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文 / 小醋
云眉山行宫依山而建,占地三十多亩,有小桥流水,也有假山飞瀑,雕梁画栋,十分精美。
沐语之丢下漪紫、涟蓝收拾东西,自己则溜出殿外,到处寻找凌卫剑,指望着来个不期而遇,增进一下感情。
只可惜凌卫剑没碰到,倒是遇见了好几次笑面狐,他穿了一件绯色官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嘴角和平时一样,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气定神闲地站在园子里和人说话,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朗声大笑,惹得一干宫女都偷偷往他身上瞧。
沐语之也不知不觉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不屑地说:“含一看就知道是个风流的货色,我家凌卫剑好多了,沉稳可靠。”
笑面狐见了她远远地朝她笑了笑,对身旁的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了一把折扇、一盒点心、一盒药膏。
“六公主,这是凌大人给你的,山里蚊虫多,这药膏可以驱虫止痒;这走了一路了,这几块点心请公主填填肚子。”仆从殷勤地道。
沐语之抬了抬下巴,示意身后的涟蓝接过来,鄙夷地道:“含这些小玩意儿就想收买本宫吗?你家大人太小气了。”
仆从愣了一下,尴尬地说:“这东西虽小,可也是我家大人的一片心意。”
“说的也是,那本宫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沐语之趾高气扬地道,随手拿起那把扇子把玩了一会儿,好奇地问道,“这扇子是干什么的?”
“凌大人说了,这扇子可以遮阳……还可以……”仆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还可以让六公主变得温柔优雅一些。”
话一说完,他便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飞一样地逃走了。
这不是在嘲笑沐语之不够温柔优雅吗!沐语之拿着扇子的手僵了一僵,恨不得把这把扇子朝着那笑面狐砸过去。不过,仔细瞧了瞧,这扇子精巧美观,上面画了一只慵懒的猫,瞪着一双猫眼抓着纸团玩,形神俱备,分外可爱,她拿在手中扬了几下,终于没有舍得扔掉。
这次,沐语之谨记着沐天尧的叮嘱,少捣乱,多微笑,绕着行宫走了一圈,甚是无聊,沐吟之住在她的隔壁,正在沐浴焚香,梳妆打扮,她被誉为京城第一美女,自然要在午后的第一场春猎中惊艳亮相,没空和沐语之闲聊。
沐语之惦念着沐易颂的那只大金毛,往几个皇兄住的寝殿而去,迎面便碰上了二皇子沐奕朗。
沐奕朗乃先皇后所出,在朝中拥趸者甚多,俨然一副和沐奕颂分庭抗礼之势。
皇家的人都长得一付好皮相,这位二皇子也不例外,剑眉朗目,甚是英武,唯一的缺点是他有些自傲,平生最喜欢身着红衣以示瞩目,再不济也要在衣服上绣上一些红色的图案以示与众不同,今天也不例外,一身黑袍却绣了大朵大朵红色的牡丹,分外张扬华丽。
沐奕朗向来喜欢这个活泼的妹妹,见了她便打趣说:“咦,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满山遍野在捉兔子了呢。”
沐语之童心大起,拿着扇子往脸上一掩,故作羞涩地道:“二皇兄,我一个女流之辈怎么敢去捉兔子,眼巴巴地盼着你们捉来给我玩呢。”
观猎台上,沐天尧坐在最中间,左边是皇亲,右边是文臣,高台上摆着几面大鼓,为围猎的众人助威。
皇四子沐奕言、皇五女沐吟之坐在沐天尧的身旁,沐吟之今日梳了一个飞仙髻,化了一个贵妃妆,额上贴了梅花花钿,整个人仿佛出水芙蓉般娇艳华贵,引人侧目。
沐天尧坐在那里,等了片刻,旁边的一个位置还是空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道:“吟之,你皇妹呢,怎么还不来?”
“父王,妹妹一到行宫便跑得没影了,儿臣不知她去哪里了,找也找不见她,只好一个人先过来了。”沐吟之面带忧虑,低声埋怨道。
沐天尧转过头来,这才仔细打量着沐吟之,叹了一口气道:“唉,语之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朕也不用心了。你是姐姐,多教教她才好。”
沐吟之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垂首应道:“是,儿臣时时劝诫她,只是语之贪玩了些。”
说话间,笑面狐快步走到了沐天尧的身前,躬身问道:“陛下,时辰已到,请陛下训示,击鼓开始春猎。”
沐天尧见众人都翘首以盼,再也拖延不下去了,只好站了起来,站在高台上,刚想高声激励几句,行宫那头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骑在一匹枣红马上,一身盔甲将她身姿勾勒得妙曼无比,俏皮可爱的脸颊上初生,一双眸子闪亮动人,顾盼生嫣。
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的身姿矫健,既有女子固有的柔美,又有令人眼前一亮的飒爽,几乎让人挪不开眼去。
那女子转瞬便到了观猎台前,双掌一按马背,一个漂亮的纵身,翻身下马,脸上的笑容灿烂得仿佛天空中的骄阳:“父王,儿臣来迟了!”
沐天尧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女儿虽然性子半点都不随裴淑妃,可样貌却和裴淑妃相差无几。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淡淡地道:“你还知道来晚了,这么多人等你一个,快过来,不要调皮。”
沐语之紧走了几步,到了沐天尧的身旁,兴冲冲地问:“父王,我这幅模样好不好看?等会儿我帮你猎个大狗熊,取熊胆给你补补身子。”
一阵轻笑传来,沐语之一瞧,正是笑面狐,她冲着他示威地抬了抬,不屑地看着他斯文的模样道:“手无缚鸡之力,算不得英雄好汉。”
“六公主的确英武,臣等着瞧六公主的熊胆。”笑面狐忍住笑说。
沐天尧左看右看,男的隽雅潇洒,女的娇俏可爱,他越看越满意,忍不住便舒畅地大笑了起来:“凌爱卿,你就不要激她了,语之就是这样,只会嘴上咋呼,真要有熊来了,只怕她跑得比谁都快。”
“父王你取笑我!我怎么可能跑,父王在这里,我还要保护父王呢。”沐语之甜甜地一笑。
饶是沐天尧听惯了阿谀奉承,也心中一暖:这个女儿,虽然让他闹心,可一派赤子之心却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