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佛印 文 / 七十三人行
昨日,长安,佛寺,圣僧。
“若人求佛,是人失佛;若人求道,是人失道。要眠则矛要坐即坐;热即取凉,寒即向火。”一道古怪诙谐的声音传唱而来,声音飘忽难测,功力更是在他之上。
徐子陵闭上俊目,淡淡道:“可是禅宗四祖道信大师?”徐子陵凭着逆天的灵觉,再次为他取得先机。
道信哈哈笑道:“小子果然与佛有缘,一猜便中。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雪酒,日往烟梦;花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尽,杖黎行过,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徐子陵闻此心中感触万千,这些正是他所追求旷达而没有任何约束、啸做山林的生活方式,瞬间便从心理上削弱了他的斗志,仍不由受到影响。
“自己为了两个兄弟的牺牲是否过大呢?”徐子陵心中顿闪一丝疑惑,不过旋即便打消了此念头。
睁开双目,顿见远处一个酒鬼和尚,他正坐在佛殿顶上,拉风的喝着烈酒,简直是走在武林界的行为主义牛人。
放下目光,智慧大师不知何时已然卓立与石阶上,一副得道高僧,悲天悯人的慈祥脸相,合什低喧佛号,和之前的道信绝然不同,让人顿生强烈的反差。
徐子陵缓缓起立,从容自若的道:“尚有华严宗的束心尊者、三论宗的嘉祥大师,请问法驾何处?”
道信大师向他高竖拇指道:“子陵果然志气可嘉,不过那两个老秃还有其他要务,只要你能过得我们这一关,子陵便自会知晓。”
此言一出,顿时让徐子陵井中月的心境失守。只来两个远远比来四个要让他忧心。因为极有可能那两位圣僧正四处寻找云羿的下落,出手对付伤势未痊愈的好兄弟,不过旋即想到杨公宝库的隐秘,便也放下心来。
智慧大师垂目观心道:“罪过!罪过!请恕老衲要与道信联手把施主留在此处之罪。”
和尚就是和尚,他口上虽说罪过,下手可不会有一丝手软,这两位至少也是宗师级的佛门高手显然是要下狠手。
“哈哈!两位圣僧挡不住我徐子陵!”回味这两位圣僧的佛偈,徐子陵解开心中的一切顾虑,只追真我之道,以求功德圆满。旋即洒然一笑,离开小亭,大踏步往大雄宝殿走去,似是云淡风轻地要离开佛寺。
这一刻,笑声起,每一个动作均有种浑然天成,潇洒优美,教人不忍破坏的完美之感。每踏一步,其中无干隐含某种玄奥的法理在内,就像他们在观看清泉在石上流过,青山不碍白云飞翔的大自然动人景像,要去便去,要住便住,出没自在。这可能便是一种规则,一种只有踏入天师之境之时,才会有的规则之力。
倘若之前徐子陵踏入宗师之境只师力上的突破,但是此刻之后,便彻底成就宗师之位。就是这几步之遥,彻底将这两位红尘未尽的秃人压制,将其二人的弱点彻底看穿。
他们不会坐视徐子陵就这么飘然离去,只有勉强出手,但已有违佛家之旨,大大影响他们的禅心,这也是为何四大圣僧只是宗师级,而不是宗师高手的缘故。自从数十年前出手对付石之轩的那一刻起,四大圣僧的心境便有了破绽,便再也无缘宗师之境。
转瞬间,徐子陵已然路过香火宝鼎,漫步前往外院大门。
和尚终于出手了。一对巨掌铺天而来,看似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甚至没带起半分劲气狂风,可是任凭那个高手都可以看出,这一对巨掌绝对可以轻易将人震死,正所谓大巧不工、大繁如拙,这一招彻底显露了智慧大师百年的功力和宗师级的水平。
“兵!”徐子陵口吐真言,以不死印的行功法门,催动结合百家之长的大金刚轮印,双掌迎上。
兵宅凶器也,乃国之爪。人谓之兵,乃生命之本能源也,形如利刃,速如疾风,乃是九佛印之“兵佛印”。
就在此时,异变突发。徐子陵大吼一声“列(裂)佛印!”。
裂,道术将为天下裂。(《庄子天下》)。分裂一切阻碍自己的障碍,脱胎于智拳印,撕裂时空,逆规则,得真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双拳下击,在三丈上的高空同时攻袭两僧。道信大师和智慧大师那想得到他会有如此诡异招数,竟能在受伤的情况下,依旧打出如此强悍的一着,而且威力远远要大于之前交手时所表现的实力,其实这也是他们自作孽,徐子陵也是借力二人的一部分功力才能如此,毕竟想彻底炼化他人的功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不死印的借御法门只能暂借,否则就成了吸星之法或是北冥神功,那是外挂型的功法,在黄大神的小说体系中可从来不存在。
两人无奈拍出一掌,迎上徐子陵的拳劲,但毕竟是仓促出手,只能使出平日的五六成功力。
“蓬!”、“蓬!”两声,徐子陵借力倒飞,稳稳立于已经毁掉地宝鼎之前,嘴角溢出一丝鲜热的艳血,冷道:“两位大师如今还有能力困住在下吗?”
此时在望两位圣僧看去,二僧灰色的僧袍上已被染红,显然之前受了不小的内伤,口吐鲜血之下,才有如此华丽的场面,月色下,这鲜艳的僧袍将这佛家圣地彻底沾染上了世俗的杀机和凶残。
道信似是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大笑道:“子陵好本事,老衲佩服,不过子陵太过自负哩!”
两僧默契非常地将压棺材底的本领同时使出,显然是被彻底动了怒火,所谓佛也有火,一发不休不止。智慧大师双手急速交叠,凌空虚抓,登生出一股吸扯之力,道信大师则高举左掌,迎头疾劈徐子陵。如此一来地配合使出,一个困一个攻,让敌手彻底陷于硬拼的地步,毫无转圜的余地。
徐子陵轻叹一口,“心(阵)佛印!”喊出,手中一整复杂的变幻,天地之力借着手印贯穿周身的一百零八出大瞬息而至,顿时周围的气息被吸扯一空。
心,即心王也。乃五蕴(心、受、想、行、识)之首,故而称王。心如工画师,画种种阴阳,一切世界中,无法而不造,无力而不察,洞五识一切。此印脱胎于内缚印,取自金刚咒,大有“他强由他强,轻风拂山岗,他弱由他若,明月照大江”一般洞察一切的格局。
就在使出这一着后,轻松便脱出智慧的吸劲,很显然已经将智慧大师的吸扯劲力给化解,但这还没完,徐子陵不但瓦解了智慧的攻势,还加上自身的功力彻底反击回去,彻底将心之一字发挥到极致,洞察了智慧功力散步之中那遁去的一(最薄弱的地方)。
由此借御使出,左掌击智慧,右手攻道信,掌势犹若大江绝地,滔天而去,这便等同于借了智慧的功力和道信对抗,而自己则出手对付被借去部分功力的智慧,可谓彻底是一箭双雕。倘若云羿见此,估计会直接拜师与这位好兄弟,并大吼道:“我靠!近战这他妈也行?”
徐子陵不动如山,收功敛息,平静若水,似是之前的惊天掌法并非他使出一般。
两大高僧骇然落地,再次口吐鲜血,显已再无一战之力。道信大师嘴角咳了几两血,不怒反笑道:“英雄出少年,少帅和羿帅有子陵这样的兄弟,天下便不再是阻碍,子陵此刻便可自行离去。老,你怎么看?”
“阿弥陀佛!老衲确无留下徐施主的能耐,请!”智慧大师也不去擦拭嘴角的鲜血,似是受伤地不是他,只是口中默念起佛经,高唱佛语,施起佛礼。
“两位大师手下留情,晚辈诚心感激。多谢今日指教,往他日再想大师请教佛理!”徐子陵眼中精芒电闪,施礼后,缓步离开。
师妃暄和了空现身在两僧身后,均露出惊骇神色,有谁能想到徐子陵竟有本领击败两位宗师级高手。
师妃暄无奈道:“难道长安真的保不住吗?”
徐子陵走出佛寺,立即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闪身离开。此次可谓是凶险至极,倘若不是两位高僧受伤在前,急于求胜在后,便根本无法侥幸胜过一筹,但是依旧付出了重伤的代价,毕竟两人四甲子两百四十年的功力不是盖的。
倘若是云羿遇到此种情形又当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