地,右手手骨般的痛楚……
怎么回事!?
不过是对付一条狗而已,以她的功夫根本不是问题!她可是曾经一拳打碎过一百斤重的岩石啊!
安馨望着不断的右手,那手因突然发出的巨力青红交加却不知为何比她原本的手小了一倍不止,而掌心处哪里还有她常年练空手道磨下的茧子?
安馨茫然掸起头,神色微微一凝。
眼前是一座四角凉亭,凉亭内正坐着几名男女,各个锦衣华服,尊贵雍容,却尽皆惊惧的盯着她。
古……人?
一丝理智破开混沌的意识,眼底倏地现出一缕针刺般的锋芒,安馨直直的望向她们。
这是哪里!?她不是在和父亲追查古装迷案的线索吗?她记得她模拟凶手杀人过程时穿上了一件古装,就昏厥了,怎么一醒来就变了天!?
安馨扫了一眼狗尸,再看亭中围观的众人,眼底冷气一洌,抬脚一态狗尸飞起一串脑浆,向围观众人狠狠砸去。
“住手!”一袭深蓝身影迅速飞身而起,欲要一脚将狗尸踢开,却在脚尖触及狗尸时,只听“砰”的一声,狗尸崩碎,一时之间血肉横飞,女人的们的尖叫越发尖锐。
安馨眯起眼睛。
那男子,玉冠束发,眉目英挺,着深蓝薄罗长袍,腰系刺绣捻金腰带,姿容皎皎,如若画中人,此时,他面色冷肃,双眸幽冷的盯着安馨,眼底汹涌着失望透顶的神色冷冷道:“还不向郡主赔罪!?”
“詹事大人,安馨不小心受了伤,郡主好心上前安抚,她却突然发了疯,不仅打死了郡主的狗,还将郡主推开,口出狂言呢!”
“是啊,姆是郡主心爱的宠物,是皇上赏赐的名贵品种呢。”
那郡主泼辣之气尽数不见,娇滴滴无限委屈道:“是我不小心将大黄放了出来,大家不要说了。”
安馨终于镇定下来,即便难以置信,她也不得不相信,自己怕是在调查凶杀案的过程中穿越了,想到那个离奇诡异的凶杀案,安馨禁不住为父亲忧心,那守乎他名声的终极调查……
安馨不敢再想,眼下情况有些复杂,她自幼冷静,遇事不慌不乱,因此才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应付即将发生的一切。
“给郡主赔礼道歉!”男人沉了眼眸,冷幽幽的盯着安馨,他口中的命令之意不言而喻。
安馨眸光锐利的扫过那个郡主,她双眸含水,正娇怯怯的望着那蓝衣男子,眼底爱慕之情一览无余,安馨瞬间恍然。
“安馨妹妹若是不愿意便算了,希尧,她毕竟是你的妻室,你不要怪她……”郡主娇怯怯起身,却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被凌希尧一把接住,郡主顺势靠在他怀里眸光含泪道:“可惜了大黄,它还曾救过我一命……”
人儿无限娇美,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若非知道底细的,任何人也不会怀疑这件事的真伪。
凌希尧冷冷的盯着安馨,声音已有了压迫和威胁:“给郡主赔礼道歉!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安馨一脸血污,狼狈透顶,额角的鲜血还在不断流淌,这种情况下,这个所谓的夫君还怀抱着另一个女人逼迫着她给她道歉,很好。
“死的是那条畜生,你确定让我给郡主道歉?”安馨本不想多费口舌,但眼下看来容不得她沉默。
那郡主蓦地目瞪口呆,旋即脸色阴沉,这是在变着法的骂她畜生了!
凌希尧微微凝眉,他竟不知道安馨何时这般善言辞了,但若再执意让她给郡主道歉,怕更是不妥,便冷冷道:“此事我会去向皇上请罪。”
郡主娇怯怯道:“此事也有如月的责任,如月陪你一起……”
安馨冷眼看着这两个情真意切的男女,冷笑一声。
繁花叠影,柳梢含翠,一只黄鹂啼破午后的万千光影。
露珠摇了道:“这个奴婢便不知道了,怕是要问詹事大人呢,不过现今诸位大人都在揽月殿商讨老爷的案子,据说吵得不可开交。”
安馨疑虑,不过是一件误判的案子,至于闹到皇上面前还吵的不可开交么?这里怕是有什么阴谋!
但眼下情急,别的尚不能去思考,只能先将这个莫名遭殃的爹救下来了。
但如何救?
结局如果根本是一个的黑幕,即便真相大白,怕也会被人压制呢!
不过既然百官争吵,这说明这其中必然是有维护这个爹的一派,且这一派必定与那个右相实力旗鼓相当!
安馨心上一计,小声道:“露珠,你知道揽月殿在哪里么?带我去!”
露珠道:“奴婢知道。揽月殿是皇上大宴的地方,是詹事家眷,也在之列,只是您用膳的过程跑了出来,这会筵席怕是要结束了,回去也好呢。”
这里显然距离揽月殿并不多远,安馨一路匆匆顾不得欣赏这里的园林美景,很快便到了揽月殿,远远的便听到殿内的吵闹声。
安馨衣衫脏污,但脸上血污已被清理干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进去。
珠帘之后隐隐有三道身影,坐于正中的想必便是那个年幼的皇上,而坐在两侧的雾雾约约的身影想必便是左右相了。
一众大臣吵的唾沫星子乱飞,更有脾气火爆的直接站起来厮打,全然不顾及身后尚有家眷门神色尴尬的坐着。
安馨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臣女代父请罪!!”少女的嗓音独特尖锐而具有穿透力,竟然压过了一众人的争吵一直传到了珠帘后。
帘幕摇曳,好似有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漫溢而出。
接着年幼的皇帝站起身气急败坏道:“不要吵了!成何体统!都不将眹放在眼里不成!?”
众人一惊,立刻向两边退去,中间凌乱一片,数双被人踩掉的鞋子孤零零瞪在原地,当然还有孤零零站在中间的安馨。
她只能说古人也疯狂了……
帘幕摇曳,安馨觉着有三道视线各不相同的打量着自己,或者说,左右还有无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既是请罪,何不下跪?”年轻皇帝的声音淡淡传来,听音色,还有些稚嫩。
安馨闻言微微凝了凝眉道:“臣女不跪,是因父亲有罪,但他毕竟是臣女的生身父母,且皇上也许下一刻就要将他斩首,臣女跪天跪地跪君,但不跪杀父仇人。”
“放肆!”显然小皇帝怒了,被人当面指为仇人想必任何皇帝都接受不了。
安馨心中无惧,若是这身子本人想必早吓得要死了,毕竟满朝百官,天子朝臣都在眼前,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如何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可她毕竟自人人平等的社会而来,内心虽知古代尊卑有序,但也只是仅此而已罢了。
“父亲捐官乃是有罪,但罪不至死,况既能买官自然有人卖官,说到底是有人想要趁机获取暴利,但臣女不否认父亲的罪名,还请皇上开恩将父亲革职以儆效尤!但误判一事,臣女不认为父亲有罪!”
“你好大的胆子!”小皇帝声音稚嫩,但怒火可是真的,满朝文武也皆是看怪物似的看着安馨。
珠帘后懒懒传出一个声音道:“你说安有为无罪,可有证据?”那声音漫不经心,懒懒散散,若名贵琴弦轻捻慢挑,却立时让许多人变了脸色,就连小皇帝都闭了嘴。
“当然有证据,但还请皇上允许将父亲误判的两人带上来,臣女的证据就在那二人身上。”安馨察觉到凌希尧的目光冷咧咧的望来,不由抬睫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
对于一个逼迫自己女人去给另一个女人道歉的男人,她实在难生好感。
珠帘轻轻碰撞,琉璃珠相撞的声音分外好听,好似又有轻笑漫溢出来。
“皇上说‘准了’”这声音却是那懒散之声,竟然代皇上下了命令。
安馨心头微惊,这个人不会是那个什么右相吧!如果他是右相,倒不知那个左相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始至终似乎都不曾说话呢。
那两个人很快被带了上来,其中一人还在躺着,腹上包扎着白色的绷带,一并呈上来的当然还有那个凶器。
安馨拿起那个刀细细打量,那是一把平直的再普通不过的匕首,那匕首想来随处可见,上面性的雕镂了一些花纹,但杂乱无章,匕首并不锋利,甚至有些钝,但刺入别人腹部自然不在话下。
安馨松开凶器,走至未受伤的人面前道:“你大概有多缚”
她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有人不耐烦道:“你的证据呢!?”
安馨白了他一眼道:“我没问怎么知道!”
那人想来是个迂腐的老夫子,指着安馨气的胡子乱颤道:“欺君!欺君!”
安馨淡淡道:“老人家,误判,皇上可是要降罪的,您当着皇上的面误判我有欺君之罪,那才是大大的欺君呐!”
“噗”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珠帘后亦有轻笑漫溢,这次却不是一声,而是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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