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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一一︰暗心 文 / 柳寄江

    二一一︰暗心

    兩日後句注山狩獵的消息,很快的便傳遍匈奴大營上下,張嫣在軍營一隅也得知了。皺眉想了半響,終究無法猜出蒂蜜羅娜這項動議與自己有什麼不利,自失一笑。其實,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便算蒂蜜羅娜有心要算計自己,自己也根本沒有法子避的過。

    壯碩的匈奴婆子瞧著面前身材單薄的漢家少年,“你便是那位左谷蠡王賞識的孟家小子?”

    “我叫阿碩托,”她仰了仰下巴,聲音干脆而利落的道,“左谷蠡王命我來教你學匈奴話。”

    ……

    帳篷,張嫣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你便開始教吧。”

    阿碩托婆婆覺得這個姓孟的漢家小子有些奇怪。

    她教“他”純正的東部匈奴語言,如何說“山峰”,如何說“河流”,居次在匈奴語相當于漢人的公主,而屠耆表示賢的意思……當她開口音的時候,孟英並不跟著她重復出聲,但是要說他根本沒有花心思學吧,他卻由始至終表示出一幅認真凝听的模樣。

    “阿碩托婆婆,你是左谷蠡王部落的人麼?”閑聊的時候,孟英問她。

    “也可以這麼說吧。”說起自己的家鄉,阿碩托婆婆表現的很自豪,“事實上,我們匈奴和大漢不同。單于是名義上所有匈奴人的共主。但除了單于庭周圍直屬單于的草原外,其他地方都是隸屬各個部落,部落之主對外臣服于單于的統治,對內則擁有獨立的管理部族的權利。近年來,因為單于的威名遠播,匈奴的領土已經達到我們有史以來最廣闊的程度。”

    “左谷蠡王所領的東土也是這樣的。我出身的東支部落,是除了左谷蠡王直屬的雄渠部以外,東土最忠誠也是最大的部落。東支王是左谷蠡王和阿蒂閼氏的母舅,膝下饃哥王子英勇善戰,是左谷蠡王最信任的臣子。”

    “這樣啊。”張嫣微笑應和。

    “噫,說起來,”阿碩托婆婆仔細瞅了眼面前的漢家少年,這才現,他的肌膚細膩,眉眼生的極為出色,不由問道,“你們漢家的男子都是像你這樣漂亮的麼?——若不是皮膚黑了些,只怕我們東支的及央居次都比不上呢。”

    “胡說八道。”張嫣愣了一愣,羞辱之色便浮上了臉龐,怒道,“我雖身子瘦弱,可終究也是須眉男兒。你以女子來辱我,未免欺人太甚。”

    她啟齒微微冷笑,“我也曾听說,你們匈奴軍一路南下,攻克了不少城池,卻偏偏沒有拿下善無城。那位守善無城的雁門都尉張偕,便是一位貌姣好若女子的男人,可偏偏,這麼多匈奴男兒,都沒能奈何的了他。”

    匈奴人雖然驍勇善戰,暴虐好殺,但是十分敬慕英雄。張偕以一己之力,萬余雁門守軍,以及善無城有限的物資和武器,硬是在二萬匈奴騎軍兵臨城下的境況下守住了善無孤城,便是渠親自領兵,也終究無可奈何。名聲傳遍了匈奴大營,縱然阿碩托只是軍營的一個僕婦,也是听過的。听張嫣如此說,便肅然起敬,正色道,“是我的不是,以後不會再這麼說了。”

    在無人的時候,張嫣背過身子,撫著心髒跳動的胸膛,冷汗微微滲出來。

    雖然一時沒有人能現她的女兒身份,可長此這樣下去,終究是太危險。她需要想一個法子,盡快的逃離匈奴。

    到了第三天清晨,阿碩托正要開始繼續教授張嫣匈奴語,蒂蜜羅娜身邊的貼身侍女朵娜找過來,站在帳篷風簾之下,淡淡道,“閼氏找你過去。”

    “匈奴語學的可棘手?”蒂蜜羅娜在王帳外嫣然問道。

    清晨的陽光從東邊樹梢上照耀下來,映襯的少年閼氏的嬌顏色若丹霞。

    “就那個樣子吧。”張嫣不以為意,“阿碩托才講了兩天,我能學出個什麼來?”

    “阿嫣是一定不成問題的。”蒂蜜羅娜咯咯的笑,笑聲清脆而明媚,路過的人听了,心都生歡喜,

    “我記得當年阿嫣的英語學的那麼好,如今學匈奴語,一定不在話下的。”

    “阿嫣,”她上前,牽著張嫣的手,熱情道,“今兒天氣這麼好。我听說,句注山西邊一里處有一座玉谷,風景不錯,不如我們今天去郊游吧。”

    蒂蜜羅娜這又是出的什麼花招?

    張嫣微微狐疑,玉谷離今日渠與樊伉所在狩獵的東山有一定距離,似乎並扯不上干系。

    她猜測不到,只能退後一步,輕輕道,“閼氏有此雅致,孟英敢不從命?”

    句注山間,秋末冬初的時節,渠與樊伉帶著一眾隨從沿著大路上山,跑了一陣子馬,路上的野物日益稀少。渠便笑道,“如今是辰時,舞陽侯,不如你我二人就此分開,各自狩獵,待到申正在此處會合,在比一比彼此的收獲如何?”

    馬背之上,樊伉懶懶的笑道,“左谷蠡王既然都這麼說了,伉便悉听尊便就是。”

    將近深冬的野兔皮毛豐厚,樊伉張弓搭箭,遠遠的對準了草地上惘然未知危險靠近的一只野兔子,右手弓弦一松,箭矢如流星趕月一般,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從野兔的眸子射入,穿過後顱而出。

    “贖回的戰俘都安置好了麼?”

    他的身後,騎在馬上的隨從官苦著臉答道,“回侯爺的話,匈奴歷來沒有留戰俘的習慣,戰俘營此時不過剩下三十余青壯,其並無侯爺要尋的人的蹤跡。我親自去問過所有人,他們都說,匈奴大營沒有旁的活著的漢人了,更沒有一個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女或是少年。”

    樊伉眉頭微微皺起來,頗有些無所適從的煩躁。

    出長安的時候,在宣室殿,天子對自己的殷殷交待又回響在自己的腦海︰

    “朕讓卿走這一趟,主要是為了阿嫣。”

    “關于漢匈之間的決議,只要在容忍範圍以內,卿可自專之。但阿嫣是朕的皇後,卻失陷在了北地,下落不明,為阿嫣作想,這消息不能夠傳出去。卿是朕的表弟,阿嫣也曾經喊過你一聲表舅舅,朕信的過你。望你此去之後,定要想盡辦法找尋她的下落,將她帶回來。”

    他來到匈奴大營這兩日,花費了大量心力,終究沒有找到那個少女的蹤跡。

    樊伉在馬上閉眼,想起記憶那個精致嬌弱的少女。

    皇帝終究是關心太過,不願意相信任何不好的可能性。

    張皇後美麗,緋薄,像是三月間渭水河邊盛放枝頭的一支最好的桃花,但在這樣的戰爭,卻是連生存下去的資本都沒有。那樣單薄的身體,出眾的容貌,若是露了女兒身,多半逃不過匈奴人的蹂躪;若是一直沒有露陷,只怕也死在了殘酷的戰火之。

    陽光照在曲折波光粼粼的小溪上,小小的山谷之,便植著松柏等耐寒樹種,在一片秋風瀟灑的深秋時節,依舊保持著綠意盎然的生機勃勃。

    岸上,一堆篝火熊熊燃燒,一只魚串在樹枝之上,抹著油在篝火上烤著,滋的一聲,落在柴禾之上,冒出一陣青煙。蒂蜜羅娜好整以暇的翻了一個面。

    “好久沒有這麼悠閑的和你在一起了。阿嫣。”

    “是啊。”

    真的很久了。

    “阿嫣,”蒂蜜羅娜環視玉谷的景色,“你覺得北地美麼?”

    張嫣收回目光,“很美啊。”

    “那,比你的長安如何?”

    張嫣微微防備的看了看蒂蜜羅娜,“為什麼要和長安比呢?長安有長安的富麗壯觀,雁門有雁門的遼闊莽蒼,兩個地方各自有各自的美,只能說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春蘭秋菊,各擅勝場。”蒂蜜羅娜贊道,“阿嫣說的真好,”眨了眨眼楮,“其實,匈奴草原也是很美的。”

    ……

    “有時候,”蒂蜜羅娜唇邊噙了一抹蜜糖似的笑意,若有所思道,“我總覺得阿嫣你像一只烏龜,只肯縮在自己的殼里,不願意面對改變,不肯走出去看一看,這樣子不好哦。其實,只要你探出頭去看一看,試一試,也許會現,新的生活遠沒有你想象的可怕。”

    張嫣干脆別過頭去,閉上眼楮。

    “你……”蒂蜜羅娜有點惱,正要作,忽听得侍女從谷外趕進來,歡喜稟道,“閼氏,單于來信了。”

    “是麼?”蒂蜜羅娜歡喜作色,再也顧不得張嫣,忙道,“拿上來。”

    她展開冒頓的手書,觀看完後,嘴角便慢慢翹起來,問侍女道,“隨信可還送來了什麼?”她問侍女。

    回話的小侍女很是機靈,聲音干脆而利落,“單于還送來了一些青稞酒和旁的東西,奴婢想著閼氏一定想要早點看到單于的信,便擅自先送回來了。”

    “我現在就回去看看。”蒂蜜羅娜霍然道,轉身回頭,對張嫣歉然笑道,“阿嫣,你看,我本來是想和你好好聊一聊的,偏偏遇上……真是不好意思。要不這樣吧。這魚還沒有烤好,你在這玉谷繼續玩一會兒,過一會兒,我讓哥哥過來接你。”

    “哎,”張嫣目瞪口呆,眼見著蒂蜜羅娜竟是真的留下自己在這個地方,帶著從人上車離去了。

    小白“嗚”的一聲輕嚎,迅捷的跳入車簾蒂蜜羅娜的懷抱,蒂蜜羅娜摸了摸它的背毛,在他耳邊輕輕念叨了幾句什麼,掀開車簾,小白便又嗖的一下躥下了前行的馬車,徑自跑的不見影了。

    “拉乃,”她吩咐車下的衛士,“派個人去左谷蠡王那兒,幫我傳個話兒,便說我的小白不知道怎麼了,居然自己跑了。閼氏找不著小白,正傷心著呢。”

    “諾。”

    ……

    張嫣就那麼措不及防,被蒂蜜羅娜扔在了玉谷之,蒂蜜羅娜只給她留了十個匈奴衛士,守護她的安全。

    她左右張望空蕩蕩的山谷,忽然覺得胸膛心劇烈跳動起來。

    阿蒂定然是做著什麼打算,才會就這麼將自己丟在玉谷,身邊只留了十個匈奴衛士。

    十個衛士,每一個都身體健壯,驍勇善戰,幾乎不是她可以越過去的。但是,

    回到匈奴軍營之後,只怕她再也等不到一個機會,能夠身邊只有這麼少數量的匈奴人。如果她能夠從這些人手逃開……

    張嫣,冷靜點。她在心對自己道。

    她忽然想起孟觀。

    孟觀伸手矯健,劍法如神。如果他在自己身邊,應該能夠打敗這些匈奴人,護送自己逃開。只可惜,因了白日里行蹤太過明顯,孟觀不敢露面,根本沒有跟著自己出來。

    不過,如果她真的能夠憑著自己成功逃離,憑著孟觀的身手,一旦現自己不見了,應該能輕易從匈奴軍營走脫,安全無虞。

    只要她能夠從這些匈奴人手逃掉。

    ……

    “兀那孟家小子,”蒂蜜羅娜離開之後,匈奴人便明顯散漫起來,一個衛士便笑道,“不知道你是走了什麼運道,怎麼無論是阿蒂閼氏,還是左谷蠡王,都特別看重你?”聲音放肆,帶著一絲對漢人特有的不屑。

    張嫣沒有說話,舉起篝火上的烤魚,從魚背上撕了一塊下來,放在唇邊,斯的咬了一口。

    烤魚的清香飄出來,這些匈奴人都是草原牧民出身,日常吃的不過是用祖傳手法烤制的牛羊腿,何嘗嘗過這樣的美味,不由都偷偷咽了口口水。

    東山之,渠張弓搭箭,射了一只 子,正想著能見的野物實在太少,是否往更偏僻的林間走一走,忽見蒂蜜羅娜身邊的親衛匆匆趕過來,眉心一皺,喚過來問道,“怎麼了?”

    “稟左谷蠡王,”親衛眼角有點抽搐,但還是按女主人的意思稟道,“我家閼氏身邊的雪狼走失了……”

    “小白?”渠有些意外。

    雪狼小白是蒂蜜羅娜九歲起便養在身邊的寵物,雖然渠與之有些不太對盤,但心實也喜歡它的神駿,兼且知道小白在妹妹心的地位。本待不理,終究放心不下,勒馬回轉,“我去那邊看看。”

    “左谷蠡王,”侍從訝然道,“可是這狩獵?”

    “……沒關系。反正也已經有了這麼多獵物了。”

    東山之,樊伉正追著一只野豬的時候,不遠處山林之間,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樊伉眼尖,于是問道,“那是什麼?”

    “是一只狼。”身邊的隨從驚嘆道,“這時節,居然能在山里遇見狼。還是一只——”少見的雪狼。

    那白狼在不遠處停下來,回頭向這邊望了一眼,體型矯健,身體流線優美。一雙眼眸帶著十分的靈氣。

    “真是一只漂亮的小東西。”眾人屏聲斂氣。

    樊伉亦大為心動,揮手吩咐道,“悄悄的綴過去。”

    今日只要獵得這只雪狐,與匈奴的較量便不會算輸場了。

    “諾。”

    白狼伸展了一下前蹄,回頭再度向眾人方向望了一眼,眸光一閃,仿佛是會通靈一般,在樊伉張弓搭箭,即將放手的時候,倏的一下躍起,很快的就要不見蹤跡。

    樊伉急急喝道,“追。”

    ——若這烤魚是這漢家小子烤的,只怕這些匈奴衛士早就上來搶了。但這卻是之前閼氏親手烤制,蒂蜜羅娜在匈奴人心威信頗高,給衛士們十個膽子,也不敢亂來。

    張嫣笑吟吟的瞧著面前這玉溪水,忽道,“這條溪水里面魚倒是不少。”

    “小子,”一個匈奴人忽然喚道,聲音粗嘎,“你會不會烤魚?”

    一排烤魚在火堆上烤著,張嫣用刷子的將各種調料刷在每條魚的身上,動作仔細而認真。匈奴人看的嘆為觀止,忍不住悄悄道,“你還別說,這漢人在烹調上還真的頗有一手。”

    “是啊,我們也常烤牛羊肉,就沒有這麼考究。”

    “切,你的烤肉味道怎麼可以與這個比?”

    ……

    “哎,小子,好了沒有?”

    “好了。”張嫣揚起頭來,抿唇微笑道,“可以嘗了。”

    當最後一個匈奴人瞪大眼楮不甘的倒在地上,張嫣冷哼了一聲,壓了壓鬢角,轉身向句注山的方向奔去。

    當她抱定了為劉盈引開雲城下匈奴樓煩王的心思的時候,便用曼陀羅制成無色無味的,將它摻在斟給劉盈引用的那一爵桃花酒,讓劉盈無力阻止自己的行為。桃花酒所需的並不多,剩下的藥沒有用完,便在離開雲城的時候隱秘帶在了身邊。

    ——魚是匈奴人就地在玉溪淺水里抓的,調料是之前蒂蜜羅娜用過且她親自品嘗的。匈奴人只怕在最後倒下之前都沒有想明白,她是如何動了手腳。他們猜不到,她只是將涂在了刷魚的刷子上而已。

    張嫣頭也不回的在山路上疾行。

    句注山綿延在太原郡和雁門郡的邊境,山線頗長,沒有當地向導的指引,匈奴人絕對不會清楚里頭的情景。

    她手上有一把防身的匕,只要不是遇到了群狼和過于凶猛的野獸,都有周旋之力。

    蒂蜜羅娜的用心一定不良,卻也給了她一個時間上的空當。

    她只要在這個空當走出一段距離,並且隱秘躲藏起來。待漢匈議和之後,匈奴終將退兵。到時候她再出來,或是尋孟觀,或是求助張偕,終究能夠回到長安去。

    只要,她的運氣不錯。

    若她的運氣不錯的話。

    “吼——”一聲震撼山林的獸吼從身畔傳來。

    張嫣握緊手匕,愕然的望著從枯黃的大樹後面踱出來的一只老虎,心微微絕望。

    ……

    怎麼會有老虎?

    ……

    老虎聞到了生人的氣息,偏了偏頭,向張嫣的方向望過來。獸類的眼眸不會分辨人世間的貴賤美丑,無論是大漢的皇後,還是街頭的乞兒,是俊美的少年,還是丑陋的女子,在它眼,都不過是一餐可以果腹的食物。

    張嫣一時間腦海什麼都無法想起,只是眼睜睜的看著老虎一步步的向她走過來。

    她絕望的閉上了眼楮。

    莫非,自己沒有死在匈奴,卻在這句注山不知名的地方葬身虎腹不成?

    舅舅,對不住,我終究無法守住對你的諾言,平安的回到你的身邊。

    恍惚間,她覺得這只老虎一步步的逼近,她似乎都可以聞到它行走帶起的腥風,一只箭矢從天外飛來,帶著十足的勁力和精確的準頭,射入老虎的頸項。

    老虎痛極而呼,雙爪剪起,險些拂到張嫣的臉頰,渠從背後趕過來,抱住張嫣往身後丟去,同時抽出腰間彎刀,“嗤”的一聲,捅入了老虎的腹部。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從血泊走出來,對著張嫣吼道。話還沒有說完,張嫣坐在地上,驚覺自己再一次險死還生,哇的一聲,竟是掩面哭了。

    渠愕然,哭笑不得道,“好了,別哭了。”

    雪狼輕巧的躍過轉角之處,在下一個瞬間,身影隱沒于山林之。

    樊伉獨身一人追上來,綴到了雪狼的一點小小尾巴,他沒有追下去,卻停住腳步,看著不遠處山壁之旁。那兒有一頭猛虎虎被人射殺在地,在它滿目血污的一旁,男子身材高大,正是兩個時辰前與自己分手的匈奴左谷蠡王渠。

    侍從奉上來一件大氅,他沒有自己穿上,卻將它蓋在了身邊少年的身上。

    張嫣方哭了一聲,便想起來,自己的面上涂了粟米汁,不能暈染,連忙拭了淚,轉過身來,卻被一股熱燻氣息包圍,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那件相對于自己身材太過寬大的大氅包裹的嚴嚴實實。

    渠哈哈大笑,一把將她抱起,勒了勒她的腰身,問道,“小子,你真的有十六歲了麼?瞧瞧你瘦的,我們匈奴人,十歲的男孩子都比你健壯。”

    山坳轉角之處,樊伉放松了手上握弓的力道,微微眯了眯眼楮。

    少年背對著他而立,看不清容貌,背影卻極為熟悉。

    “放我下來。”張嫣放聲尖叫。

    “有什麼關系?”渠不在意笑道,“等回了雄渠,我親自教你騎射。遇見一只老虎算什麼,到時候你便是連百十只老虎,都能應付的來。”

    他回身吩咐道,“將這只老虎的尸身拖回去。”

    張嫣渾身僵硬,任由渠抱著自己,向一旁的駿馬走去。

    女子就是女子,怎麼扮都不可能真的像男人。而她之所以在匈奴軍營扮了這麼久男裝,都沒有被人覺,一是因為匈奴人固有認為大多漢人男子柔弱;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秋冬之日天氣寒冷,身上衣裳厚實寬松,足夠掩蓋女子曲線。

    平心而論,渠的擁抱,並不帶有一絲曖昧痕跡。但她生怕掙扎之間,讓自己的女兒身露出痕跡,只得不敢動彈,伏在渠的胸膛之,讓他將自己抱到馬前,放上駿馬。

    北地的秋風呼呼的刮著,帶著凋零的落葉,飄飄懸懸落在地上,樊伉一直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

    “侯爺,”身後的隨從氣喘吁吁的追上來,“可追到那只雪狼了?”

    “沒有。”樊伉道,轉身回走,“回去了。”

    這一日的狩獵,渠打到了一只成年雄虎,舞陽侯樊伉卻也獵到了一只熊瞎子,最終算起來,兩人算是持平。

    兩天後,樊伉向匈奴的左谷蠡王渠和閼氏蒂蜜羅娜提出了辭行。

    “與侯爺初次見面,”蒂蜜羅娜嫣然笑道,“侯爺不多留些時日麼?”

    “不了。”舞陽侯樊伉清冷的答道,“與貴國議和任務已了,伉這便打算回長安向天子復命了。”

    很少嘗試三線同時寫作,不知道會不會顯得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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